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步清殿格外幽静,司竹空不在殿中,殿内似无了主心骨,自然变得格外松散、清闲。
季海川等人屋中灯火已熄,时不时传来隐隐鼾声,倒让人觉得几分踏实、轻松之感。
一阵风过,诸葛长风房内的灯火呼呼几近熄灭,就在将灭之时,风,戛然而止,火焰又硬朗的挺立起来。
诸葛长风稍稍理了衣袍,下床来,将《拂尘经》放于桌上,右手持起挑针,左手将右袖往后掀开,凑近灯前,硕大的脑袋便印在墙上。他小心翼翼将方才几近覆灭的灯芯向外拨了拨,顿时,屋中突然明亮起来,他轻放了挑针,拾起《拂尘经》又往床上去了。
翌日,诸葛长风洗漱完毕,便照旧来到花园作吐呐之功。他轻合双目,双掌合缝十指相对,随着深度呼吸向上托起、下按,几十次下来,他收了功法,睁开眼来,竟觉身上轻松异常,先前的惶惶不安与呼吸不顺,就像一团黑气一般,说散就散个精光。
他颇为惊喜的在小径上来来回回跺着,连原来沉重似石的双腿,如今也迈得轻快自如。
他垂着头看着踩出的脚印,竟入了迷,不知怎地就忆起儿时在田堑上数步的时光,想着想着,步伐愈发随心,最后,竟不由得像个孩子一样蹦跳起来,发出嘿嘿几声傻笑。
前方传来一串偷笑,诸葛长风方兀地抬起头来,见谷雨站在前方不远处,正捂着嘴大笑。
诸葛长风赶紧收回已经即将落地的步子,挺直了腰杆,颇为尴尬的佯着整理衣衫,妥当后,才道“谷雨妹妹何时来的,怎地不事先知会一声”。
“事先知会一声?如果那样,哪里还能见到这样童心未泯的诸葛大哥,你说是吧?”谷雨顽皮的笑着,一边朝诸葛长风靠近,一边用手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回道。
她虽是收住了方才暗藏坏意的偷笑,却隐隐在嘴角处,发现了一丝强忍的笑意,诸葛长风脸色一沉,她却并不惊,相反,倒是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诸葛长风并未赌气离去,而是转过脸去不再看向谷雨,虽是未怒,却也心有不悦。
就这样过了片刻,一个人的取乐终于会觉无趣,谷雨的笑声越来越小,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这才安静下来,诸葛长风便转身过来,问道“这样早便来寻我,就是为了取笑来啦?”诸葛长风头一歪,怔怔的看着谷雨。
诸葛长风的兴师问罪,谷雨反倒心里一暖,面对他人如此不怀敬意的取笑,还能包容不恼,连生气都这样亲切,若不是真心相待,又怎会这般温柔?谷雨心里暗地欣喜,不由得得意起来“看来掌风长老的《拂尘经》很管用嘛,不仅气色好多了,人也精神了,连生气都有劲了”。
诸葛长风嗤着嘴,一脸的无可奈何。
“不过说正经的,诸葛大哥,你老实说来,是不是得罪辛夷姐姐了?”谷雨凑近过来,偷声问道。
“你~何故如此一问?”诸葛长风瞪圆双眼,一脸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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