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爷叹了口气，显然对于这种结果早就预料到了。 “顾二叔，不久前我曾写信给大师兄，询问关于顾大哥的病症。师兄给我了一贴药方，可以用来调理身体，也许能帮助顾大哥恢复神智。”姜若说道。 顾二爷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希望：“你大师兄可是神医柳空青？” “嗯，是的。”姜若点头应道。 “据闻药王庄的弟子，若要外出行医，必定要过药王庄的出世医术校考。很多弟子过了不惑之年都未必能通过校考。而你师兄以弱冠之年便救济天下，神医之名声名远播，医术过人。”顾二爷赞道。 “大师兄的医术，确实高明。”姜若十分赞同。 “姜大人，为什么要说药方是柳空青开的？”小一疑惑地问道。 “大名鼎鼎的柳神医开的药方，顾二爷才会相信啊。”姜若笑道，“而且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也请大师兄担着。” “……”怎么感觉后面那个才是主要原因呢。 远在药王庄的柳空青又打了个喷嚏，继续翻医书，想要找到眼前这张古怪的药方出处。 姜若想要起身，去药箱中拿那一贴准备好的药剂。突然感觉衣角被什么拉住了，便低头看去。 只见顾君意的手紧紧地拉着姜若的衣角，不肯松开，跟那日在石牢如出一辙。 顾二爷见此，心头一紧，深怕顾君意再做出刚才撕咬的疯狂举动。 此时，顾君意却很安静，只是看着姜若，没有其他的行动。 “乖，松手。我不走，去给你拿药。”姜若安抚地解释道。 这次，顾君意却没有松手，头微微摇了摇，手抓地更紧了，深怕被抛弃一般。想来是那次石牢里，姜若离开后再没回来过，让他害怕了。 姜若见此，一挑眉，兹拉一声，直接把顾君意抓住的那一块衣摆撕开来了。 “既然你喜欢这块衣摆，那就送给你吧。”姜若头也不回地说道。 顾君意呆呆地看着手上的这块衣摆，瘪了瘪嘴，看向姜若，一脸的委屈。 顾二爷在一旁看着倒是乐呵了。这么多天以来，顾君意第一次有了正常人的喜怒哀乐，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小姐，顾大公子怎么样了？”紫珠匆匆忙忙帮小夏包扎完了之后，就冲了上来，深怕疯了的顾大公子伤了自己小姐。 “哦，在床上呢。”姜若说道。 紫珠一眼望去，却见顾大公子的手上竟然拿着自己小姐的衣摆，脸上一怒，便喝到：“你……你怎么可以撕小姐的衣服！” 说着，说着，紫珠便为自家小姐委屈上了，小姐为什么要还要来救这个疯子，万一被打伤了怎么办。虽然以前顾大公子是不错……但是现在还不如二公子呢！ 床上的顾大公子脸上更委屈了。 “好了，好了。快帮我熬药去吧。”姜若从药箱里拿出其中一贴药，交给了紫珠。 “是，小姐。”紫珠接过药后，向楼下走去，出去之前又狠狠瞪了一眼顾大公子。 “顾二叔，这药需要每日煎服，连续服七日，先看看效果如何。”姜若对一旁的顾二爷说道。 “好。柳姑娘只要把药交给良叔便可。”顾二爷说道。 姜若脸上犹豫片刻，开口说道：“顾二叔，给顾大哥服药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顾伯伯和阿言。” 顾二爷闻言，愣了一下，眼中闪过疑惑，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出口。 “嗯。”顾二爷点头答应道。 待到紫珠煎完药，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了。 “紫珠，把药给我吧，我来给顾大哥喂药。”姜若说着伸手要接那碗温热的药。 “不……奴婢来！”紫珠的脸上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好，那你来喂。”姜若顺口应道。 躺在床上的顾君意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姜若那块碎裂的衣角不知道被收到哪去了。 “大公子，奴婢喂您吃药。”紫珠端着温热的药碗，站在离床还有两三尺的位置说道，声音里带着颤音。 “紫珠，你站这么远，怎么喂？”姜若看着小丫头的模样调侃道。 紫珠闻言，脚微微往前挪了一步。 