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天气,真他娘的冷。”一名大汉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钻进帐篷低声骂道。
军帐中的另一名甲士听闻抱怨声,冷哼一声回应道:“这点冷算得了什么,待到明日,或许便连受冻的命都没有了。”
“是啊,吾听闻郭汜军中尽是披发左衽的羌胡骑兵,打起仗来便如野兽般不要命,明日过后,却不知吾等这个军帐中尚有几人。”又是一名军士出言道。
走进大帐的军汉将冻僵的手放在火盆上烘了烘,沉声道:“董将军在时,某等尚能吃饱穿暖,而如今牛辅那厮,克扣粮饷也就罢了,竟是连军中弟兄的棉袍也给扒了去,你等且看看外面岗哨上的弟兄都冻成啥模样了。”
另一名军士闻言,赶忙拉开军帐看了一圈,见外面并无巡逻的甲士经过,这名军士长舒了口气。
返回火盆旁的军士不由低声怒斥道:“老荀,你那鸟嘴怎的还不长记性,你瞎嚷嚷什么,老子看你是唯恐牛辅细作听不见么?”
“明日便要去填沟壑了,听见又何妨,少活一日老子也不吃亏。”最后走进军帐的汉子脖子一梗,直视出言的军士。
此言一出,方才呵斥的军士不由默然,沉默片刻拉起被自己斥责的汉子,示意军帐中众人聚拢道自己身前,这名高个子的军士低声道:“明日吾等若是做了先锋,必然九死一生,吾方才巡视军营已然摸清营中岗哨,待到三更,诸位便随吾一起走!”
“与其留下来填沟壑,倒不如今夜潜逃出去,尚能留条命喝酒吃肉。”高个子军士话语刚落,众人不由纷纷点头称是。
三更时分,北风呼啸,哨楼上的士卒早已被冻得瑟瑟发抖,一队反穿军衣蒙着面的士卒悄悄摸到了哨楼下。
拒马被两个士卒轻轻抬起,不远处的辕门已然在望。
“老荀,你怎的也来了?”
趴在拒马旁的荀三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险些跳起来,待定睛一看却也是一队和自己打扮差不多的军士,那出言之人正是自己隔壁军帐的伍长。
“你奶奶个熊的,赵四,你个狗日的差点吓死老子了,老子不来,难道是要留下与牛辅那厮填沟壑不成。”荀三咽了口口水,低声怒骂道。
“嘘!”
“老荀,你且看,那边又来了一队。”赵四被荀三怒骂,却也不恼,压低声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队士卒。
荀三顺着赵四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又来了一队与自己等人装扮差不多的士卒。
“嘿!看来今夜与老子想法相同的人还不在少数。”荀三不由看得嗤笑起来。
“走罢,来的人多了迟早要出事。”赵四朝荀三呼喝一声,率先领着自己的一队人猫着腰往辕门处走去。
“何人?”
赵四方才起身,不远处的一处哨楼上便传来了呼喝声,随之一支硕大的火把然了起来。
“赵四,你他娘的个乌鸦嘴,老子和你走一路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望着哨楼上然起的火把,荀三气得直骂娘。
“诸位弟兄,牛辅老贼弑杀董太师之弟,实属以下犯上,诸位弟兄且随吾斩杀牛辅,为董将军报仇,杀!”
见哨楼上那明亮的火把,猫着腰的赵四忽然起身,高声大喝。
荀三见到赵四突然大喝为董越报仇,也不由一愣,然则下一秒荀三便见赵四呼喝完之后便第一个往辕门奔去。
“吾……赵四,你奶奶个熊的!”
“杀!杀牛辅老贼,为董将军报仇!”荀三虽然长得粗狂,但却也是混迹军营的老兵油子,转瞬间便明白了赵四高声呼喝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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