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厂长接手市场部的第一个大动作就是换血。
燕京的销售人员悉数下放各办事处。只给了一个优待条件,那就是可以在全国十个办事处任选其一,但不能两人同去。
除了方离原,市场部在燕京总共有六个人,分别负责电信运营商和几个大行业,兼管津冀两地。
六个人选十个办事处,可选择的空间很大,但是选择的难度不小。都是燕京土著,有的人甚至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燕京,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但无奈是两眼一抹黑,不安和惶恐自然在所难免。
吕禾算是六人中的主心骨,平时咋咋呼呼,事到临头也有些懵逼。咒骂了一下午黄科长,但也是悔之晚矣,还是得面对现实。
下了班,大家都作鸟兽散,各自回家汇报情况,收拾行囊。石厂长只给了一天的时间,明天就要报打算去的办事处,后天便出发。
吕禾忧心忡忡地拉上了方离原,说是要一起喝两杯。
花毛一体,再加上炒鸭架,就着一瓶二锅头,两人边喝边聊。
“在燕京,再不济,还能托亲戚朋友找些关系,到了外地,人生地不熟,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想好去哪儿了吗?”方离原问道。
“没有,先可着他们哥几个挑吧,剩下的随便选一个。只要离燕京近点就成,孩子小,老婆单位事也多,遇到点急事往来也方便。”
“吕哥,家里的事儿你也别太操心,要是有啥事,我也可以帮忙。”
吕禾抬起一直低垂的头,“兄弟,有你这句话就行。虽然以后人不在燕京,但是厂子里这点破事都还知道,要是有啥不清楚的,你只管找我。我吕禾虽然不太找人待见,但大家多少都还得给我个面儿。”
方离原想起了黄科长要收宿舍,就把上午黄科长的意思向吕禾说了一遍。
“这特么老黄最鸡贼了,你放心,他看见市场部就你一个没被下放,一准又要犯嘀咕了,怕你得到了石厂长的器重,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找麻烦了。不过,也别跟他叫板,犯不上,老黄爱贪点小便宜,弄点东西送过去。你初来乍到,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发了一通牢骚,又指点了一遍江山,吕禾的心情好受了些。惦记着还得回家里和老婆汇报,酒喝了一半便匆匆离去。
看着剩下的半瓶酒,方离原想起了徐方舟。
又要了一份炒鸭架,和剩下的花毛一体打了个包,揣上二锅头,方离原直奔单身宿舍。
通信设备厂的单身宿舍是一栋老旧的筒子楼,一共三层,顶层是女职工,一二层是男职工,方离原的宿舍在二楼。
上了二楼,一股混杂着饭菜和煤气味道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食堂只在中午开放,单身职工的晚饭都要靠自己解决,楼道里横七竖八地摆着各式煤气罐、煤油炉,三三两两的小伙子正在上面煎炒烹炸。
从学校里的集体宿舍到单位的单身宿舍,环境和身份的变化,让大家都燃起了过日子的热情。不久之后,他们又都会从这里陆续搬走,和心爱的女人另建安乐窝。
方离原的屋子在楼道尽头的倒数第二家,把头的就是徐方舟的宿舍。
这两间宿舍门前都很安静,大门紧闭,毫无声息。
方离原没用钥匙,而是轻轻敲了敲房门。
“谁呀?!”随着一声吆喝,谢春东打开了房门。
“方离原?你怎么来了,快进!”
方离原从来没有在晚上来过单身宿舍,只是中午回来过两次。
“方便吗?”方离原暧昧地笑了笑,问道。
“方便,方便,就我一个人,她周末才过来。”谢春东毫不避讳,一把将方离原拉进了屋。
“慢点,慢点,我可不是空手来的,还带来了酒菜。”方离原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掏出半瓶二锅头,连同餐盒一起放到饭桌上。
“人家都炒菜做饭的,你咋这么冷清?”方离原问道。
“别提了,刚和徐方舟干了一仗,他去找领导告状去了。”谢春东气哼哼地说道。
“干仗?为什么?”
“中午后勤科来人检查宿舍,问你是不是不住,我说住,被子褥子都在。他们说有群众反应你不住,狗屁群众,我用脚一想就是狗日的徐方舟。晚上我问他,他死活不承认,还出言不逊,我就没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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