床上的顾君意突然眉头一皱，手往上抬了抬，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紫珠见此，吓到连忙往门口跑去。 待姜若看去，顾君意又恢复了那副呆愣的表情。 “小……小姐！他……他……”紫珠指着顾君意不知该怎么跟姜若解释，顾大公子没疯？ “算了，还是我来喂吧。”姜若叹了口气，接过药碗。 床上的顾君意仍然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眸中闪耀着得逞的亮光。 姜若喂顾君意时，顾君意倒是十分配合，喂一口喝一口，刚喝完就眼巴巴地看着姜若，仿佛这是世间最美味地食物。 很快，顾君意便把那碗药喝光了。 “顾二叔，帮忙把顾大哥的衣服脱掉，药效进入体内后，我需要施针，来引导真气。”姜若说道。 顾二爷闻言，连忙过来帮忙，想要把顾君意脱衣服。谁知道，刚碰倒顾君意的肩膀，顾君意便挣扎起来，但是动作并不大，显然刚才的安神药效果犹在。 姜若摆摆手示意顾二爷先停下来。顾二爷一离开，顾君意就有意无意地往姜若身边靠，仿佛温柔无害的小动物。 姜若的手掌慢慢抚上顾君意的眼睑，温柔地说道：“先睡一会吧。” 顾君意竟也听话的没有吵闹，没一会呼吸平稳，似睡着了。 “君意这是怎么了？”顾二爷疑惑地问道。 “药效发作了吧。我怕施针的时候他乱动，在药里加了一点安神药。”姜若解释道。 姜若的针法十分精妙，对于人体的穴位更是了如指掌。待顾二爷帮姜若脱掉上衣后，姜若从药箱里拿出了那一套药王庄弟子专用的针，开始施展开来。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姜若抹了抹额头的汗，终于施针完毕。 “顾大哥被废了武功，经脉断裂，这套针法能帮他疏导真气。”姜若说道。 “那君意的经脉还有办法恢复吗？”顾二爷问道。 “大师兄应该有办法。”姜若连忙甩锅出去。 顾二爷闻言，心中便有了打算。 从落霞水榭出来，要经过流芳园，那是内院出来的必经之路。顾言身边跟着几个中年男子，几人时不时地耳语。 “明年三月初五，便是三年一届武林大会召开的时间。这次二公子必定也能夺得头筹。”说话的是云海三庄三大堂主之一的周延。 “跟江湖中许多高手比，我还差很远。”顾言谦虚地说道。 “二公子过谦了。你的云海剑都练到二十式了，足以傲视江湖。”周堂主连忙说道。 “当年大公子云海剑练到二十二式，在武林盛会上，夺得了年轻一辈中第一。二公子必定也如此。”说话的是另一位身着青衫的堂主沈青阳。 其他几人见沈青阳提起顾君意，脸色都有点尴尬。自从顾君意疯了后，山庄里很少有人会提起曾经那个惊才绝艳的大公子。 顾言倒是一脸平静，只淡淡地说了句：“大哥武学天分确实很高。” 远处，姜若和紫珠刚从落霞水榭出来。顾言一下子便发现了姜若的身影。 “清越。”顾言扬声，打招呼道。 “阿言。”姜若也停下来。 顾言向前走了几步，向后望去，远处落霞水榭的门正大开着。 “清越去水榭看大哥了？”顾言虽然是询问，那是语气中带着确信。 “嗯，是啊。”姜若也不隐瞒。 “大哥如何了？”顾言状似关心地问道。 “谁都不认得，不停地吼叫，想要袭击别人。”姜若自然不会告诉顾言在水榭发生的事情。 “那你可有伤到？”顾言担忧地问道。 “没有，顾大哥的腿脚不方便，只能躺在床上，只要不靠近，倒也没危险。”姜若说道。 顾言闻言，眼中略过一抹快意，但是很快消失不见。 “哎，当年大哥是何等的风姿卓绝，现在竟然变成这样。”顾言叹了口气，说道。 “顾君意既已疯癫成这样，真不明白，庄主为什么还把他送到水榭，就该关起来！”顾言身后一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扯着大嗓门说道。 “老江！别说了。”一旁的周延堂主拉住了他。 “我有说错吗？那次顾君意发疯，伤了山庄那么多弟子，连庄主都差点被刺伤。”老江也就是云海山庄的三大堂主之一江舟怒道。 “大公子毕竟是庄主的长子，这是庄主的家务事。”沈青阳堂主说道。 “江伯伯，有二叔照看着大哥，不会有事的。”顾言也转身劝道。 “二爷也是，连老庄主过世都不回来，现在倒是来了。”江堂主小声地嘀咕着。 周延堂主连忙捅了一下胳膊，江堂主连忙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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