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房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村民们便就着微亮的晨光开始一天的劳作。　　叶山和林氏照例起得挺早，不过两人都顶了大黑眼圈。叶涟看了，心想老宅那边还真是阴魂不散，害人不浅，不过也没说什么。叶山收拾收拾，就去找村里靠得住的人过来帮忙盖房子。　　刘婶子老早就领着虎子过来帮忙，肖家也一道跟了过来。林氏看着空空的粮食袋子，只能把剩饭弄一弄，又用剩下不多的土豆做了早餐，算是勉强够了。边做边问叶涟：“小涟，你奶真能把粮食送回来？要不还是去买点吧，中午做饭一点都没了！”林氏心里是没底，老宅扣得东西哪能拿回来？分家时拿点白面还是公爹硬让莫氏装的。　　叶涟扫着院子想了想道：“奶今天是一定能送回来，就是不知道在啥时候。一会我让肖叔去镇上再买点回来”，说着就出了院子，去新房那边找肖战。　　新房这边已经打好了一口井，几个小徒弟正在旁边砌砖。孙匠人在另一口井边上忙活，肖战也在一边帮忙加固，旁边的小徒弟围了一圈打下手。　　“肖叔，你先过来下，有点事跟你说”，叶涟远远的就喊道。肖战听到有人叫，抬头一看见是叶涟，快步走过去，边擦汗边问道：“小姐，有啥事？”　　“肖叔，你现在再去镇上买差不多够今天吃的粮食回来，家里没粮了，奶那边不知道啥时候能送来”，叶涟边道边把钱递给肖战，想了想又说：“等回来应该都过了早饭时间，肖叔你直接在镇上吃过了再回来，午饭也不着急”。　　“行，那我这就就去，争取早点回来再帮着忙活忙活”，肖战接过钱应道，然后就朝镇上走去。叶涟看了会儿孙家匠打井，见自己也帮不上忙，就在一旁不时地端碗水，递个汗巾过去。也是大清早家家都忙，所以这会儿村间小路上倒是没见几个闲唠嗑的。新家附近虽然人来人往的也很清净，没有人过来看热闹。　　　　吃过早饭后，老远的就听见有人喊“姐，姐夫，你们今天就要盖房了？！” 林氏一听就知道是林俊来了。等了一会儿才见着人推开院门，还领了十多个汉子，各个都拿着盖房子要用的家伙。 　　“娘，昨天我到姥家就跟姥爷说咱家盖房的事了，不过奶来咱家抢粮的事我是一字都没说”叶帆跑进院子就腻在了林氏跟前，卖乖道。“好，小帆也能干活了，去叫你姐过来，就说来盖房的人来了”林氏笑着哄到。叶帆应了声就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嘻嘻，上次听叶涟那妮子说要盖房，我还以为得过段时间，没想到你家动作倒挺快”林俊在一旁嘿嘿的笑道，又说：“姐，你家打算盖啥样的房子，跟大家伙说说，一会咱们就开工”。　　“这个不急，等小涟回来让她跟你们说，新房是小涟设计的。大家伙先喝口水润润喉，一会儿再忙活”林氏一边说着一边往碗里盛着水，肖家三个孩子接过水就一碗碗的端出去，递给外面的汉子。　　“咦，姐，这几个小孩是谁家的？也是过来帮忙的？”林俊看着面容清秀的几个孩子问道。“这个一会儿姐再跟你说，你看看还有有啥需要准备的，我这边好弄着”林氏道。　　外面的汉子接过水，听到这话，都挺不好意思。想着一天六十文工钱，中午还包吃，这好事上哪找去？一汉子憨笑着挠了挠头道：“婶子，不用准备啥，我们直接开工就行。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院子里空间不大，所以此时这些帮工们都站在院子外，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碗水。其他人听了都忙点头。　　林俊站在院子里对林氏说：“姐，不用客气，直接干活就行，我找的都是槐花村里靠谱的”。林氏点了点头，说：“那就等你姐夫他们回来再开工”。　　不多时，叶山也领着十多个汉子拿着家伙走过来。两伙人一看对面的把式，就知道也是来帮盖房的，都惊得不行。在叶山旁边的李平结结巴巴问道：“不是，我说，山子啊，这边也是……是你请帮盖房子的？”手指着槐花村的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叶山，一脸的不可置信。好家伙，盖房子请了三十多人？！还都发工钱？！　　叶山嘿嘿的笑着，挠了挠头，说：“这次打算盖得大点，一会让我家小涟给你们说，我也说不明白。现在家里人多，想早点盖好搬过去住，请的人就多点”。叶山心里也不知道咋说，难道要说：我家盖的房子挺大？