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简家的声音并不轻,屋子里在座的,人人听了一耳朵。
只老夫人并赵王几个故意装作没听到。
一转眼,宋老夫人拄着拐杖,由小丫鬟扶着磕磕绊绊地急步赶来,口中颤颤地直呼:“饶了我韵儿吧!”
丁婆子并晓儿两个忙迎上前,搀扶到老夫人跟前,宋老夫人急忙忙地道:“老太太救命啊!”
赵王妃过意不去地轻叹了声:“哦哟,作孽。”
老夫人叫看座,又劝抚道:“茗韵已经醒了,不急。”
宋老夫人转眼看见宋茗韵靠着屏儿坐着,已睁开了眼,当下安心地落了座,默默地淌眼抹泪起来。
“这以下犯上的糟心事,我国公府里头竟从未有过,”老夫人因向赵王道:“王爷的见识比老身强多了,依王爷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赵王哂然笑道:“老太太过奖了,这是国公府的家事,本王如何置喙?还请齐国公裁夺吧!”
“不相干的。”老夫人一语否决,“王爷又不是外人!且原系老身该治理的,不过问问王爷的意见,并不是请王爷发落她们。”
“那我说说,若是说的不对,老太太只管按自己的意思来办。国公爷也可提些建议。”赵王溜了众人一眼,见齐国公等人并不出言反对,遂道:“按理,宋家姑娘是客,是齐国公府请来的,远道而来,原该礼遇周到。
“更遑论是老太太的娘家人,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国公府更要加倍厚待,万事周济才对。这方是诗礼簪缨之家的待客之道。
“再是身份,宋姑娘是主,丫鬟是奴,无论对与错,丫鬟都不能挡主子的路,这是最起码的规矩,规矩怎么能坏?”
赵王瞥了齐国公一眼,见齐国公抱着安姐儿垂眸不语,目光扫过刑莲湖与李小仟,他两个也只听着,当下略昂着头道:“好在宋姑娘人无大碍,方才大夫也瞧过了。
“依我看,这样吧,宋姑娘若有什么损失,比方说落到河里的有什么丢失的簪子钗环之类,由清河赔偿,衣裳定然也是要赔一身的,其他还有什么,宋老太太尽管说与清河,让清河照着赔就是!
“再有,宋姑娘请大夫诊脉及后面休养身子的一应药材,也都由清河出。清河的丫鬟再给宋姑娘磕头认错。其他,老太太按家法杖责、以儆效尤就是。”
老太太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李小仟身上:“可都听见了?按家规,以下犯上,这丫鬟就是死罪,只看在镇北侯府的面子上,改作杖责二十吧,下不为例。”
顿了顿,又喝问道:“有谁不服?”
屋子里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齐国公因含笑道:“王爷与老太太说的句句在理,原该如此。只还有一点,却是不能姑息。老太太本是好客喜热闹,专程派人接了客人来,荣福堂与暗香居的下人理应好生照看、殷勤侍候着才是,怎么就不小心让宋姑娘掉进河里去了?想来定然是原本就荒疏,素日里不甚上心之过!
“这一回走运,可倘若真的出了意外,也是在国公府里头出的,我们拿什么赔偿亲戚家?老太太也丢了颜面不是?
“先前没了的杨老太太,如今又是宋姑娘,这往后还不知道怎样,依我看,这两处侍候的下人一并杖责二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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