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这是叶涟第一次来医馆的后院。　　整个院子并不大，倒是屋子有好几间，应该是张家祖孙和药童的居所。院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甚至在角落里还有一棵华灵草，不显眼，却是瞬间吸引了叶涟的目光。具《中草药辨认大全》中记载，这种药草未成熟时为粉色，待到成熟后会变得颜色通红，散发异香，若用于提炼解毒的丸药，可以增加一倍的药效。叶涟不禁仔细观察起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跟前。成熟的华灵草不仅颜色艳红，还剔透晶莹，小小的一棵却是熠熠生辉。　　“你这丫头，倒是知道啥是好东西！不过这株药草倒是不能给外面的大汉用。”张老先生一边晾晒着药材一边笑着说。叶涟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华灵草前面，不由得有些尴尬，听到张老大夫的话，也笑着说：“这么珍贵的药草自然不能随意处之”。　　“咦？你小丫头竟然识得这药草？”张老大夫停下手上的活，诧异地问道。　　叶涟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暗恼，却面上不动声色的回道：“以前在山里拾得一本医书，想来应该不凡，上边就画了这种草。”　　“看不出来姑娘竟然读过医书？还挺感兴趣？”张正扬一边煎着药一边问道。医书枯燥难懂，自己看医书还是爷爷逼着读的，想不到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竟然就能看的下去？张正扬眉毛一挑。　　叶涟转头望去，只见张正扬身着青色锦衣，腰间挂着一白玉玲珑腰佩，一根白丝线将浓密的黑发束起一半，高高的垂在脑后，闪烁着绸缎般的光泽，柳眉下黑色眼瞳像浓的化不开的墨，配上微微上挑的眉，看起来温和又俊俏，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想着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有了美男的苗头，长大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姑娘，不过嘴上也不慢，笑道：“谈不上看医书，只是上面都是图画，自然认得一些”。　　张正扬看到叶涟正脸，发现上边的黑色好像淡了些，直接就问道：“姑娘你脸上的‘胎记’颜色是不是淡了？”　　听到这，叶涟心里的欣赏直接就没了，暗道这人还是这般讨厌，说话不通脑袋，没理他，转头看向张老大夫。弄得张正扬在一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哈哈哈，小姑娘，找你来就是想问问，毒发时你怎么处理的？他们中的这是剧毒，老夫以前就遇到过，不过无一例外，全都中毒身亡！因为这种毒通常潜伏期比较长，一旦发作，就基本已经药石无医。”张老大夫在一旁笑着问，目光认真。　　“啊？是吗？我先是让他们自己催吐，然后就每人灌下去几碗水，不敢耽搁，直接就赶来咱们医馆了。有什么问题吗？不都是这么处理的吗？”叶涟心里知道应该是灵泉的功劳，面上装傻。　　“哼！你这小丫头不诚实，老夫在他们体内感受到一股非同一般药力，就是这种药力刺激了身体的抵抗力，这才出现生机。虽然很微薄，但还是能感知到”，张老大夫没得到满意答案气的吹起了一缕胡须，翻个白眼道。　　张老大夫知道自己问不出东西来了，这丫头别看年纪小，心思可是鬼的慌。而且就算是好药，估计这一下也用没了，感觉挺没意思，顺口说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刚刚你说看过医书，老夫来考校考校你如何？”然后便指着院子里的几种药草问了起来。　　叶涟听老大夫说的都是些普通的东西，也没藏着，一一答道。却不知，她眼里的这些普通的东西在张正扬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张老大夫也是越问眼睛越亮，后来问话的速度越来越快，叶涟也都答了出来。　　张正扬看着叶涟脑袋已经不会转了，木头般的站着一动不动，愣着两只眼睛发痴的看着叶涟。张老大夫的问话也忽然就停了下来，一时间后院内鸦雀无声。叶涟这才反应过来，难道是自己表现太好了？不然怎么都呆了？叶涟这边正想着，张老大夫那边就说话了。　　“你这丫头看的是啥医书？咋都知道？难道是学医天分好？”一脸的惊奇，还配合的吧唧吧唧嘴，皱着眉看着叶涟，面露思索。　　“对啊，爷爷，这些药材我还是费了番功夫才记住。这姑娘，真厉害！”张正扬嘴张成了圆形，动了好几下才发出声音。　　张老大夫正要说话，突然鼻子耸动了两下，冲着张正扬就骂道。“你小子！快看药，一会儿煎糊了都不知道！”　　