还是自己家发财了？想着昨天的事，叶山也是无奈了。　　没过多久，叶涟就回来了，看着院子外面站的三十多个帮工，也不磨蹭，让叶山和林俊先把这三十多号人分成四组，每组选一个经验老道的人当组长。开始众人不以为意，想着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子还能懂盖房子的事？但看叶山和林俊真开始分起来，心里暗暗嘀咕，不过自己毕竟是来干活，别人让咋做就咋做便是。任由叶涟折腾起来。　　分好组以后，叶涟就拿出自己设计的图纸，不理会周围诧异的目光。叫了四个组长近前，让其余人在外面围成个圈，开始详细的说起自己的计划。看到叶涟画的图纸，一个个眼睛是张了好大。既惊讶叶涟一个小妮子竟然能把房子画的这般形象，又诧异竟然要盖这么大的房子？这哪是房子啊？简直就是个宅子了快！村里谁家也没这么大房子啊！这得多少钱？！叶山家这是发啥大财了？！　　不过都是老实汉子，也都没多问。工钱这么高，只管努力干活就是了！别的事管那么多干啥？叶涟见了，心里也挺满意。　　“你这厕所下面要插个管子通向院外？挺好，这样一来不缺肥料二来也干净。不错！”这些人聚在一起讨论着，不时地还问问这要怎么装，那要怎么修。叶涟看没自己啥事了，就把图纸给叶山。等讨论的差不多，就直接去新房那边开工了，不过再看向叶涟的眼光就像看神童一样。一边往新房走，吴磊一边对叶山笑道：“山子，你家妮子了不得啊，这都能想出来？！”想起前段时间叶山跟自己说，这钱都是叶涟卖菜方子挣的，吴磊这心里已经不是佩服了，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半辈子都白活了。　　　　新房这边的孙家匠依旧在忙着，不过过了明天就能完事。盖房子的青砖摆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密密麻麻。一帮汉子分好工以后，直接就忙活起来。先是收拾四周的地，石头多的地方，就要捡走，土地有的地方不平，还要一点点铺平。一锨一锨的下去，是尘土飞扬。虽然地方大，但是没人偷懒，干的倒是挺快。把地差不多弄平整，又拉了磙子过来压实。这些人各个都是家里干活的好手，盖起房子来是如鱼得水。　　　　老宅这边，莫氏从早上起来就感觉眼皮一直跳，像有啥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叶涟昨天说的话一直就在莫氏脑袋里响，整的莫氏一晚都没睡好，看起来也没有每天精神了。　　“大媳妇，大媳妇，你过来下子”，莫氏坐在炕上朝外边喊着苏氏。　　“娘，你找我有啥事？我现在头疼的厉害”苏氏一边揉着头一边慢悠悠的进了莫氏屋子。　　“老大媳妇，一会你就把粮食啥的给老三家送回去。最好在人多时候送回去！要是让我知道你留下一点，你这几天就吃粗粮饼子就腌菜吧”，莫氏迷糊的说着也不忘了拿捏苏氏。　　“啥？娘，你说要送回去？！为啥啊？不是说留着孝敬你和爹的吗？”苏氏惊得双手插腰瞪大了眼睛。　　“哼！这会儿你头不疼了？我说让你挑人多时候把粮食送回去！没听着还是咋的？”莫氏坐在炕上没好气。　　苏氏听到这话脸直接就变形了，想着自己昨天辛苦一路啥也没得着不说，现在还得原班不动送回去？真当闲的没劲使了是不？！看着莫氏坚决的样，想起那一大堆粮食就心肝疼。但自己的吃食还在莫氏手里攥着，只得咬着牙应了：“知道了，娘，待会我就送过去”，转身就出了老房。　　莫氏在屋里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跺脚声，嘴里哼了一声，就躺在炕上歇起来。　　苏氏回到房间，是越想越气，想着今天叶山家盖房子，中午是一定得供饭。现在没粮食，看他们到时候咋办？打定主意等到中午再把粮食送过去，要是真做好饭了，自己就在那蹭一顿！哼！反正那老虔婆不是说逮个人多的时候送？这不正好？　　　　肖战一路赶去镇子上，路上买了两个包子垫肚子，到杂货铺买好粮食就抓紧赶回李家村，就怕中午人太多做饭来不及。　　林氏见买回了粮食，心是放下了一大半，转身忙活起午饭来。刘婶子、韩氏手上也都没有空闲，中午三十来号人，家里碗筷、地方都不够用，只能分上几波开饭。肖战看着水缸没多少水了，拎着水桶就一趟趟的开始打水。一时间，小小的院子里没有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