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他是在宽慰谷雨,还不如说他是在劝慰自己,此话从司竹空嘴里平静的说出,竟让谷雨觉着自己莫名被他感化。

不管怎地,经他这样一说,她心里这结也就算是散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丝被庇护的窃喜。

“你——确定无碍?”谷雨偷声一问。

“……”

司竹空点点头“确定!”

“那——你保证不责备于我,不会秋后算账?”

“……”

“……绝不!”

司竹空这般坚定,谷雨忽地嘻嘴一笑,心里乐滋滋的。

她低着头,持着佩剑在想着什么,她需要趁热打铁,趁他还未反悔,赶紧将之前的账一笔勾销。

“那——之前的账也就此作罢可否?”

“之前的账?”

“呃……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只要是之前不愉快的事,全部一笔勾销可好”

司竹空低下眉眼,心里嘀咕得很,不知她所谓的“账”指的是何事。可就是在这样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他还是忍不住朝谷雨点了点头。

此刻,谷雨的心结就如同抽丝剥茧一般散开。

明明心花怒放却忍着不敢张扬,她背过身去微微含羞的咬着下唇,酝酿许久又才道“你——怎么没问我为何执意下山?”

司竹空闻后,面色愁容晕开,淡淡一笑,道“你若不说定自有你的不便,你若愿说,我、自当洗耳恭听……”

“三年前的今天,若不是长须伯伯和多勒叔叔护佑,恐怕我早就客死他乡,他们殒身在外,别说香火供奉,即便是有土埋身却也不能立碑刻字,若在他们死祭我都不去拜祭,他们岂非真的只能化为孤魂野鬼?”

话及此处,谷雨又涌出一阵酸楚,这才恢复的心绪,差点又被自己给搅坏。

“还是别说这个!对了,你的剑真的很有灵气,就像活物一般,只要默念口诀,它就会乖乖听话,你告诉它想去的地方,它便能稳稳载你而去,可遭人稀罕了……”谷雨清了清喉咙,赶紧把话题转移到佩剑之上。

“它名唤锵旗,相传是上古剑师集齐十二颗陨石而铸,无论柔如蚕丝或是硬如玉石,均可削之如泥”谈及佩剑,司竹空眼中渐露爱惜之意,面上浮出隐隐悸动之色。

他这惜之如宝的神情,刚好被转过身来的谷雨全全看在眼里。

谷雨不由得内心一震“这哪还是平日高高在上、不为所动的圣尊,这分明是个痴汉嘛!”

见着这一幕,谷雨不由得捂着嘴偷笑开来,此刻,她竟不知哪来的奇想,只见她故意举高手中佩剑,逗道“如此珍贵,你还招摇过市的献出来,就不怕我用着称手,一时贪欲上来将它占为己有?”。

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何况只是个黄毛丫头,谷雨的话哪里就唬住他了,他面无惊色站在原处,回道“你不会!!”。

司竹空的语调不高,却很坚信。

逗气不成反倒被气,谷雨这下可觉得没趣极了。

她不甘心的凑到他跟前,气急败坏道“谁说我不会了,我这就将之占为己有。没错,之前我虽算不上什么好汉,但好歹说一不二,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临时改变主意,哪有泼出来我还送回去的道理,你大可骂我江洋大盗,或是矛头小贼,都没有关系,我-不-生-气-”

谷雨拖着尾音,在他面前故意仰出一脸的得意。幻想着他已被自己气得七窍流血,她内心更是忘形,脸上的表情越发浮夸起来。

“怕了吧——老祖宗有句古训还是要记牢的,那话怎么说来着?!”女子敲着脑袋,抽着劲在脑中回想起来。

“对,就这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谷雨噘着嘴,颇为理直气壮的望向司竹空。

可惜事与愿违,司竹空似乎依旧不为所怒,在他看来,谷雨说的一切,就如微风拂面,根本不疼不痒。

他那看不穿的情绪,让旁人觉着他犹如不带情绪的看了一出戏码一般。

气不倒他,谷雨大失所望,她张扬的神情突然暗沉下去,心里竟涌出一股莫名的失望。

“女子不夺人所爱,物归原主——”谷雨持着佩剑,将它递到司竹空眼前,司竹空接过剑来,突然胸中一痛,眉头又多了一道弯。

“……”

“你怎么了?”谷雨轻声问道。

司竹空眉尾一沉,没有作声,连他自己都没明白怎地突然就此低落下来。或许,就在识得她脸上轻轻拂过失望之色开始,他便整个人也被传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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