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柳书怡估摸着培优机构的那些学生们，鸡蛋糕都吃腻了，因为最近明显感觉到，他们没前段时间积极了。她还挺喜欢这群孩子们，再加上想把这份工作做好，所以又开始琢磨起新的吃食，来代替鸡蛋糕。 又到了周六，早上卖完早餐后，走去上课的路上时，柳书怡发现大街小巷，到处都有摊贩在卖炒板栗，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香香甜甜的味道，她一路嗅着这股香味，忍不住露出个享受的微笑。 对呀！现在正是吃栗子的季节，柳书怡一下就想到了一种栗子做的小甜食，栗子酥。 这天上完课，一回去，她就忍不住鼓捣起栗子酥来。她在回来的路上进菜市场买了一大袋的栗子，买的不是卖糖炒栗子的小摊贩们卖的那种大板栗，而是本地产的一种珍珠栗，个头小小的，壳也更薄些。 柳书怡把买来的栗子煮软后，一个个剥起来，剥了半天，才剥了小半碗。她烦了，加上又来了例假，就倒沙发上想靠一下，没想到直接给睡着了。 半夜气温下降，她给冻醒了，手脚冰凉，连忙起身裹上两层厚被子，躺到床上去睡了。这样还是有点冻着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人就有些不舒服了。 吸吸鼻子，柳书怡感觉鼻子有点堵，估计是感冒了，人不舒服，例假带来的腹部的不适更加强烈。 不过等到做起早餐，炉火烧起来，暖洋洋的热气扑到身上，她顿时就觉得舒服了不少。而且一卖起早餐，就忙个不行，也顾不上肚子痛了。 * 这天餐车干活的人又多了一个，刘阿姨的女儿，王秀玉，也过来摊子上帮忙。刘阿姨极其宠溺这个女儿，自己辛苦拼命，女儿却基本不用干活，只要用心读书就行。还是刘阿姨的女儿一直跟刘阿姨解释，大学的课程轻松，并且强硬要求来帮忙，刘阿姨才答应下来。 王秀玉虽然这会急切的想帮忙，帮她妈妈减轻点工作量。不过因为以前都没干过活，基本什么都不会，插不上手，只能站在一边干看着。 还是柳书怡看她眼巴巴的样子有点可怜，给她安排了个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剥栗子。 说是剥栗子，其实是剪栗子，栗子是蒸熟的，内里的软皮已经蒸的和果肉脱离了，用剪刀剪开外皮，就可以把软糯的栗子肉取出来了。 王秀玉好不容易有了份活干，极其认真，虽然速度不快，但很仔细，每个栗子都是完完整整的取了出来。 等到早餐卖完了，栗子也剥的差不多了，回到折桂苑的大套房，柳书怡就开始做起栗子酥来。 剥好的栗子先碾压成碎，再碾一遍，等变成粉状的时候，放一边待用。 面粉揉成两团，一种是面粉加花生油的油酥皮，另一种是加白糖温水花生油的水油皮。栗子粉加入猪油，桂花糖和少许蜂蜜，搅拌均匀，揉捏成一个个栗子馅，每个栗子馅里，还塞了个蜜渍野果子。 柳书怡双手有韵律迅速动作着，条理清晰，步步稳健，仿佛庖丁解牛般充满了一种莫名的节奏感，不一会，一个个圆滚滚包裹着栗子馅儿的团子就做好了。 把团子放在锡纸上，入烤箱，烤制十五分钟，取出刷一层土鸡蛋的蛋黄液，撒点芝麻，再烤。新鲜出炉特腾腾的栗子酥就好了。 * 下午去上课的时候，柳书怡就提了一大袋栗子酥，放到讲台旁边，上课前，咳嗽两声后大声说道：“同学们，今天我做了新的吃食，栗子酥，奖励给表现的好的同学。” 柳书怡带的班上的学生们，这段时间虽然没有鸡蛋糕刚出来的时候那种狂热的积极，但总体来说表现还是不错的，基本都在认真听讲。 这会学生们听到有新吃食，顿时又恢复到狂热的状态，每问个问题，都刷刷举起一大片的手。 中途下课的时候，有一部分同学就拿到了锡纸包裹好的栗子酥，剥开锡纸，就露出圆滚滚、金黄色、小小个的酥球出来，上面还点缀一粒粒黑色的芝麻，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栗子香味，让人忍不住拿起来咬一口，咔擦一声—— 酥脆的外皮裂开了。 “好吃不？”没拿到栗子酥的学生们，团团围住了拿到的学生，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等到他一咬下，就有人开口问了。 吃栗子酥的这个学生没有回答，又往里咬了一口，先是感受到层层酥脆的外壳，嘴唇上黏上了些酥皮屑，伸出舌尖，轻轻一舔，再一抿，就在舌尖慢慢融化了，甜甜的，还带着股鸡蛋香味。 待到酥脆的外壳融化在口腔里，里面就是栗子馅了，软糯甜蜜的栗子香甜一下充满了整个味觉，嚼着嚼着，又透出了点丝丝的酸味，这个酸，最是勾人，和甜味融在一块，勾的人想再吃一口。 这么想的，他也这么干了，直接把另一半栗子酥放入口中，大口大口嚼了起来。这又与刚才由里到外慢慢品尝的口感不同，大口嚼着，把酥与糯，蛋香与栗子香味，甜与酸强硬的融合在一起，丰富醉人的各种滋味瞬间在口中迸发，带给味觉一种快要融中其中的错觉。当吃完味道慢慢淡去时，整个大脑与口腔都在呼唤下一个栗子酥。 “太好吃了，”这个吃完栗子酥的学生两眼发亮的说道。其他人早就从他吃的时候，那一脸陶醉享受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这个课间过去了以后，下面的课，学生对栗子酥的争夺那是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柳书怡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就有学生站起来抢答了。 * 等到上完了课，柳书怡走出教室，因为电梯那人太多，她就改道走的楼梯。