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宋各庄里的火铳声、喊叫声逐渐稀落下来。
一名参谋组的士官骑马上了高地,“禀告两位大人,战斗结束,敌军溃败,我军重伤一人,轻伤十一人。敌军死四十二人,重伤三十五人,俘获大概三百人,具体数字尚待统计。”
听完汇报,裴俊问道:“我军重伤一人是什么伤?”
“是箭伤,大人,射在眼睛上,对方射来羽箭,他抬头向上看,被箭矢射中了眼睛。”
参谋士官汇报的很详细,裴俊气的差点没有从马背上掉下来。
“这说明我们的战术条例规定的还不够细致,裴大人。”
王俭看了一眼裴俊。裴俊面色涨红,大声回应。
“队官大人,遵命。战后,参谋组将深刻反思,重新整理战术条例。”
宋各庄北入口,几个参谋组的士官们在不停忙碌着,测量交战的距离,翻看死去溃兵的伤口。
裴俊翻身下马,拔出一支插进土地里的羽箭,用手拎了拎。
“重量好轻啊!师父家那张满弓用的箭比这重了许多。”
说完,他将这支羽箭交给了王俭。
“这种轻箭射的远,但是杀伤力小,建州的箭射的近,但是力道大。不用担心,杀伤力再大也大不过我们的鲁密铳。”
在银枪班的护卫下,王俭进入宋各庄,看望在战斗中受伤的士兵。
按照右卫队的规定,重伤的士兵将返回五屯堡,对于无法继续服役的士兵,民生保将安置其适合的工作,终其一生都将获得伤残补贴。
那名激动的重伤士兵强烈要求随军赶赴辽东,在王俭的劝慰下,其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交由随军医师处理伤情。
一名银枪班迎向走来的王俭。
“那个堂屋里是这个庄子的宋老太爷和他的女眷。”
一个满头白发的低矮胖老头见到王俭的到来,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大声说着各种感谢的话语。
堂屋里几个衣衫不整的女眷哇哇的相互抱头痛哭。
在宽慰了那个低矮的胖老头后,王俭大步走进了宋宅的正屋。
“李云璐,李云璐在哪里?”
“回大人,李旗官亲自带队去掩埋尸首去了。”
“活人一大堆,怎么急着去处理死人?快把他给我叫回来。”
那些哭闹声让王俭心焦不止之时,李云璐跑了进来。
“李云璐,那些溃兵都在这里干了什么?”
“还能干什么,杀人、侮辱女眷。”
“抄到了什么?”
“这些溃兵发现了宋家的银窖,费了十几天的力气,弄出了大概二万多两银子,还有一堆金银细软,一个也没有跑掉,都被我们截下了。”
有钱的财主为了防盗,会在家中挖一个地窖,将银两融化后灌入地窖,这种地窖称之为银窖。几千、上万两的一个大银坨子,一般的窃贼根本拿不走,就是一群强盗来抢,也要花费时日,才能将银子起走。王俭听说过这样的传闻,但也是第一次亲身见到。
“那些溃兵打算怎么处理?”
“准备开始甄别,登记造册,杀人和侮辱女眷的留下,其他的全部放掉。”
“好,放掉的每人发五两银子,这样他们就可以回延绥了。五两银子能让他们回到家吗?”
“能,能回去。”
宋宅前院,被俘的溃兵一个一个的从宋家女眷和男人面前经过,凡是被指认的均被带走关押,没有得到指认的在别院里报上姓名,登记造册,然后领银子离开。
院子里叫骂声、吵闹声乱做一团。
王俭和裴俊听得心烦意乱,出了前院到了别院,每一个领到银子的溃兵看到他们两个像是高级军官,都跑过来千恩万谢,然后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无意之间,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陕西延安府,高迎祥。”
王俭一愣,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转过身来,一个身材高大,皮肤白皙、五官分明的汉子手捧着银子迎面走了过来。
那汉子见到王俭和裴俊,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跪地谢恩,而是一低头,便从身边掠过,向别院的大门走去。
“站住。”
王俭大喝一声,那汉子一愣,转过身来。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陕西延安府人氏,高迎祥。”
那汉子没有丝毫的犹豫,大声回应王俭的问话。
王俭脸色大变,向后退了半步,紧紧的盯着这个高大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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