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徐景安是去军营提的军医过来的，军医和徐家关系好，自然不会将锦棠的事情说出去，方庭禹这时才放下心。　　　　军医的年纪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和徐景安二叔的年纪差不多，他也确实和徐岩的关系最好。　　　　在给锦棠把完脉后，军医看着徐景安一脸着急担忧的模样，眼里滑过了然，捋着那不算长的胡子说：“这位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就是有喜了而已，刚刚两个月。孕妇前三个月是坐稳胎的关键时期，比较危险，这三个月，你们一定得多注意。景安，你过来，我把怀孕该注意的事情告诉你。”　　　　徐景安听到锦棠没事就放下了心，再听到都两个月了，更是满心欢喜，恨不得一直待在锦棠身旁伺候她。　　　　现在听到军医叫他，一点没发现他眼里的危险，还一脸高兴地跟着过去了。　　　　刚走出内室，军医站在偏房里就立马狠狠地朝着徐景安的头打了一巴掌：“臭小子！我看你是离了京城就无法无天的是吧？连亲都没结就敢搞大人家女娃娃的肚子，你就是欠打！等着，我回军营就让你二叔收拾你！”　　　　“尹叔！尹叔，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徐景安怕军医真这样去和他二叔说，那事情真的是没法收拾了。　　　　军医看着他还是一脸怒气，带着对后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语气十分不好地问他：“那你说，那个女娃娃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是。”徐景安垂着头承认。　　　　军医一听，又恨恨地打了他一下：“那你还解释什么？”　　　　“我……尹叔，那是次意外。我和阿禹关系好，就常来他这里，两个月前我们来这里喝酒，一不小心喝多了，就做错了事。尹叔，你放心，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我肯定会娶阿月的。”　　　　“都两个月了，人家就有孩子了你才提成亲？你这还叫负责任！”军医皱着眉，怒气更盛了。　　　　“不是，不是。”看着军医还要打他，徐景安赶紧抱着头说：“我前段时间就告诉我大哥要和阿月成亲了，但是我大哥说必须得家里同意才行，现在我娘和我二婶正在来西北的路上。我也没想到阿月会这个时候有孕，本想着等我娘和二婶到了就成亲，到那时候我和阿月之间的事就可以瞒过去了。”　　　　军医听到徐景安的解释，怒火才消下去一点，不过他还是很生气，看着徐景安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快速写好女子怀孕时需要注意的事情，还给锦棠开了一副安胎药，对着徐景安说：“刚刚我没有说，那女娃娃的身子还有些弱，幸亏之前她一直调理着，不然这孩子怀了也得流。”　　　　“那现在她没事吧？”徐景安一脸紧张。　　　　“无事，你按照这个药方，先吃七天的药，七天后我再来看看她的情况。”见徐景安还是一脸担忧，军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有我在，你媳妇什么事也不会有。现在你别在我眼前晃了，赶紧回营让你二叔和大哥过来提亲，再等段时间，女娃娃肚子显出来就不好办了。”　　　　“嗯，我这就去！”徐景安应了一声，骑上马又往军营跑，这次回去他就没能再回来，被他二叔逮着打了一顿，在床上躺着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锦棠听军医说徐景安回营了，心里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他怎么没来和她说一声，但是想着军营里可能突然有事，也就没有多想，因为就连她哥哥，也在天黑前回去了。　　　　没想到第二天方庭禹就领着徐岩和徐景阳还有徐景阳的夫人林氏一起过来了，来向锦棠提亲。　　　　这事自然不用锦棠出面，她有哥哥，她的亲事，全部由方庭禹出面。　　　　不过方庭禹还未成亲，方家除了锦棠没有主事的夫人，所以林氏就由锦棠接待，而锦棠和徐景安婚事，则是由方庭禹和徐家二叔去商量。　　　　见到锦棠，林氏就一脸愧疚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替徐景安向她道歉，嘴里全是说的徐景安不好，让她受苦了，还告诉她，徐景安已经由徐家二叔教训过了，请她务必原谅徐景安，不要生气。　　　　