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陆念念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找顾淼抄作业。　　　　陈相灿载着她到学校门口，顾淼也看到了。　　　　将作业递给陆念念，顾淼的神情有些沮丧：“念念，陈相灿今天骑车载的你。”　　　　陆念念回过头，从她笔袋里拿了只黑色的中性笔，顺便嗯了一声。　　　　“你知道吗？我一整个暑假都没见他！”　　　　今天她特意起得很早，在路口等了将近半小时，原以为能碰到陈相灿，结果早自习的铃都打了，她才看到，暗恋的人载着自己的好朋友，一起进了校门。　　　　“这不是开学了嘛，你以后绝对能天天见到他。”陆念念再次回头，拿了个修正带。　　　　“你以后别坐他的自行车，会让人误会的。”　　　　顾淼清楚他俩的关系，不至于胡思乱想，倒是别人，这两人经常呆一块，不明状况的人都猜测，陈相灿和陆念念在谈恋爱。　　　　“我的自行车丢了，所以搭了个顺风车。”　　　　陆念念说完，不放心的回过头看她。　　　　“你是不是吃醋了？”　　　　顾淼心情郁闷的点点头。　　　　“念念，如果我追陈相灿，你觉得希望大吗？”　　　　陆念念猛地回头，两眼冒着光：“你终于想通啦！”　　　　“当然是心动不如行动了！”　　　　陈相灿这人吧，虽然脾气臭了点，但长得好看，跟娇小温柔的顾淼站一块，非常登对了！　　　　没想到念念的反应会这么大，顾淼不好意思的微笑，心底的小别扭也烟消云散。　　　　-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光头强挂着一副眼镜，慢吞吞的走到讲台上，面无表情地巡视一周，厚厚的唇轻启。　　　　“把暑假作业翻出来。”　　　　“没带和没写完的，自己站出去。”　　　　说着，光头强拿着手里的直尺，朝教室外的走廊指了指。　　　　陆念念翻遍了书包，最后才意识到，作业本在宋今朝那。　　　　教室里，偶尔有一两个人冒出来，十分自觉的带着课本走出去。　　　　陆念念是唯一一个女生，经过光头强身边时，老师似乎早就料到，她会站出去。　　　　鼻尖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　　　　-　　　　下午两三点，外面日头正盛，毒辣的阳光透过窗户，直接照进来，刚好落在陆念念站着的位置。　　　　走廊里一点阴凉的地方都没有，陆念念皮肤白，没晒一会，脸颊透出淡淡的粉，额头冒汗。　　　　教室里时不时传来光头强的声音，电场，磁力，加速度。　　　　偶尔会有老师经过，侧目看向走廊边站着的几个人，陆念念低着头，觉得有些丢脸。　　　　一节课45分钟，尽管隔着玻璃，陆念念的脸晒出两坨红，小巧的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大脑昏沉，总感觉要中暑的样子。　　　　临近下课的几分钟，耳边传来“嘭”的一声响，旁边的两个男生抬起头，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一群人，下意识瞄了眼一旁的陆念念，嘴角露出暧昧的笑意。　　　　女孩耷拉着脑袋，像株枯萎的含羞草，昏昏欲睡。　　　　那颗篮球一声落地，缓慢的向前滚动，最后停在她脚边。　　　　陆念念抬脚，将球朝对方踢回去。　　　　几秒后，面前出现一堵人墙，少年瘦高颀长的身影，整个罩住她。　　　　“看着挺精神的嘛。”　　　　头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陆念念慢吞吞的抬起头，顺便擦了一下鬓角的汗，刚好撞上陈相灿阴测测的目光。　　　　他的头发有些潮，额头，鼻梁都有冒出的汗珠，沉黑的眸子像沾了水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念念。　　　　这人怀里还抱着一颗篮球，就是刚刚她踢回去的那颗。　　　　想到两人还在冷战，陆念念不甘示弱的回瞪他，随即偏过脑袋，眼不见为净。　　　　意识到她还在生气，陈相灿上前，拽了拽她的辫子。　　　　“你不是跟我说，作业都写完了吗？”　　　　“现在在干嘛？罚站吗？”　　　　陈相灿面露冷笑，扫了眼他们班紧闭的大门，以及陆念念手里拿着的物理课本。　　　　知道还问，他就是故意来看她笑话的。　　　　陆念念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满不在乎。　　　　像在告诉他：看到没，我就算罚站，也不抄你的作业。　　　　毒辣的太阳光尽数照进窗内，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鬓角一缕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她耳畔。　　　　陈相灿忽然有些生气，两道黑色的长眉不悦的拧成一团。　　　　“给。”　　　　陆念念一愣，陈相灿黑着脸，语气凶巴巴地，往她手中塞了一瓶矿泉水。　　　　“我不要。”　　　　陆念念表示拒绝。　　　　“你有病吧？中暑了还得我扛着你去医务室。”　　　　陈相灿不耐烦地瞪她，好像下一秒就要伸出手，拍她的脑袋。　　　　谁要你扛啊。　　　　陆念念悄悄白他一眼，粉唇嘟囔着接过矿泉水。　　　　“你没喝过吧？”　　　　她不放心的问。　　　　陈相灿皮笑肉不笑地看她，末了，薄唇轻启。　　　　“我不仅喝了，还在里面吐了口水。”　　　　这人简直有病，陆念念拿起水瓶，发现瓶盖都没拧开。　　　　下课铃声响起，听到教室里的动静，陈相灿不再多留，临走时说了句：“放学等我。”　　　　说完，他带着一帮兄弟走了。　　　　谁要等你，陆念念还没拒绝，旁边一直看戏的同学已经凑过来。　　　　“陆念念，你男朋友对你不错啊。”　　　　