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想到那是诀别,苏小小就完全无法释怀。 那是她内心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小说相关内容是简写,没有过多的心理描写,似乎是作者并没有关照配角心思感受的想法,但苏小小也能从中得知是玉屏在背后算计。 章节下的评论大多在感叹, ‘玉美人算计傻白甜都这么可爱,没救了,我没救了。’ ‘呵呵,那些说不喜欢玉宝耍心思的人是不是傻,不这样怎么体现咱家玉宝的痴情,为爱不择手段,简直完美!’ ‘求我大男主别矜持了,速封玉妃!!!’ ‘说到底,玉玉算是手下留情了,这样看来,那傻白甜和她哥哥之间不可能没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求男主休妻,这傻嗲大小姐,简直受不了她了…’ ‘这傻白甜和他哥果然有一腿!’ …… 小说里没写她受不得凉水的寒意,所以哥他只能暂且放下男女之防,而且关于她和白漓的痴缠也减了大半篇幅,让那些读者胡乱猜测,又间或夹杂着些对她的人身攻击。其实怎么形容她都可以忽视,但就是不想让他们恶意误会中伤她哥。 好似刷屏一般有意无意的话语,无一不是在给玉屏开脱的同时顺便踩她两脚,说没怒气是假的,就说对于这个不怀好心间接造成她抱憾终身的女人,即便她后来为了白漓而投身火海,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是满足的,自以为为爱奉献,用自杀的方式来感动自己,认为自己在白漓的心头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殊不知在白漓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眼里,即便她的死给了他最完整最重要的仙书线索,都得不到他一句谢谢。 玉屏她只是不够了解白漓的性格而已,白漓如果讨厌一个人,不会当着那人的面用恶毒的话来攻击他,而是将他视作无物,不听,不看,不想。 而玉屏不仅是他三不的对象,还荣幸的数次得到过‘滚’这个字,说明他已经对她厌烦至极了。 苏小小认为,她很有必要让玉屏体会一下遗憾终生的感受,还要让她清醒的明白,她自视极为崇高的爱,其实一文不值。 …… 白漓走后不久,那只鼻子十分灵敏,一天到晚不是在找吃的就是在找白漓的路上的白狐狸就出现在了苏小小的院落里,徘徊在院落门口伸进两只前爪进来探头探脑又犹豫的退了出去,它怕进去又被踢出来。 刚好被在荷池边喂她大胖肥美鱼的苏小小看见了,让小翠拿了块花生酥扔在了它面前。 这只白狐狸极其喜好甜食,都不会咀嚼,直接囫囵吞下,尝到甜头后也不顾院子里有它讨厌的苏小小存在,摇着尾巴绕在小翠脚边,留着哈喇子不停蹭她的裤脚以讨好她,让她再给她一点吃的。 “贪吃的狐狸,小翠,把它引到玉屏院里去,玉屏不是喜欢它吗?就让她来喂养它好了。对了,不要让玉屏知道是你带过去的。” “好的小姐。” …… 太阳还未落山,白漓就赶了回来。 苏小小侧躺在软榻上,手上拿着一块用油纸包着的巴掌大小的花生酥,是刚才哥他派人送过来的,连带很多新奇的小物件都被她挨个把玩过了。 …… 白漓是无时无刻不想将她挂在身上,一推开门进来,走到软榻边就要向她伸手。 “不抱,我想先洗漱。”说着,把酥糖递给他,“吃不完了。” 白漓接过,三两口下肚,“我去烧水。” “恩。”苏小小点了点头。 都说物似主人,白漓吃东西就是嚼两口就咽下,追求的是速度饱腹而不是味道,他养的宠物也是这样,好吧,根本不算是宠物,也许,连养也算不上,自小白狐狸就自己找吃的喝的,白漓那里连一个给它喂食的碗都没有,若说白狐狸已经活过的这么多年里,最受白漓关注重视的时候也即是苏小小最宠它的时候,给它洗澡穿小棉袄缝小鞋子,偶尔还用它来传信,以至于它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被白漓抚摸的感受,用薅毛可能更准确一点,甚至白漓房间角落里还多出了它的一个床,虽然只是简单的用一个枕头充当的,但也足够小白受宠若惊,将枕头视作珍宝了。 如此,小白却还是不离不弃的跟着白漓,一瘸一拐顽强的翻山越岭跟上了白漓修仙的步伐,这,的确算是真爱了,后面也确实化形为人,成了白漓的后宫之一,可谓是苦尽甘来。 不过,那与她就无关了。 他凡间的后宫就已经狠毒难缠至极了,更不要说他进入仙门以后因各种原因而吸引到的无数女人,她惹不起也不想惹,倒是希望他激发那什么血脉后真的能忘记前尘往事,别再缠着她就好。 …… 白漓两只手一手端一盆兑好的温热水走了进来,正要关门时被苏小小止住了,“别关,屋里有点闷,门开着能散热气。” “好。” 见他拿了脸帕沾湿温水要覆上她的脸,苏小小侧开头脸色不自然道:“脸我能自己洗,我弯不下腰,所以想让你帮我洗脚。” 一般的古代男人若是被要求为女人洗脚,会认为那是一种侮辱他自尊的行为,多数会恼羞成怒甩手离去,但白漓恰恰相反,他从不放过任何能和她肌肤相亲的机会,就像是一个患有皮肤饥渴症的病人,吻她时像个亲吻狂魔,碰她手时像有恋手癖,碰她脚时又有了恋足癖,在婚前他还算克制,婚后就稍显放纵了些,尤其是他的恋足癖病症表现得更为明显。 这种病态的,让人难以忍受的行为也只有上一世的她会觉得没有什么不对,现在,若不是别有理由,她是决计不会主动让他碰她的。 “你出汗了,还需要擦拭身体。”说着,白漓一点没有迟疑的先半蹲下身伸手握住她脚踝处轻向上抬,取下淡青色布鞋,薄袜,他的面色淡漠自然,棕眸认真仔细,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却无端的让人产生了一种他不是在帮别人脱鞋,而是在拆某个精贵礼物包装纸的感觉,“我烧了很多水,足够让你不洗浴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恩,先洗了脚再说。”苏小小侧躺在软榻支起来的靠背上,听到门外传来的声响,看着正仔仔细细给她拭尽足背上水珠的白漓,她很快收回视线垂下眸子,搅着手指头,颇有些不安的问道:“白漓,我今天没有泡香香浴还出了很多汗,脚会变臭么?” 因泡过温热水而显得粉嫩粉嫩的小脚从没走过远路,又自小被各种珍贵食材花瓣精油娇养得柔软细腻嫩滑如水,令人握在手中就不想放开,只想挨个吻过她精致可爱正挠着他手心的莹白脚趾,但也知道若自己的行为太过出格会让她内心反感,所以白漓只在她足背了吻了吻,才道:“不会。” 可以说已经习惯了时不时被他这么突然吻一下的苏小小应该不会对这个仅仅持续了半秒不到的吻有什么太大反应才对,但当她视线扫到门口站着的白衣女子时,就变了个态度。 “你干什么?!”苏小小趁他不注意很快把脚缩回软榻上,随手摸到软榻上垫腰的枕头就直接砸到他身上,面上似是被冒犯了的羞怒,“你怎么这么恶心!” 这一幕被抱着小白走到门口的玉屏尽收眼底,美眸睁大,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很难接受,他单膝及地冷面柔情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也无法想象的,这得是有多爱才会主动放低姿态去亲吻一个女子的足背,还甘心接受那人厌烦的辱骂。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你现在就出去,还有,把洗脚水也端去倒了。” “好。” 无法接受这情形的玉屏扔下小白转身跑开了。 她自甘下贱的献身被白漓视作一文不值,而白漓通过亲吻苏小小足背而表达的内心爱意也被苏小小视作一文不值,落差太大以至于玉屏一时间不敢相信,逃避现实一般的逃开了。 因为一直以来,在玉屏眼里,白漓在与苏小小的感情中是占据绝对主动权的,玉屏能注意到,白漓鲜少主动去碰她,基本都是苏小小她自己黏上去的,白漓至多算是不拒绝而已,所以,玉屏自以为还不算迟,还有插足的机会。 一个从未感受过太阳灼热温度的人,很难放弃生活中偶然出现的温暖,白漓之于玉屏即是这样的存在,她至今仍能体味到他伸手取下她面纱时指腹挨近皮肤的温暖,令她清楚的体会到了心脏跳动,四肢血液回流,真正活着的感觉。 没有人比苏小小更了解曾经拥有过的温暖突然消失且永远也找不回来的难受,即便玉屏并没有拥有过,只是靠近过,正追求着,所以她不伤感不难受,相反心底藏着的是能一步步靠近目标的期待和满足,如同暗恋着班上校草的女孩,偷偷看他一眼都会脸红心跳,悄悄在他桌子里放一瓶水一袋巧克力,看见他吃就十分满足了,就算他有绯闻女友,但只要他没有表现出他对绯闻女友的喜欢,女孩就会自欺欺人的以为他还是属于所有人的,她还能分到其中的一点点,但当她亲眼看见,校草为女友绑鞋带,提书包,买冰淇淋,还无条件忍让之时,才会真正意识到现实,会伤心会难过,以至于觉得生活都失去了色彩和乐趣。 而现在,玉屏大概就是处在这个幻想破灭的阶段,她和一般人不同,可能恐慌更多一些,恐慌过后又会振作起来,毕竟白漓对她来说真的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有色彩有温度的人。 