锦棠听着林氏的话，一阵心虚。原本是她的身份不好，现在由徐景安一说，她倒变成了受害方，还得了徐家上下所有人的愧欠，她真的受之有愧啊。　　　　不过她也没有去拆徐景安的台，毕竟徐景安都是为了她好，所以她赶紧点头糊弄过去这个事，转而说起其他的事扯开了这个话题。　　　　女子间说话，少不了衣服首饰和胭脂水粉，衣服首饰锦棠对于京城和西北的流行了如指掌，而胭脂水粉是她现在研制的东西，和林氏说起话来，两人一点障碍都没有。　　　　等方庭禹和徐岩商讨好两家的亲事，林氏和锦棠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了，临走时她还依依不舍。　　　　回去的路上，看着自家媳妇唉声叹气，恨不得徐景安立马把方庭月娶回家的模样，徐景阳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方庭月就这么好？值得你这么惦记？”　　　　林氏听到听到自家丈夫的话，抬手轻锤了他一下：“说什么啊？阿月的性子确实不错。你看看我走的时候，还把她最新研制出来的各种胭脂水粉送了我一套，你知道这一套在泽城卖多少钱？有多难抢吗？阿月眼睛眨都不眨就送了我一套，说明她不是眼皮子浅的，确实是想和我搞好关系，而且对景安也是真心的。”　　　　徐景阳相信自家媳妇的眼睛，既然她都说是个好的，那方庭月的性子确实不差，这门婚事他就不再往下查了。　　　　就徐景安那说法，漏洞百出，还当他和二叔看不出来啊，什么醉酒，军医说过，喝醉酒的人根本都硬不起来！　　　　不过既然两人是两情相悦，而且方庭月现在是已经是方庭禹的妹妹，亲事也定下来了，以前的事情，就都让它过去吧，不然整天斤斤计较，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　　　　锦棠和徐景安的亲事定在了二月初八，距离成亲只剩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了。　　　　这个时候再去让锦棠绣嫁衣嫁妆，明显来不及，所以锦棠只绣了自己的红盖头和一对鸳鸯戏水的枕套，剩下的全部在绣庄里买。　　　　时间紧迫，方家和徐家这二十天都忙得不行。　　　　徐家还好，赵氏和周氏在路上知晓徐景安要成亲的事后，加快了赶路的速度，原本十天的路程，六天就赶到了泽城，和林氏一起帮着准备婚事。　　　　对于徐景安这么着急定下亲事，赵氏和周氏不是不生气的，但一知道前因后果，自家儿子（侄子）把人家女娃娃肚子搞大了，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事都是徐景安做错了。　　　　两人也没有再气锦棠，而是逮着徐景安骂了一顿。　　　　骂完之后又风风火火地开始准备成亲的事情。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不管之前是怎么说的，这亲迎前的步骤，赵氏和周氏是一步没省，虽然时间紧张了点，步骤间隔的时间短点，但总归这亲事是没失了礼节，一步一步来的。　　　　徐家给的聘礼不少，比照着先前徐家娶媳妇的标准给的，并没有因为锦棠未婚先孕而看低她。　　　　而锦棠的嫁妆，虽然她开着两家日进斗金的店，但是一些东西，一时间还是很难买到。比如只有江南才有的木料、绸缎，上好的床柜桌椅等等。所以很多女子的嫁妆，在很小的时候她母亲就开始准备了。　　　　正在锦棠买不到东西，心里着急的时候，方庭禹过来了：“阿月，嫁妆的事情我来办。”　　　　锦棠皱眉：“大哥，我有钱，怎么能用你的。”　　　　方庭禹一笑，揉了揉她的头：“你是我妹妹，你的嫁妆不是我出，还能谁出啊？别担心，大哥有办法。”　　　　方庭禹根本不允许锦棠拒绝，就把她的嫁妆置办整齐了，锦棠看着整整齐齐摆满她院子的六十台嫁妆，心情十分复杂。　　　　“大哥……”锦棠看着方庭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庭禹柔和了脸色看着她，脸上带了一丝惆怅：“我以前一直想着等我妹妹出嫁，我一定给她置办一次让所有人都羡慕的嫁妆。现在我终于实现了我的承诺。阿月，不要觉得愧疚，你既然是我妹妹，这些就是我该做的。”　　　　“大哥。”锦棠伸手抱住了方庭禹：“你给我置办了嫁妆，我的铺子就都留给你。”　　　　方庭禹拒绝：“那是你自己的，你带着它去徐家，也有自己的底气和依仗，大哥不要。”　　　　锦棠不愿意，和方庭禹争论了许久，拿不要嫁妆做威胁，才让他勉强同意以后每年拿铺子所有收益的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