罚站还送水的。　　　　“屁的男朋友，再瞎说小心我揍你。”　　　　陆念念毫不客气地反驳，示威性的扬起了拳头。　　　　身后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似曾相识。　　　　“看你们站得挺开心，下节课继续。”　　　　光头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教室门口，看到三人聚在一块打闹，气得直接走人。　　　　陆念念拖着麻木的双腿移到座位，心情低落到谷底。　　　　-　　　　放学的时候，顾淼被她的土豪爹接走，走时对着陆念念吞吞吐吐，像是有话要说。　　　　“算了，还是过几天吧。”　　　　“我还没准备好。”　　　　说完，便见顾淼背着书包冲了出去。　　　　陆念念没明白状况，收拾完书包，准备出去坐公交车。　　　　陈相灿的话，她显然没放在心上。　　　　14路公交车来的很慢，陆念念等了很久，换做平时，她要是骑自行车，说不定这会早到家了。　　　　远处一抹身影离她越来越近，陈相灿骑得自行车，很快停在她面前。　　　　“不是告诉你，放学等我吗？”　　　　这丫头居然直接走了，亏他做完值日还去教室找她。　　　　陆念念拉了拉书包，义正言辞。　　　　“我们在冷战，才不要跟你一起走。”　　　　陆念念的话让他心里一堵，陈相灿张了张唇，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陆念念。”　　　　陈相灿沉着声，叫她的全名。　　　　“车来了，我先走一步。”　　　　14路刚刚好绕过陈相灿，稳稳当当地停在陆念念前方。　　　　目送她上了车，直到车门关上，陈相灿憋在心里的话，像是有了出口，默默从唇间流出。　　　　“这是我第一次。”　　　　第一次主动求和，却如此狼狈。　　　　-　　　　下了公交车，还得走一段路，陆念念一回头，便见陈相灿骑着自行车追了上来。　　　　陆念念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陈相灿阴沉着脸，头顶乌云密布，当即踩着轮子追上去。　　　　这丫头脚底生风，跑得比兔子还快。　　　　见人跑进大院，陈相灿一个猛冲，堪堪拽住她的书包。　　　　“你他妈就知道躲我？”　　　　“不就是个宋今朝吗，我不叫他傻子不就行了。”　　　　深怕陆念念从手中逃走，陈相灿憋了许久的话，一股脑全说出来。　　　　他低垂着眼，眸中的光暗了暗。　　　　闻言，陆念念明显一愣，香菜这是妥协了？　　　　“这还差不多。”　　　　陆念念傲娇的点点头，杏眼微眯，不自觉弯起的唇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陈相灿看着她，目光滑过她的侧脸，落在女孩那只莹白娇嫩的耳朵上，乌黑的碎发遮住了小小的一部分。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陈相灿沉默一瞬，忽然开口，语气沉沉，像填满了心事。　　　　陆念念笑嘻嘻地扬起脑袋，和颜悦色的看着他，冰释前嫌后，他俩还是好兄弟！　　　　男孩眸光一闪，眼底暗涌流动。　　　　下一秒，陈相灿快速靠近她，薄唇贴近她耳畔，修长的手轻捏她的耳垂，然后扯开嗓门大喊：“不准喜欢宋！今！朝！”　　　　男孩浑厚刺耳的声音一出，就像一把大锤，凿破了锣鼓，陆念念震得耳朵疼，一把推开他，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吼完一嗓子，也不管她会不会答应，陈相灿脚下一踩，骑着自行车飞似的逃了。　　　　只有他知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都要跳出来。　　　　眼睁睁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拐弯处，陆念念抓狂的直跺脚，鼓起腮帮子，气成了土拨鼠。　　　　-　　　　回家的第一件事，陆念念放了书包就去找宋今朝，她的物理作业还在他那。　　　　进入宋宅，是宋家的阿姨替她开的门，而客厅里站着几个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像是保镖。　　　　整个气氛陷入诡异的静谧中。　　　　陆念念心下疑惑，蹭蹭蹭跑上楼，去找宋今朝。　　　　看到宋今朝时，他正站在卧室窗口，脊背挺得笔直，定定的往窗外看。　　　　陆念念疑惑，小声叫了声：“今朝？”　　　　他在原地站了会，半晌，才慢慢转过身，看向她。　　　　夕阳的余晖落向他的脸，光与影重叠，勾勒出少年清隽深刻的轮廓，忽明忽暗。　　　　陆念念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眼底闪着雀跃的光。　　　　“今朝，你今天也太好看了吧。”　　　　少女莹白无瑕的脸，迎着光，恬静的笑意像是湖面粼粼的波光，生动又刺眼。　　　　宋今朝走过去，目光定定的看向她的侧脸。　　　　女孩的耳朵白里透红，耳轮分明，匀称小巧。　　　　就在刚才，有人摸了她的耳垂。　　　　宋今朝一言不发地靠近她，薄唇轻抿，漆黑剔透的眼，阴暗中带着戾气。　　　　陆念念呼吸一顿，意识到宋今朝的反常，她的心底竟隐隐觉得不安。　　　　“今朝，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少年垂眸，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手腕，像要捏碎她的骨头，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带着她狠狠撞向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