听到这，张正扬一个机灵，看着锅里的药少了许多，手忙脚乱的开始向药碗里倒药。　　叶涟在一旁看着，发现这祖孙俩虽然面上一副正经样，内地里竟是对活宝，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张正扬在一边倒腾药，突然想起正事来，看着张老大夫问道：“老大夫，这些人好了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虽然对灵泉有信心，但还是问问妥当。　　“大问题不会有，就是接下来几天会有点虚”，张老大夫道，又开始倒腾起旁边的药草。　　“那老大夫可知这次是中的什么毒？我现在也没想明白，这些人吃的都是我家新买的食材，怎么会无缘无故中毒？”叶涟接着问。　　“这种食物中毒可能是因为你买的食材本事就有毒，再或者就是你的食材处理不当，才导致的中毒”。　　叶涟细细想来，今天中午的东西跟前几天一样，难道是因为处理不当？想着今天餐桌上的几个菜，难道是……？心里想到大概的原因，脸上有些不好看，暗骂了句，究竟是谁这么不小心？　　张老大夫看着叶涟恍然的样，问起来：“丫头，我看你在医书上天分极高，浪费了也太可惜，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学医？”　　叶涟抬头看着张老大夫认真的样子，猜到应该是自己刚才表现的不错，让老大夫一时起了收徒之心。可是自己空间里就有医经毒经，还用拜师干什么？正要拒绝，但想起今天的事，就是因为没有实践经验才会这么慌神！要是一直在空间里学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治的了病？况且谁又能相信自己让自己治？就算真治好了，别人问起来，自己又要怎么解释会医术这事？心思电转，叶涟已经有了答案。　　张大夫看叶涟面色犹豫，没好气的道：“怎么，你这丫头还不愿意？哼，别以为老头子我是上赶着找弟子，想做我徒弟的一抓一大把，你这丫头得知足！而且你家里情况也不富裕吧？学了医以后，可就能挣钱了，也不至于种地受苦受累。”说完了，又绕着叶涟转了几圈道：“虽然你这丫头长得不咋样，但是学了医术以后也算勉强能嫁得出去”。　　这话听得叶涟嘴角直抽抽，一下子明白了，祖孙俩这是遗传！　　“咋会呢？张老大夫，只是我真有学医的天分吗？听说张小大夫四岁就开始学医了，我都十二了，会不会晚了点？”叶涟面带疑问。“勤能补拙，以后你只管跟着我好好学医就是”，张老大夫拜了拜手。　　听到这话，叶涟自是满口应了。张老大夫看叶涟欣喜的模样，心情也挺痛快，在一旁笑着缕起了胡须。　　就在叶涟以为还要选个日子正式拜师时，张老大夫就道：“老夫名为张凯霖，你以后就叫我师父，正扬是你的师兄，以后让他教导你，不会的再来问我。不过你也不能松懈，我定期考校你”，然后就再没理会叶涟，专心的摆弄着药材，不过脸上却是笑意浓浓。　　叶涟呆愣了一下，虽然自己拜师目的不单纯，但师父也不能是个甩手掌柜呀！嘴角连抽了几下。反倒是张正扬听到以后要教导师妹，胸脯不自觉的挺了挺，看着叶涟，眉开眼笑，“小师妹，你过来，我看看你基础什么样？”故作老成的说。　　叶涟走过去，两人在后院里嘀咕起来。　　　　药童从后院端着一碗碗味道怪异、黑稠如墨的中药进了药堂，递给在一边照顾病号的几个婆娘，道：“这些药他们每人一碗，然后再吃一段时间调理滋补的药就行了。你们放心，没大问题”。　　林氏听到赶忙停下手上的动作起身道谢，然后蹲下身给帮工们喂药。现在帮工们已经缓过来不少，毒发最厉害的时候也过去了，一个个眯缝着眼睛，不时地冒出点冷汗，照顾的几个人都赶忙给擦了。　　那药童听到林氏道谢还挺不好意思，挠着头憨笑着道：“夫人，你也不用谢。你家叶大姑娘刚才认了我们张老做师父，现在已经是我师姐了。”　　这话说的可以说是晴天霹雳，炸的林氏以为在做梦，但看着旁边的刘婶子和韩梅都停下动作呆愣的样子，才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忙着问道：“你说啥？我家小涟成了张老大夫的弟子？这咋能呢？小涟也没念过书，不懂医，张老大夫咋能看上？”林氏虽然觉得自家闺女不错，可也想不到竟能成张老大夫弟子啊？还是因为顺便送帮工们来解毒！　　小药童也是一脸疑惑，道：“不能吧，师姐说她捡过一本医书，上面画了药草，师姐就是自学的”，说完还一脸崇拜。　　医书？药草？莫非是小涟上次梦到神仙里发生的事？林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便应道：“那应该就是了，小师傅，我家丫头现在在哪呢？”　　“师姐，现在还在后院跟师兄学习医术，要不我去叫下师姐？”药童面露犹豫。　　“那麻烦你了，小师傅”，林氏现在既想当面确认叶涟是否拜师？又想着这么多人中毒要怎么办？家里的房子刚盖不到一半就晾那，也不是一时之计啊！顾不得会不会打扰到叶涟，只让药童去叫。心像是在油锅上被煎着一样，悲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