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孝义、是规则、是天道,自己必须遵守。
毕竟顶着多大的光环,就要承受多大的重量嘛!
“咚咚。”杨頔轻敲了两下门,恭敬地立于门外等候。
“进来。”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杨頔赶忙进屋,匆忙瞟了一眼郑善果的长相,便作揖鞠躬道:“晚辈杨頔,拜见郑大人。”
郑善果端坐在胡床上,上下打量着杨頔,他的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却是看不出喜怒哀乐,道:“杨頔是吧,坐吧。”
闻言,杨頔找了个软塌坐下,直起身子,正襟危坐的静候郑善果发话。
但郑善果却是一直扫视着杨頔,却也不发话,场面有些尴尬、凝重。
“杨頔!你好大的胆子,我,荥阳郑氏、景州刺史、武德郡公郑善果的女儿也是你能随便高攀的吗?”郑善果突然发声,喝问道。
杨頔大惊,心里顿时一凉,道:“我,我如何高攀了?”
“你,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子,身份卑微、出身下贱,她,是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世家贵女,是我郑家精心培养多年的才女,你不是高攀是什么?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人,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嘛?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郑善果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闻言,杨頔只感觉自己的脸上有如被人啪啪打脸,火辣辣的疼,心中也是一阵无名火起,朗声道:“听闻郑大人自父亲战死后,由太夫人一手拉扯大,每日聆听太夫人教诲,做人循规蹈矩,做事合理合规,如今观之,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郑善果冷笑道:“想不到你这村野匹夫,倒是有几分伶牙利齿,你倒是说说,我又怎么浪得虚名了?”
杨頔正色道:“当年令尊战死,太夫人才二十岁便成了寡妇,她的父亲崔彦穆想要逼她改嫁,可太夫人却抱着还是孩童的郑大人严词拒绝,道‘妇人没有第二次现身在男子面前的道理。况且我的丈夫虽然死了,所幸还留下这个儿子。我抛弃孩子是不仁慈,背弃死去的丈夫是不懂得礼。我宁愿割掉耳朵剃光头发以表明自己的心愿,让我违背礼节,抛弃仁慈的做法,我不敢听从。’”
“太夫人是何等的气节、何等的仁义、何等的胸怀,不愧为五姓七望之一清河崔氏的女儿!也正是因为太夫人当年的坚持,才有了郑大人你如今的成就。”
“反观郑大人你,刚见面就呲牙咧嘴、厉声嘲讽于我,此为失礼也!你的心意不过是想让我折辱于我,让我知难而退,好拆散我与郑伊的感情,此举龌龊卑鄙至极,不是仁慈的做法。”
“试问,当年太夫人要是丢掉了礼节和仁慈,您现在还有机会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吗?看来大人并没有将太夫人的话听进去,或是说大人是表面一套,背地里还有一套咯?”
闻言,郑善果是又愤又羞,指着杨頔的手不住发颤,竟坐无言。
良久,郑善果偏头,愤愤道:“话虽如此,我是不会同意你与郑伊交往的,这不光是我的意志,更是荥阳郑氏的意思,我们是不会让郑伊嫁给你这么一个无权无势、卑微低贱的贩履小儿的!”
闻言,杨頔顿时火冒三丈,左一句商贾之子,右之句贩履小儿,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我堂堂杨某人。
此刻杨頔只想把面前这个腐儒给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
但杨頔还是忍住气,告诉自己,这个人是郑伊的亲生父亲,也很可能是未来岳父,虽然狗眼看人低,但还是不要撕破脸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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