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禅师哪肯放过,手中提宝刀随后追赶,不管鬼王如何狂奔,二人相距始终维持半箭之地,鬼王心中着急,猛一抬头,忽见大寨四下黑烟滚滚,火星点点,由火光中走出一个年迈的老头,中等身量,穿的衣裳太过褴褛,形同乞丐貌似花郎。脚底下穿着一双破旧布鞋,左手撑着一根拐棍儿,三尺六寸长,一头粗一头细,粗的一头跟鸡蛋粗细,细的跟大拇指一般,右手中举着一支雄雄烈焰的火把。
鬼王眼见此人先是一惊,收住脚步,叫道:“凌浑老匹夫,你也乘火打劫,你与和尚何等身份,伙同在一起,居然要以多为胜。”此时红云禅师也追到近前,闻言不由得火冒三丈,叫道:“谁和他是一伙的,等结果了你,贫僧再和老花子算算旧帐。”凌浑闻言骂道:“秃驴,不就为了你那个不争气的徒弟嘛!老朽收拾了老鬼也要领教。”说着几步便来至鬼王面前,叫道:“老鬼,数十载未见,不想你师徒创立昆仑教,祸害江湖,老花子受人之托,在此取你老命,看镢。”说罢举单支点穴镢‘金龙吐须’,奔面门点来。鬼王猛地往上一扬铁笔,把铁镢荡开,镢笔相错,二人皆是当世打穴名家,各展浑身解数斗在一处,未及二十合,鬼王心道:“凌浑的武艺与我相仿,红云秃驴在旁窥伺,欲坐收渔翁之利,还是取路离开此地。”想罢双笔虚点,向西北而去。凌浑一摆铁镢在后便追,红云禅师叫道:“两个老匹夫,哪里走!”擎刀尾随于后。
这三位当世剑客正在发力狂奔之时,猛然听到正前方有人念道:“无量天尊,凌老叫花、红云禅师二位收步,且看贫道诛杀此妖邪,老鬼你还我弟子命来!”鬼王闻言只见面前站定一位年老的道士,身高五尺,身穿黄道袍,背背长条包袱,堕子脸贲勒头,红扑扑的脸面,颔下一部二尺余长的银须,手中拿了一只马尾拂尘。鬼王咬了咬牙,说道:“恬淡子,你要为弟子报仇,有本事便一对一,平手而斗!”恬淡子也不多言,从背后解下一对兵刃,这对盘龙量天尺左手十一斤,右手十三斤,他在这对兵器上侵淫数十年,与鬼王一对镔铁判官笔斗在一处,二人将身法展开,变化之快,招数之奇,无与伦比。斗了约莫十几回合,鬼王丢下一招,冲出战圈,朝西南方向跑去。
鬼王料想凭自己的武艺杀伤对手绝无可能,只求能逃出重围,没跑出三二里,道边闪出一位修道的全真,此人仙风道骨,手提长剑,脚下点地,已腾身跃起,轻灵异常,往鬼王面前一落,左手提剑,右手骈中食二指,指点鬼王喝道:“老鬼,你是多行不义,报应来至,不仅外敌不容你,连你左右随从逃的一个不剩,贫道真为你可悲!”鬼王骂道:“玄真子老牛鼻子,平素我与你无仇无怨,如今老夫虎落平阳,你也来欺辱与我,多说无益,你纳命来!”说着判官笔在掌心一转,犹如风车相仿,恨不得一笔将玄真子点倒,那玄真子秦渔闪转腾挪,身轻如羽,二人拆招三五合,玄真子正要将太极剑术展开,都芒边打边往四周观看,一个怪叫花凌浑,一个是恬淡子魏荃,一个红云禅师法通,三位当世剑客成掎角之势将他围住,每一个都是平生劲敌,形势之险,实是生平未遇,再斗下去也是枉然。
当即飞身一跃,将一对判官双笔抛在地下,往当中一站,双手背在身后,说道:“各位何等身份,居然以多为胜,合力斗我一人,不觉得羞耻么?”凌浑说道:“你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都芒说道:“那好,那便选出一个,与我大战一场,我若败了,性命交给你们,你们要败了,便放我下山,像你等这般车轮大战,就是我昆仑教下也干不出。”凌浑骂道:“好,拾起你的双笔,老朽与你一战。”红云禅师法通插言道:“不行,此人杀我爱徒,就将老匹夫交于贫僧吧!”恬淡子魏荃道:“众位,还是贫道取他性命,贫道的弟子死得凄惨!”都芒冷笑道:“这许多的人要我性命,呵呵,一会说了不算,又是一番车轮战!”
便在此时,忽听诸位剑客身后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道:“诸位慢要动手,且将此人交与小弟,都芒,老夫的手下败将,你若识时务,便自尽吧。”四位剑客寻声望去,来人正是文雅先生齐良。四位知他剑术通玄,是卅六剑客中上上人物,不由自主向外退开。但见齐良缓步走到都芒面前,说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老夫今日若是让你走脱,便不算英雄!你伤天害理之事,做得太多,死之已晚。”都芒跃至圈中,叫道:“姓齐的,你来得好,老夫正想报你那一剑之仇,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殴?”齐良说道:“我闯荡江湖一世,从没有过以二打一的道理,你若在我剑下不死,便放你下山。”
说罢,从肋下取下剑匣,伸手将宝剑抽了出来,此剑出匣,真是寒光闪闪,冷气搜搜,光辉耀目令人胆寒。用剑尖一指都芒,说道:“请!”都芒此时须发皆张,双目通红,从地上拾起一对镔铁判官笔,挺笔向前,人未到笔先至,一股寒风袭至,一笔点向齐良面门,另一支点咽喉,他身为剑客,在昆仑教中与冷寒星同负盛名,招数之快当时少有。齐良不敢怠慢,左手骈食指中指,扣拇指无名指,捏着剑诀,斜步上身,把都芒双笔躲开。跟着一反腕子‘拨草惊蛇’,剑锋猛斩都芒的小腹。都芒兵刃上吃着亏,不敢用笔硬接,旋身躲过,双笔从左往后奔齐良右肋点去,齐剑客见招破招,施展出太极奇门剑术,剑招一展,势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见式破式,见招破招。静如山岳,动若江河,紧守着太极十三剑以静制动的要诀,在鬼王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猛攻下,齐良却屹立如山,不为所动。
鬼王若不是急攻,或许还能多耗些时间,这一急攻,正着了齐良的道儿。太极剑原以坚韧见长,能耐久战。时间越长,敌人越是吃亏。鬼王猛攻不下,不到半个时辰,额头见汗,喘息不定,双笔的攻势渐渐懈怠。又斗了二十多合,鬼王更是只能招架,无力还攻。齐良见时机已至,倏地一领剑锋,太极十三式竟连走险招,封闭吞吐,剑招越裹越紧,反客为主,竟反把鬼王圈在剑光之中。鬼王的双笔受制于一剑,非但所发出的招数,被宝剑破解,而且双笔不敢与齐良的宝剑相碰,即便是让宝剑搭着,有好几次都几乎给齐漱溟用太极粘字诀,将兵刃粘出手去,真是进退两难,迫得手忙脚乱,冷汗沁体,气焰全消,暗呼“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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