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你怎么总是受伤?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不爱惜身体,武功要好好练。”

对她的絮絮叨叨,江沐只觉得心头暖意融融,丝毫不觉反感,他顺从地服下药丸,再次问道:“你还没回答我,怎么变成女子了?”

“我本来就是姑娘家,以前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才扮作男子。”她解释道。

“那你为何从不对我们说清,连师父你都敢欺瞒?”江沐对此有些不满。

“师父那么厉害,想必早已看出,只是未点破罢了。反正不论是男是女,我都是他徒弟。再说,我不是把真名都告诉二师兄了嘛,也不算什么都瞒着你。”她岔开话题道:“二师兄,你为何受了内伤?又为何在宁安寺后山?”

江沐闻言,一阵沉默。

她有些后悔多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刨根问底做什么?正要起个新的话头,江沐却开口了:“杀戮就是我的宿命。”

何必心里一惊,这句话如此沉重,不知二师兄背负了什么,她只能劝道:“为何要过这样的日子?你在云巅山时,不也能过正常日子吗?”

“云巅山很好,师兄弟们也很好,可我不能一直呆在那里,最终还是要回到义父为我安排的路。”江沐的黯然转瞬即逝,可她还是瞧见了。

“怕我吗?我可是杀人如麻。”江沐挑眉问道。

“有点怕……怕你过得不开心!”何必顺着他的话逗他。

江沐神情一松,方才听到前半句,心犹如被针尖扎了一下,刺刺地疼。

这个小师弟,不,应该是小师妹,他对她从相识到现在一直很有好感,不想在她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更不想她疏远自己。

若说他需要有个人听他倾诉,而他愿意那个倾听的人是她。

他忽然很想把自己的事都告诉她,她总带给他温暖的感觉,有时心冷需要温暖来捂热,才能让他觉得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杀人工具。

“要听听我的事吗?”江沐轻声问道。

“嗯,如果你愿意的话。”她点点头。

江沐将她带到桃花林尽头,寻了个可容纳三四人的凹洞,靠着洞壁坐了下来。

何必也在他对面坐下,安静等着他开口。

江沐盯着对面的洞壁,渐渐陷入了回忆。

“我从小是个孤儿,是义父将我捡回来抚养。三岁那年,他丢给我一把匕首和一只活生生的兔子,让我杀了它,我不敢,他就不给东西吃。直到一天后,我饿得肚子疼,才狠心将匕首插入兔子的腹部,那时血花四溅的场景让我做了几天的噩梦。后来整整一年,我不知杀了多少只鸡多少只兔。

四岁那年,他将我关在洞穴里,让我杀一条比我个头还大的狼狗,这次我不怕血了,力气耗尽前杀了狼狗,却也被咬得鲜血淋漓,好在没缺胳膊断腿,也没染上疯狗病。

五岁那年,义父让我跟一群孩子一起训练,我们习剑法、练内功,早上跟着义父派来的人学,然后自己练习,午后分两组互相比试,比输的人数多的那组,晚上没饭吃,若是打平,就各组推荐一人再比,晚饭永远都只有一组的份。随着年纪渐长,我们还学易容、学刺杀技能。

直到我十四岁那年,他分配给我和另外九人任务,只要完成任务就不必再回训练地,而且他还将亲授武功。我们那时只想摆脱枯燥的训练,都极力发挥平日所学,但最终活着回来的只有六人。

他与我们六人分别过招,最后选中我认作义子。他对我期望很高,亲自指点我剑法,有意将来让我接手他成立的杀手组织——绝杀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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