走进楼梯间，发现有几个老师正窝在那闲聊，等到看到她，闲聊声戛然而止。有一个老师满脸气愤，恨恨的瞥了她一眼，其他老师倒是看到她，脸上表情都有点讪讪的，柳书怡扫了她们一眼，径直的走了下去。 等到走到门外，被冷风一激，她忍不住蹲坐到了地上，痛，实在是太痛了，腹部就好像有个人拿着个滚轮在里面来回的滚，痛的她恨不得满地打滚，却又没有力气，只能一动不动窝在那。 “怎么坐到地上了？”叶子瑜平常都是提前就站在门口等她，今天她走的早些，叶子瑜一过来就碰上了。 没听到柳书怡的回答，叶子瑜跟着蹲了下来，才发现她脸色苍白，正死咬住嘴唇，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冷汗，整个人痛的都在发抖。 “怎么了，你怎么了？”叶子瑜被她这样子吓坏了，连忙问道，双手也伸过去，打算抱起她。 柳书怡就着他伸过来的手，艰难的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就有点肚子疼。” “这么厉害，不行，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叶子瑜先是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弯下腰，示意要背她：“上来吧，附近就有一家医院，我背你去。” 不等柳书怡开口，他又加了一句：“不让我背，那就只能公主抱了。” 柳书怡对比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被他背。身子靠上去，很轻松的就被叶子瑜背了起来。 肚子贴在他的背上，拢紧了些他的外套，柳书怡感觉舒服了些，赶忙拒绝他要去医院的举动：“我真的没事，就是，就是，”她虽然不好意思，还是咬咬牙说道：“就是那个来了，吃点糖水就好了。” “那个是哪个？”叶子瑜正疾步往医院走，听到她这话，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下，才了然了，“那也去医院看看。” “不去，医生会笑话我的，挂夜间急诊就为了看这个，”柳书怡看他脚步不停，忍不住捶了他几下，急声道：“我不去，我不去，你放我下来。” 叶子瑜被她闹得没办法，只好答应到：“那就不去医院了，喝糖水会好些对吗？那我们就去喝糖水。” 说完，不容拒绝的背着她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叶子瑜怎么知道那么多晚上还能吃到的餐馆饭店，这不他背着柳书怡，打了个车，来到了一家小小的，隐藏的糖水店。 店很小，但是装饰的很精致温暖，外面风尘仆仆的人到这，就有种回到了家的感觉，空气中散发一种甜甜的，温温的气味，闻着就十分舒服。店里人不少，柳书怡痛的没心思点单，糖水都是叶子瑜点的。 不一会，叶子瑜就端过来两碗糖水，把其中一碗推到了她面前，“喏，吃吧，红糖炖的糖水。” “谢谢！这个糖水叫什么名字？”柳书怡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发现她这碗糖水里面有许多料。 “甜四物汤，是用红豆红枣花生与红糖一块炖煮，”叶子瑜说道这，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咳，我问了老板娘，她说你这种，吃这个最好。” 柳书怡忍不住把视线从糖水转向他，叶子瑜的脸上还是一派正常，可红红的耳朵尖，还是被她观察到了。 想到他一脸窘迫羞涩的跟老板娘咨询这事，柳书怡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红豆红枣已炖的酥烂，用舌头轻轻一压，就化开了，流溢出细细柔柔的甜味。柳书怡最爱的是糖水里面的花生，吸收了红糖红枣和红豆的味道，炖的绵绵松松，嚼着嚼着，牙齿都被细腻的花生碎末包围。最后再喝一口汤，融入红枣等所有味道的甜甜暖暖红糖水，滑过舌尖，落入喉咙，最后落入胃中，腹内的痛楚一下就缓和了不少。一路流过，都带来了暖暖的的呵护，从舌尖一直甜到了心尖。 叶子瑜吃的是鸡蛋米酒，吃完后，他点评道：“没你做的好喝。” 被夸赞的柳书怡忍不住笑了起来，喝完甜汤，又坐了一小会，等到腹内的疼痛缓解了，两人才走出这家温暖的小店。 两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以前柳书怡和余灵在一块的时候，偶尔哪次也会冷场没话聊，但是和叶子瑜在一块，除了吃的时候，两人的嘴就没停过，聊着聊着，颇有种相见恨晚。 这会柳书怡喝完热热的甜汤，身上又裹着叶子瑜大大的外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温暖了起来。 “我背你，”一出小店，叶子瑜就身体微微前倾下蹲，手向后伸，摆好了要背她的姿势。 虽然肚子已经不怎么痛了，但是看着他有些僵直的手臂，泛红的耳朵，柳书怡还是趴到了他的背上。 在这阴冷的夜里，寒风阵阵，却有人用他的外套温暖着她，厚实的背托起了她，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柳书怡脸贴在他背上，一路上，一直挂着抹甜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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