是日,一骑绝尘快马,一道加急塘报递进户部,户部尚书郭平言像屁股烧了火似地,一溜烟地朝御书房冲去。

剑南道告急!

今岁开春以来,剑南道多地发生大面积蝗灾,飞蝗成千万计,如黄云飞旋成团成阵,遮天蔽日,往来飘动畅行无阻,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而祸不单行的是,鼠疫大行,从镇甸至乡村,传染导致接踵而亡,数口之家,一染此疫竟阖门不起。

由此,农田与城镇竟无人能躲过这两件突发而至的灾难。

郭平言甩着小短腿,一面奔一面脑中飞转,按灾情所需,银子、粮食、药材、物资……库存各尚有多少?该划用多少,如何紧急调拨分配,上限几何下限几何,又该怎样安抚流民,赐多少宅所什器,如何减免田租……

但等皇帝叫来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工部的郑旭文,以及赵王、成国公、太医院等诸人之后,只消开口发话,他便好讨价还价。

太子等陆续来到,皇帝见人都到齐了,将手中塘报给众人传阅之后,便听着下面的人吵成一锅粥。

有说眼下情势危急,且疫区的人都已经死的死病的病,未染疫症的人也逃得差不多了,不如将剑南道川中各城封锁,控制疫情不至扩散至别处州县。

有人说民乃国之根本,皇上是万民之君父,且本朝鲜有置自己的子民于不顾的君上。况且有大量病患怎能不紧急救治?更何况右军也在剑南道,若大军被传染分崩,边关又将谁守?

郭平言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一声儿不响。

皇帝又问赈灾所需耗费,太子与二皇子并几位大臣报了个几个数字,约摸折合需要用银三百万两,郭平言将数字压到二百万两,其余的提议让剑南道富户捐粮捐物资。

赵王看着郭平言,那目光跟刮痧板似地,能将郭平言的皮生刮下一层来。

成国公心疼右军的兵,也对此相当不满,因讥笑道:“果然我们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郭平言立刻哭穷道:“国公爷熄怒,自去年尾遣散西北军以来,那抚恤银一下子花了多少?我半个户部都空了。此一节王爷心中最是有数,且那还是分两年付给的呢,明年还有一大笔要分发下去呢。”

最先遣散的李家军五万,其余还有八万西北军,户部一口气拿出六百万两,也仅先支付了一半抚恤的赏银,还欠着那些军士们,确实伤得很。

赵王自知理亏,收回目光,只讪讪地道:“银子很快就有了,榷场一开,有了大宗交易,郭大人只管坐着收银子就是。”

皇帝坐不住了,走下龙椅,在地下龙行虎步地踱过来踱过去,深蹙着眉头。

随口问了声:“百里星台呢?”

王太医道:“皇上,中丞大人被刺客袭击,受了伤,在府中休养呢。”

“刺客?”皇帝停下步子,转过身来讶异地问,“他眼下怎样?”

王太医叹了声气道:“肋下被刺了一刀,幸而与性命无碍,养个把月应该就能痊愈。”

皇帝两条眉毛戏很多,左右想不通:“他招什么冤家了?”

通常情况下,下手的只有李小仟那边的人,刚好李大仟回来了!可这一次好像搞得有点大,且从时机上来讲,照理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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