而等玉屏振作起来之时,白漓早就已经带着她离开了,只要苏家安稳无恙,他们再次见面,就不会是在近云阁,无名氏的老巢。 无名氏,近云阁。 上一世,父兄的死给了苏小小很大的打击,整日悲伤抑郁甚至还有轻生的念头,是白漓冒着生命危险偷入近云阁内,取回了一个刻着苏字的白玉扳指,那是苏家百年传承之物,只有苏家家主才能拥有,由她爷爷传给她爹,再由她爹传给了她哥,最后被无名氏连同苏家苏房一起带回了近云阁,以望能从中翻找出有关仙书的线索。 受了重伤浑身是血的白漓为了不让她担心,先去河里洗去了血污,换了一身衣服才去找她,因为没有留音讯而贸然离开了三天不知该如何出现在她面前的白漓就默默的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认真的听老妇人教她如何浇水种菜。 老妇人是他请来专门开解她照顾她的,她偶尔展露的笑颜也能说明老妇人应该让她想通了不少。 等到她终于注意到身后不急不缓跟着她的身影而回过头来见到他那一瞬间,泪珠成串不知不久就流了下来,从来哭泣都是别人给她拭泪有人安抚哄着的苏小小学会了自己用袖子用手帕来擦干眼泪,让他心疼不已,立刻上前把她搂进怀里,她却已泣不成声。 “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这时,他才明白,她不是想通了,而是将一切悲伤都压抑在了心底。 因为她以为,没人再会在乎她的悲伤和痛苦,不在乎那就都藏起来,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 白漓拿出了玉扳指,递到她手里。 “别哭了,我们都没有离开你。” …… 与仙书线索有关的玉屏自然和那些书卷一起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见到白漓时,眸里终于不再是一片冷寂,而是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芒,她以为,是白漓来救她了,但她双手都被玄铁链紧紧锁着,白漓的长剑能砍断笼子的锁,但绝对砍不断这铁链,所以她唯有劝他放弃救她。 其实那时白漓对她依旧秉承着三不原则,不看、不想、不听,但被欣喜激动冲昏头脑的玉屏根本注意不到这点,只用手托着链子推倒了墙边的烛台,火点燃地上的干草堆,瞬间蔓延开来,大火渐起。 “白漓,当我尸骨燃尽之时,仙门令牌即会显现,我将它交给你了。” 原来当初容将军并不止得到了仙书的线索图,还得到了从古至今极少有人知道的仙门令牌,用秘法将令牌嵌入玉屏的胸骨中,只有燃尽她的血肉和骨头才有可能取出。 并没有等火燃尽,在当她被烧得只剩骨头之时,被当时疯狂渴求力量的他挨个踩碎了每一寸骨头,才翻找出那枚婴儿手掌大小的仙门令牌。 …… 玉屏的结局是十足的悲剧,但她自己不觉得。 苏小小不想原谅玉屏的原因无非就是玉屏让她和她哥哥之间留下了无法抹去的误会和隔阂,以至于她抱憾终身。 现在,她只要给玉屏留下同样的终身遗憾与悔恨即可。 趁玉屏在调整心态期间,和白漓远走高飞,再忽悠白漓留下一封信,信的内容她都想好了,就是: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真正爱的人是你,也不愿再欺骗自己的心,某月某日某时玉清山寺我等你,若见不到你,我会带小小离开,和她神仙眷侣一辈子。’ 让小翠在上面写着的时间过去之后再把信扔到玉屏房里。 等她亲自目送白漓进仙门以后,再回到苏家。 对玉屏这样说。 “对不起,他等了你几年你都没来,所以跳崖自尽了。” 都能想象到玉屏的表情和反应。 “不可能,我这几年日日上玉清山寺都不见他的身影,你在骗我!!” 那时,她会瞪大眼,夸张道:“什么?玉清山寺?明明是清山寺!” 玉屏会拿出悉心收藏多年的信纸。 ‘…某年某月某日玉清山寺我等你…’ “少女,你断句断错了,那不是玉清山寺,是,「玉,清山寺,我等你」,玉是对你的爱称啦!” …… 苏小小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不可自拔,殊不知白漓早已站起身来,眸色沉静的看着她,好似轻而易举就猜透了她的心思。 “人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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