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Phoenix组合一共演唱两首歌。　　　　两首歌的风格不同，舞台装扮自然也不一样。为了给他们换装的时间，两首歌中间还穿插了几个别的乐队的歌。　　　　陆嫣坐在观众席上，却连中间那几首唱的是民谣还是流行都不知道。　　　　舞台的灯光几明几暗之后，陆嫣抬头，看着池于等人重新站在台上，视线再也没挪开。　　　　他们已经换下了刚刚那身酷酷的行头，此刻服装的风格少年感十足，蓝色的T恤搭配牛仔裤，看起来像是重新回到高中时光，美好又单纯的青春岁月，让人怀念。　　　　前奏是淡淡的吉他，伴着慢慢加入其中的钢琴声，交融在一起。　　　　歌声渐渐响起，从无到有，温柔又娓娓道来的故事感，让所有人都沉浸在音乐当中——除了陆嫣。　　　　她一双眼睛勾起来，目光紧紧锁在池于身上。　　　　耳边的歌是好听的。　　　　从词曲到演唱，无可挑剔。　　　　可陆嫣越听，眉头却蹙得越紧。　　　　这首歌，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听到池于的声音。　　　　……　　　　舞台上，池于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低下头，干脆把话筒放到了一边。　　　　季凌走过去，本应是两人对视的举动，他却握着池于的手腕举过头顶，随着节奏左右摇摆着。　　　　轻缓的节奏中，全场的荧光棒都跟着他挥舞起来。　　　　鸭舌帽下，池于紧抿着嘴唇，好看的眼睛里微微发红，牙齿咬得很紧，像是跟自己有仇一样，下了狠劲。　　　　一首歌结束，几个人重返后台。　　　　乱糟糟的环境里，杨晓杰可爱的脸上勾着意味深长的笑，看池于：“还好有队长神通广大，把池于的部分都盖过去了，不然今天的新歌首唱可不知道要出多大的问题呢。池于，记得感谢队长啊？”　　　　池于把唇咬得更狠了。　　　　季凌冷冷地看了眼杨晓杰。　　　　杨晓杰笑嘻嘻地举起手做投降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池于，到一边去换衣服了。　　　　季凌拍了拍池于的肩：“会好的。”　　　　池于没说话，往后侧了侧身，避开他的手。　　　　季凌的手在空气里僵了片刻。　　　　一旁的范曦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温和的笑不变，也转身出去换衣服了。　　　　……　　　　王放开车带几个人回住处的时候，车上的氛围很压抑。　　　　“好好的嗓子，怎么说不能出声就不能出声了呢？”王放眉头都快要皱到一起了，是真为池于这孩子操心，资源刚要好一点，口碑也在慢慢积累，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　　　　池于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举起来给王放看：对不起。　　　　王放气到不行。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我是为你自己担心你知不知道？你们作为歌手刚出道，偏偏这个时候嗓子出了问题，公司那边……”王放皱着眉，叹了口气，“算了，你这几天先好好休息吧，公司那边等我回去跟老板汇报了情况再说。”　　　　池于低着头，没吭声。　　　　王放看了眼后排坐着的几个人，心情有点郁闷。　　　　季凌是安静惯了的，每次上了车往后排一坐，塞上耳机，便是天大的事也不能打扰他。范曦跟季凌一起坐在最后，看起来倒是比季凌好亲近得多，可实际上，每每他视线望向窗外的时候，王放好像也能他脸上挂着一行字：别来打扰我。　　　　于是整个组合里，除了现在不能开口的池于，就只有杨晓杰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可问题是……　　　　这个杨晓杰，王放总有点信不过。　　　　“王哥，刚刚舞台上，有人拿应援牌砸池于，砸倒他头了。是因为这个他才受了刺激，没法说话的吧。”杨晓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淡淡的，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泄露了他本想隐藏的幸灾乐祸。　　　　王放皱眉看他：“就只是这样吗？”　　　　据他所知，池于可不是一个没半点心理承受能力的小孩。　　　　杨晓杰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顿了顿，才补充道：“哦对了，那人被保安拉走的时候还喊了一句，好像是咒池于……”　　　　“行了。”后排传来季凌的声音，制止他再把那些不好听的话重复一遍。　　　　杨晓杰笑了一下，冲王放耸了耸肩：“王哥，我说完啦。”　　　　王放皱着眉，看向池于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复杂。　　　　“池于……”　　　　他刚开口，池于已经抬手把鸭舌帽彻底拉下来，盖在脸上。　　　　拒绝沟通。　　　　……　　　　车子照例在季凌他们那栋楼停下。　　　　王放不放心池于一个人走回去，想让司机开车把他也送到门口，被池于拒绝了。　　　　看着他一个人慢慢走远，王放心里很不是滋味。　　　　季凌跟范曦没多说什么，等王放走了，神色如常的上了楼。　　　　杨晓杰比两人上楼慢一步。　　　　