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眼一瞧,在它的腰部还刻着一道鲜红的剑伤,新生的剑创红嫩嫩的,还不断有血滚下。
“这、这是?”生灵模样讨喜得很,加上那剑伤新创不治,诸葛长风起了恻隐之心,心中只惦记这只受伤的生灵,似乎已经把方才的恐惧抛在九霄云外,他心里想着,脚就已经忍不住迎上前去。
“不要轻举妄动!!”司竹空一把将他拦下。
“可是,它看上去并非恶兽”诸葛长风眼巴巴看着蜷着地上的生灵,像极了曾经落魄的自己,心中按捺不住的体贴。
司竹空摇摇头,道“……它身上隐隐还散着魔气”。
闻见“魔气”二字,那生灵似能听懂,另一只半眼从身体里抬起来,朝三人“嗷嗷嗷”叫了三声。
它那两只犀眼里泛着泪光,红一阵白一阵的,看来,果真被魔气迷了心智。
这本能求生的哀求,司竹空闻了心里也一丝丝酸味涌出,许是觉得不该对这弱小下此重手,伤它这般,心中有几许自责。再看它红眼散尽白眸出现时,那眸子亦是清澈透亮的,想来,该是这小兽正在经历入魔与魔消的挣扎,想着想着,自己就忍不住上前去了。
他抬起手抚着它的额头,那小兽通灵得很,也不抗拒,任他抚着,抚着几番,不知不觉它竟乖顺的闭了眼。
司竹空手下皮毛温暖得很,一动不动贴在他掌心,司竹空微微一笑,也闭了眼。
虽是闭了眼,但他心里却明白得紧,只见他嘴里默念着什么,继而抚着小兽的掌中开始蓝光莹莹,如天河悬星,甚是美丽。
约莫半盏茶功夫,司竹空睁开眼时就收回手来,低头柔声问道“现下可舒服多了?”
闻见声音,小兽半睁半闭的睁开眼来,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奇了,方才还乍红乍白一副入魔之像,被司竹空一施法,竟全是清亮的眸子了,小兽兴奋的刨了两下前爪,既而抬起头朝司竹空用力点了点。
“奇了,这是什么?”诸葛长风站在一旁,按捺不住欣喜,许是整日来的紧张和压抑,这一刻,他觉得温馨极了,也管不了其他,蹲身下来看着小家伙。
“……许是梦貘,先前在门中羊皮卷上见到过,一个专食人噩梦的灵兽。它染魔尚轻,方才,我已将它身上少些的魔气净化,眼下不会有大碍了”说罢,从腰带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诸葛长风“这是一些金疮药,将它敷在它伤口上,过个几日便会痊愈”。
诸葛长风接过药,感激的看了司竹空一眼,继而转过头去,将药轻轻涂敷在小兽伤口。
“好了,大功告成”诸葛长风抚了抚小兽额头,见其并不拒绝,心里乐呵呵的。“你是梦貘?一只食人噩梦的灵兽?”诸葛长风端着小兽脑袋,仔细的打量着它,正如司竹空所说的那般,方才它一双眼睛还乍红乍白的,此刻已经完全正常了。
小兽点点头,“嗷嗷”朝诸葛长风唤了几声。
“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会在此”诸葛长风笑嘻嘻问道。
“嗷嗷嗷……”小兽再唤了几声。
更奇的,是诸葛长风似能听懂,但凡它嗷嗷一叫,他便有所感悟的点点头。
末了,诸葛长风拍了拍它额头,安慰道“既是如此,不该怪你,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
“……”
“……长风,你能听懂它?”司竹空惊讶得很。
诸葛长风这才恍然,先是一愣,继而难为情的笑道“自前一段时日起,我就莫名能听懂多数生灵的言语,那种能力就似进食就寝一般自然,由体而发,又像与生俱来,若不是师父一问,我倒还真没觉得自己有啥异常”
“……”
“……”
“师父、您怎么了?”司竹空面上也揣不透是忧是喜,他沉目不语,半天没有反应,诸葛长风心下迟疑,举着手在他面前扬了扬。
“……没事,它、方才都说什么了?”司竹空回过神来,转了话题。
“哦,方才它说,它本是山中一只梦貘,白日打盹,晚上就到临近的宕渠城中去寻食物,两日前,趁它白日打盹之时,被人捕到这里,还被强行灌了魔气,这才逼不得已造了这幻境让我们不得解脱”
“那是何人所为,此地要如何出去?”一闻如此,司竹空忽地心切起来。
“嗷、嗷嗷嗷……”
“哦,它说,是一个道人将它捕来,他就落脚在树林外的七星洞中。它还说这迷雾幻境是它被逼设下的,为了报答我们,它乐意带我们离开此地”诸葛长风一一道尽梦貘所语。
“如此就再好不过,多谢!”司竹空方才还紧绷的面上突然松软下来,抑不住心中感激,朝梦貘深鞠了一躬。
“扑腾、扑腾”两下,小兽跃了起来,它扭过头,看了剑伤一眼,又伸了长舌在伤口上舔了舔,末了,朝三人唤了唤,就温顺走在最前,带着三人向树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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