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白当家,    闻名不如见面。  听说你找了一个白衣来对付我?  虽然我觉得这是无用功,不过若你能读到这封信,可见那位白衣还算有些本事,诚挚建议,给他加薪。    喜欢我准备的见面礼么?  不要着急,这只是开始,后面的才是重头戏。  为了让这个复仇的节目更好看,我特此奉上预告:  今夜十二点,我会亲自来白家取你首级。  请务必擦干脖子等着我。    敬祝,  不得善终,死无全尸。    白泽  即年即月即日    另,  与白池多年不见,甚是想念。  不知可还记得我这位昔日伙伴?    晚上七点,白澍支着下巴坐在主位上听袁师傅读信。  信读完,我和沙沙如同心有灵犀,刷刷转头,看向旁边的白池。  白池面无表情。  “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么?”白澍问。  白池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承认:“我是认识他。”  “哦?还有呢?”  “可是!”白池一下子变得很激动,“我认识的那个白泽,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了我的面前!他说他是白泽,那他到底是怎么活的?而且,而且还成为了降头师,容貌永远停留在十几岁!”    听到这话,我一怔。  难道之前他问的,水箱里的那个少年,是——    “从地狱归来的人,找我复仇。”白澍缓缓开口,看一眼我,评价道,“这样就说得通了。”  “什么说得通啊?”沙沙不明所以,“老板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何况,他为什么要来找你复仇?你……你们白家,是不是对不起人家啊?”  “这个,就要问问白池了。”白澍抬头,似笑非笑,“白池,我不认识他,他为什么对我抱有这么深的敌意?”  白池没说话。  “他口口声声说要复仇,这个仇,是与我,还是与我白家?你究竟知道多少?”  白池依然保持沉默。    “哎,你这个人,磨磨唧唧的,我都快忍不住打你了!”沙沙挥了挥拳头,表情扭曲,“……不行不行,小悠,快快快,拦住我,拦住我。”  “哦哦!”我连忙上前帮忙。  不过她的力气太大了,我完全抓不住。  沙沙为了控制住自己,索性搂住我。  然后我们倆就抱在了一起。    我们这边折腾的热闹,白澍和白池那边的气氛仍然冷彻寒潭。  白澍说:“恩?”  白池说:“老板,我答应了老老板,不会告诉你的。你不要逼我了。”  此话一出,白澍顿时明白:“原来是与白家有仇。”  白池却像锯了嘴的葫芦,再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袁师傅。”白澍却突然叫旁边的降头师。  “是。白先生。”  “以你的见识,人死了,可以复生么?”  “一般来说,不可能。”  “又是一般?”  “我怀疑,当年这个叫白泽的黑衣,根本没死。”  白池忍不住反驳,“不可能的,我看着他在我面前断气的……顾涌泉也说他死了。”  说完这话,他就垂下眼,再不发表任何意见。    顾涌泉?  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我回头,茫然地看向白池。    袁师傅笑道:“白大管家,你之前就问过我顾涌泉的事,难不成,这位白泽是顾涌泉的徒弟?”  白池不说话。  “不说也没事。”袁师傅神色冷淡,似有了决断,“别说顾涌泉的徒弟了,就是顾涌泉本人到了我面前,我也不会怵。”  白澍问:“袁师傅是准备迎战了?”  “当然。”降头师点头,立下生死状,“还请白先生千万给我这个机会。我正愁没办法扬名立万,这黑衣就送上门来了。哼,敢嘲笑我的本事,我倒要看看,十二点以后,是他死,还是我亡!”    一场白衣巫师与黑衣巫师的斗法就这么紧锣密鼓地拉开了序幕。  方圆十里,以白家别墅为中心,所有入口都安排了保安和狼狗,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向白池汇报。  而别墅里面,则坐镇着袁师傅。他换上了特地从马来西亚带来的“战斗装”,双腿盘膝坐在那儿,低声诵经。他的周围系满了用鲜血染成的红线,每根红线上都绑着几个铃铛,稍稍一碰,就叮当作响。    九点。  十点。  十一点。  ……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剩最后五分钟。  似乎,参与到这次战役的所有属下都很紧张,严阵以待,唯独我身边这个……这个当事人。  我望向白澍。  月光下,他一袭灰色风衣站在那里,撑着栏杆,脸上戴着一副电子眼镜,应该是什么高科技,此刻,镜片上的图案不断发生变化,将附近的一切展示给他看。    “好奇?”见我一直盯着他,他转过脸。  “这个……”我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眼镜,“我可以看看么?”  “给。”  他将眼镜取下来,递给我。  我从没接触过这种东西,拿到手上,就一头问号,全然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见我左转右转不得要领,白澍直接贴到我的身后,弯腰,手把手替我将眼镜戴了上去,“来,按这个。”  男人吐字的气息喷在耳廓,痒痒的,糯糯的,我吞了吞口水,一点没注意到他教了什么。  不过好在他也不是教一遍就完事,而是自然而然地从后面靠过来,与我一起看镜片上的画面。  画面上是白池跟沙沙在说话,不过只能看到两人嘴唇一翕一动,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这是……”  “追踪眼镜的监控系统,能接收无线传来的卫星数据。不仅是他们,”白澍伸手,又按了一下,“任何角落都可以看到。”  画面一下子变成了别墅里盘膝入定的袁师傅。  “真的……”我惊呼。  他笑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远处一阵模拟报时——  当当当。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  高高的露台,不知是老天故意还是大自然的无意,竟也随之刮起一阵大风。    他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看起了镜片上的画面。    画面上,袁师傅岿然不动,丝毫没有被十二点的钟声所影响。  白澍调了一下,画面一转,转到了白池那边。  白池正拿着对讲机,一脸严峻地说些什么,只是,说着说着,他表情一变,猛地站了起来,语速越来越快,肢体动作也越来越多。    “来,来了?”我小声求证。  白澍“恩”了一声,娴熟地跳跃画面,找寻目标。  东南,没有。  西南,没有。  西北……  然后,终于被他找到了。  当看到画面里那出现的诡异少年,我的瞳孔骤然一缩。    该怎么形容他呢?  我们其实在飞机上见过一次,那次他给我的印象仅仅只是妖异,漂亮,可现在,画面里的这个人,除了妖异,漂亮,还有极强烈的视觉冲击。  他的神情在笑,可笑意却没达眼底,侧着身驼着背站在那里,手指垂落在腿两侧,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仔细一看,都是戒指,再看,戒指上分明有液体一滴一滴往下落。是血。  而他的身后,横七竖八躺着一堆保安和狗,虽然有几条狗奄奄一息,但保安们却全部闭上了眼睛,胸口的衣服也已被鲜血渗透,烂的没了形状。    ——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白泽环顾四周,然后,他的目光看向了我。  “呀!”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我,只是看向了监控,可我还是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急急往后退,这一退,就碰到了白澍的胸膛,他一声不吭,带着我继续看下去。    白泽发现了监控,好像对监控很感兴趣,视线在上面停留了很久。  突然,他动了。  缓缓抬手,对着镜头伸出舌头,一点一点舔去戒指上的血。    “嘶……”这一幕,看得我寒毛直竖,连呼吸都重了三分。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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