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空旷的街道上寒风呼啸,偶有几户人家主人裹着被子探出头来关闭透风的窗户。

在这万簌寂静的寒冬之夜,城东一座高宅大院内却是灯火通明,七八个青年围坐在案机前,桌上酒食早已狼藉。

“子贤,今日李炎进城时的模样你也看到了罢。”

“那是何等的趾高气扬,纵是吾等长辈对他行礼,李炎却也只以平辈之礼回敬,对城中官吏更是视之为下属,呼来喝去。”

“李炎方得陇西便是如此,待其站稳跟脚,吾等皆为其奴仆矣!”

一名喝得醉醺醺的青年喷着酒气对身旁的邓皓道。

“常任所言甚是,今日入城时,吾对李炎礼节周到,他却仅只微微拱手,怠慢太甚,气煞我也!”

又有一名握着酒爵的青年义愤填膺的道。

其余几人闻言也都七嘴八舌出言大骂李炎狂傲怠慢,恨不得立刻便持剑与李炎决一死战。

为首的青年一直未曾做声,此时见众人都同仇敌忾,其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拍案而起道:“诸君,今日李炎进城之时吾便深为留意。”

“其不过领亲卫数百人入城,其余兵马皆屯于城外,而吾等虽解散守城青壮,然吾等几家精锐家兵聚合却有千余人,若趁此夜黑风高之时杀入李炎府邸,大事可定矣!”

其余几人闻言皆是心中一震,他们虽然对李炎极其不满,但却也只敢私下抱怨逞逞口舌之快而已,若让他们真个去反李炎,他们却还没有这个胆量。

见众人惊慌的神色,邓皓脸上闪过一抹讥讽:“莫非诸君只敢在此逞口舌之快乎?”

“子贤,李炎城外尚有兵马上万,若吾等事不能成,则死无葬身之地矣!”

“此事当徐而图之!”

刚才骂得最凶的青年放下酒爵起身道。

“养浩所言甚是,李炎虽只带数百亲卫入城,然伍氏家兵却在李炎尚未至陇西之时便已日夜驻守李氏府邸,吾等若是不能迅速攻下李府,待其城外兵马闻讯而来,吾等休已。”

喝得醉醺醺爬倒在案机上的青年闻言拍案而起,指着出言的两人道:“尔等皆无胆鼠辈,伍氏家兵在李炎入城之时早已退回,我汤家家兵个个皆是以一敌十的勇士,纵是伍氏家兵尚在,又有何惧?”

“子贤若行大事,算我汤明一个。”

听闻汤明说伍氏家兵已经退回,方才犹豫不决的几人也不由大为意动。

几人对视一眼齐齐朝邓皓抱拳道:“子贤,今日若行大事,吾等皆愿跟随。”

见众人皆愿追随自己,邓皓脸上露出笑意,正色道:“既诸君皆愿共举义事,事不宜迟,吾等便速返家中,秘调家兵同围李府,只待三更时分号令一响,便是剿灭李炎之时。”

众人闻言纷纷抱拳点头应是,各自往自家府邸赶去。

自派出不良人监视邓黄汤几家大族之后,李炎便在书房重新思索彻底剿灭士族之事。

当今时代,地方实权尽落世家豪族之手,自己一旦发动灭绝世家的战端,绝对要掀起惊天巨浪,一个不慎,便会翻船。

“咚咚!”

敲门声响起,黑衣不良人单膝跪地恭敬道:“主公,汤、黄、陈、白几家公子在邓府密议,方才几人离去之后便开始秘密集结家兵,邓皓已领五百家兵往主公府邸来了。”

挥手让不良人退下去,李炎一边穿戴盔甲一边吩咐侍从去宣张绣庞德前来书房。

示意二人无需多礼,李炎正色道:“今夜宵小来犯,便有劳令明张将军了。”

抱拳领命之后,张绣顿了顿脚步:“李将军,鹛坞可曾传来消息?”

李炎摇了摇头,随即出言道:“张将军毋忧,鹛坞城高墙厚,且又有粮草数十万,纵是吕布亲领兵马前往,一时半会却也破不得鹛坞,到那时吾等大军兵临长安,鹛坞之困自然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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