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到极致,无尽的暗开始吞噬着光,感觉快要什么也不能看见了,这条路越走越长,似乎永远没有了尽头。
青禾一脚踏了个空,借着跌跪在地的间隙,她缓了口气,摇了摇脑袋甩开眼前的一团漆黑,马就站起身,继续向着已见炬光的城门处奔去。
“风不器呢!”一把扯过了坐在关卡旁的王大人,声嘶力竭。
她是愤怒的,那个人要带着欠了她大半辈子的债就走,一想到这,她就怒不可竭。
“萧萧小姐”王大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萧小姐惊得不敢动弹,刚才还一脸嬉笑促狭的女子,这会就似要吃人,眦裂的眼里盛着怒,却也盈着泪。
“快说!”拽晃着官袍衣领,泛起的手骨节又青又白。
瘦小的手,居然有了莫大的劲。王大人被这一带失了衡,差点从椅跌下。
狼狈稳住被拽得前倾的身,一手扶正了头被带歪的官帽,另一手指了指不远处士兵环绕的邮驿总铺。邮驿是古代士兵传递公文,接待官员的驿站
嘭
驿站紧闭的大门被一脚踹了开,扇起的门风却是凉不过映在眼前的白布。
白布从头盖到了脚,遮着脸,隔绝尘埃,下面那个人不再需要呼吸了。
青禾两步走到了尸布前,伸出了手,却忽然改主意不想看了!
肯定会很丑吧
僵住的手就快要稳不住颤抖了。
这可不行,她是来讨债的。不能在他面前没了气势。
忽然双手下移,攥紧了眼前白布覆盖的尸体,一个咬牙将尸体拽起质问:
“你想弃我到几时!”这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伴随着牙齿研磨的咯吱声,咧开的唇角却尝到了脸庞淌下的咸涩。
“明日辰时。”
“你说什么!给我坐直了好好说!”喉咙紧得难受,又使了把劲拽起了尸体。
“我说,明日辰时。”
不对,死人还能说话?
不仅如此,手中攥紧的尸体,居然有胸
蓦地回头。
看见身后那人
还是那般俊朗的颜,却是惨白如纸,望着她,笑容似星辰璀璨。
也没管是人还是鬼,一下子就扑住他,怕他再次消失在眼前。
“呃”那人被扑进胸口的债主撞得吃痛。
刚才还是惨白的纸,即刻被抹了红晕。
“呜唔你怎么会落水的。”
“我是救人“
不会凫水的人,居然还敢说救人。自己扑棱没了半条命,濒死时才被人拉来,怀中还紧箍了一具女尸
就是刚才青禾质问的那具。
“救的那个女人是谁”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口呜咽的人,居然还不忘吃死人的醋。
“不认识就是路过时看她落水,救起时已经没气了。”胡说八道,明明是他憋着气闭着眼拼死拼活从湖底拽来的女人,能是不认识?
他反正是打死也不会把自己下水抱错尸的事说出来的。
在他怀里抹干净了眼泪的青禾抬起了头看着他,眨了眨眼,有点怀疑:“你会水?”
那巧秀怎么说他落水了?
她长长的睫毛湿湿得粘成一簇簇,眼睛红的好似兔子一般,模样真是可怜得紧,看得他的心都好似被那攥在他胸口的手给揪住了。
故作冷静得将她的脑袋重新按回了怀里。
“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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