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觉得左边的那颗蛀牙又生疼起来,只一时左右无策,再看洛舒慌了,他反倒渐渐镇静下来,没好气地斜了洛舒一眼,“西越那些人办事也太不靠谱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如此,不用他们也罢了。”
又唤了人来,叫立刻去西北打听消息。
却听得洛舒阴森森道:“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存亡之机间不容发,一不做二不休!”
赵王心下咯噔一记,各方助力还未全部就位,洛舒不是铤而走险的话,有胜算的只有……
胡智前已会意,图谋已久,早晚有这一日,倒也坦然了。
……
初夏的夜风吹过绣眼鸟的窝,淡淡的月色洒在渐渐葱茏的枝头。
状元府,致远居书房。
百里星台躺在榻上,黑魆魆的屋子里看不到任何物件的轮廓,他屋里的夜比屋外的深。
可他哪里睡得呢?
耳畔仿佛还环绕着方才百里采瑜委屈而又羞愤的哭诉:“她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我中意的人,她都要帮她的丫鬟抢!若是她自己横刀夺去也就算了,谁让她是郡主,我不过是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呢?可她偏偏替一个卑贱的丫鬟抢!这算什么?她这是挑衅,还是欺负人呢?!”
百里星台嘴边勾起一抹温柔而浅淡的微笑,她只是任性恣意罢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寸寸穿梭交织在心口的看不见的疼痛,全都化成丝丝缕缕的牵挂,萦绕轻沾,无处不在。
可除此之外,他又能怎样?
许久,久到外面的月色都凉了,百里星台依旧头脑清澈得很,忽然一阵急促却又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轻叩槅扇的门:“爷,柳姨娘来了。”
是值夜的圆子。
百里星台迅速起身,匆匆往乐慈居赶去。柳德音几乎需要小跑才能跟得上前头他的脚步。
乐慈居里灯火半明半暗,丫鬟媳妇们拥扶着范夫人往床榻上去,丹阳与百里采瑜顶着哭红的双眼正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见百里星台进来,忙往旁边让了一下。
“母亲。”
范夫人的眼睛只睁开一条缝,头耷拉在一侧,轻轻“嗯”了声,却仿佛在愁吟苦哼似地。
下人们将范夫人安置在榻上之后,丹阳便道:“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这已是第八次了,晚饭都吐尽,方才呕出来的都已是清水。”
范夫人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莫名地骤发上吐下泻,起初还不让叫人,结果连三接五,路都走不动了,上夜的丫鬟们怕担责任,当即引得阖府惊动。
“都回吧。”范夫人有气无力地道,“这么多人也无用,回去歇着吧。”
才说了句话,又猛地狂吐一通,丫鬟奉上漱盂接着,范夫人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一时气接不上,眼朝上翻白,咕咚晕了过去。
百里星台登时急了。
忙乱了一整夜,堪堪已是朝云散尽,春日妍丽,已过了早朝的点。
范夫人躺在榻上,气息弱得纸片人一般,周围侍奉汤药的众人双眸下皆有明显的淤青,百里星台自然更不敢轻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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