等他走上楼，推门看见房间里漆黑一片，一盏灯没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人类求生的本能让他往后闪了一下身，避开了季凌挥向他面门的手，可下一秒，季凌欺上来，攥着他领口用胳膊肘压着他脖子，把他整个人摁在了门后，他就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怎么了怎么了？队长，老大，季凌？干什么突然动手？”杨晓杰手和脚都在挣扎着，语气还尽可能无辜。　　　　“干什么？呵。”季凌向来是不喜欢废话的人，他冷哼一声，膝盖一抬，便狠狠给了他一脚。　　　　没撒气。　　　　于是季凌空出来的那只手又攥成了拳，高高的举起来，眼看就要砸在他脸上。　　　　“喂，”一只手突然出现，拦住了他，“别砸脸，还要靠这张脸维持我们组合的门面呢。”　　　　范曦声音依旧温和着。　　　　杨晓杰抬头看着他，却比刚刚面对季凌时的惊恐只多不少。　　　　范曦轻轻笑了一下，膝盖抬起来，狠狠撞向他小腹，听着他不受控制的闷哼，他压低了声音，温柔地问：“说说看，刚刚在后台趁我们俩不在，都跟池于说了些什么？”　　　　杨晓杰看着这一个二个为池于出头的人，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他嘴角一咧，神色便格外欠扁。　　　　就在季凌忍不住又想动手的时候，他终于扛不住，用一种看好戏的声音吐出声：“没说什么啊，就是跟他聊了聊那个美女助理……陆嫣。”　　　　……　　　　池于是一个人回到家里的。　　　　怕王放他们追上来，他刚开始特意走快了些，等出了他们的视线，速度才慢慢降下来。　　　　平时几分钟的路，让他延长了好几倍。　　　　等终于走到自己公寓楼下的时候，池于莫名的叹了口气，步伐沉重的踩着楼梯上到自己的楼层，一片黑暗中，好像看见自己家门口蹲了个黑影。　　　　……谁？　　　　池于看着那个黑影，半天没动。　　　　于是那个黑影先动了。　　　　陆嫣已经在这蹲了太久了。　　　　几乎是池于他们演出结束的同时，她就也从那离开了，让陆熠光给自己当了回司机，开着车送到了小区门口，找保安说了半天才被放进来，结果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她蹲的腿都麻了，几乎要睡着。　　　　还好他们晚上没别的活动，这就回来了。　　　　“回来了？”陆嫣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麻到泛疼的腿，小声抱怨着，“等你半天了。”　　　　池于还是没有动。　　　　走廊的灯已经亮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简单的白T被她在腰处打了个结，一节细腰下，是她贴身的热裤，两条细长笔直的腿接在下面，很吸睛。她好像总能轻易的把简单的衣服传出妖娆的感觉来，尤其对他有诱惑力。　　　　可今天不一样。　　　　他没办法再假装自己一无所知了，在亲眼看见她在观众席上跟另一个男人举止亲昵以后……　　　　池于粗了蹙眉，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　　　　再睁开，他刻意忽视了她摆在脸上的笑还有目光里的关切，越过她，输入密码进了门。　　　　输密码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密码是一周一换的，难怪她只能守在门口等他。　　　　“喂，你现在这是打算无视我吗？”身后，陆嫣声音扬起来，好笑似的问他。　　　　池于抿了抿唇。　　　　密码输完，电子门锁“滴滴”两声开了。　　　　他浑身僵硬着，把门拉开了。　　　　身后是陆嫣自说自话道：“对嘛，就这样放我进去，能有什么……”　　　　然而下一秒，池于已经快速闪身进了门，连她靠近到门口的时间都没给，“啪”的一下重重的把门关上了。　　　　走廊狭窄，这一声关门声仿佛有了回音，在她耳边来回来去的荡。　　　　陆嫣站在门口，瞪大了一双眼，不可置信。　　　　他这是给她吃闭门羹？！　　　　陆嫣走上前，狠狠地敲了两下门。　　　　池于在门内，小心翼翼的透过猫眼往外看，却好像能直接跟她那双好看的眸子对视一般，又做贼似的快速的把猫眼关上了。　　　　“喂，池于！”　　　　她喊他的名字。　　　　“你不开门的话我今晚就在你门口睡了！”　　　　怎么可能……他想。　　　　“你知道的，我现在是无业游民，还无家可归！”陆嫣的声音格外理直气壮。　　　　明明是骗他的！池于有些愤愤。　　　　敲门声戛然而止，连带着她的声音也消失无踪了。　　　　外面突然一片安静。　　　　门内的池于等了又等，最后终于惴惴不安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把耳朵贴在门上小心翼翼的听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半点动静。　　　　她这是……走了？　　　　池于犹豫又担心，天人交战了几秒种后，终于无奈的爬上去，又透过猫眼往外看。　　　　视线落在外面的同时，陆嫣熟悉的声音同时响起。　　　　“池于，外面好多蚊子啊，你真的不让我进去吗？”　　　　她刻意放软了声音，尾音轻颤着，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池于耳尖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