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房里,啊,不,”因为太紧张,随意一开口就说错了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重新又想了想,平复了一下自己,又讲道:“本小姐近来独自一个人读书时,常觉没有进益,想来都是一个人闭门造车的缘故,长此以往,怕是不利于长进,故而想在府里挑一个伴读,陪我读书。嗯嗯,那天我见姑姑带来的内侄天资还算聪颖,所以想留他在书房,回府后,还望姑姑替我安排一下。”

她半晌不曾回答,我心下纳罕,便拿眼偷偷瞄她的反应,但遗憾的是,从那张一直保持呆滞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这还真叫我佩服她的定力了。

再过一阵子,那张像鸡蛋壳一样紧绷的脸上才有了一条裂缝——她张口说话了:“小姐,奴婢知道您近来常与阿勇那孩子玩耍,只怪奴婢近日大小事情繁多,才不曾对您明言。您是公主之女,也是堂堂皇亲,身份何等尊贵;而贱侄只是一介庶民,又是府里的下人,不便常伴您左右。”

她见我脸色凝重,有不悦之意,但并不因此而停止那一番属于自己的道理说教:“贱侄天生粗笨,不曾知书识礼,只怕不能胜任小姐伴读的工作。何况男女有别,小姐要找伴读,也应在女子中择其端庄贤淑者,而不应该叫一个下人登堂入室。这种事情,就算府中勉强可以容忍,传出去也难免坏了小姐的名声,有损于您的清誉,故而断断不可。”

我一听便生气了,气道:“什么名声、清誉的?莫说我们之间仍还只是朋友,要是哪天这话不慎叫别人听了去,还真叫外头的人以为本小姐平日里行为不端,不够光明磊落,净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呢!我不过是想找个玩伴,找个人陪我说说话,看看书,怎么就牵扯到那些名声上的事情了?你可还当我是你家的小姐吗,怎么老说些丧气话?”

如苑低头,沉默不语,一时间打定了主意不再同我争辩,只是默默听着我发脾气。

后来见我实在生气,才慢条斯理的提醒道:“小姐,还请您注意礼仪,别忘了现在是去皇宫的路上,您平日在家里可以使小性,可到了这地方,千万要谨言慎行才是。”

她看了看我,见我有些动摇,就又补充道:“皇宫是何等地方,一句话说错了,一点子行动出了纰漏,便可立时身首异处,这其中的利害,还请您仔细想想。”

我懒得跟她争辩什么,每当我有一句话要说,她那便总是有现成的十句话来等着反驳我。于是我呼了口气,一掀车帘,把头探到外面去了,打算不再和那张令人讨厌的脸的主人面对面继续坐着。

车窗外,路已成了青砖铺就的平坦大道,我明白,自己是又一次踏进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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