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治绗见陈清瑶看着他手边的瓜丝儿,顿了顿,最后还是为陈清瑶搛了一筷。 “谢殿下。”说罢,陈清瑶笑盈盈的又为杨治绗搛了一筷。 陈清瑶见杨治绗不说话,犹豫道:“殿下,方才妾派人给我爹说明天我们巳时会到。” “明天?”杨治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见陈清瑶面露委屈,将手中筷子放回桌上,低下了头。“明天归宁,难道殿下不和妾一起去吗?” 不等杨治绗说话,只见陈清瑶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殿下若是不愿,妾会和爹、娘说,殿下有事脱不开身。” 新妇归宁,夫婿却是没有陪在身边。这放在谁身上都是没了颜面的事儿,传出去更是要被人觉得这个女子不得夫家喜欢,从而在外也是个笑话。 照理说,依着陈清瑶的性子不闹个天翻地覆绝不会罢休,然而现在却是委委屈屈,大声都不出的模样,在佳儿和阿敏两个丫鬟眼里那就像是入了魔障,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得。 阿敏有些惊悚的望向佳儿,佳儿故作镇定的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稍安勿躁。从今早上开始小、王妃就有些不对劲。刚刚说话间应该也是将夫人称呼为娘,这都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阿敏性子老实,也是个没主意的,见佳儿不说话,便也只能是强忍着疑惑,安静的立在一旁。 相比较两个丫鬟,杨治绗虽然喜欢陈清瑶多年,可因为人不在京中没有机会和陈清瑶相处,只知道她性子娇蛮,其他的事也都是让人打听后得知,所以昨夜洞房可以说是杨治绗第一次见识了陈清瑶的脾性。然而即便是杨治绗见识了陈清瑶的蛮横,可挂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又怎么可能舍得让她真的受半分委屈? 见陈清瑶这般模样,杨治绗亦是觉得自己不应该,竟然会忘了明天是归宁的日子,白白的让她生了委屈。 杨治绗略带示好的为陈清瑶搛了一筷鱼肉,试探的说道:“是我的疏忽,用过膳后,我便去安排。你、你……” 杨治绗连说了两个你,‘莫要再生气了’这几个字却是不知道为何竟是始终说不出来。 陈清瑶也是见好就收,细算起来加上成为游魂四处飘荡,她也是经历了人世间近百年。虽然不觉得自己有了多少阅历,可也不会如当初那般无知无畏,不识好歹。 陈清瑶抬起头,眉眼含笑,哪里还有方才的委屈模样。 杨治绗抿着唇,想要说什么,随后带着些懊恼便要转过头不再理她。 陈清瑶见状忙是伸手抓住杨治绗的手,黛眉下那一双眼眸,泛着湖光要溺死人似得一眨一眨的望着他。“殿下可是生气了?” 杨治绗慌忙想要抽回手,陈清瑶忙是伸出另一只手牢牢将他抓住。“殿下真的生妾的气了?” 杨治绗耳根有些发热,他忙是摇头道:“没有,我没有生气。” “明明今日从宫中回来的时候,殿下便是生气了。瑶儿都不知道哪里惹了殿下,在屋子里坐立难安。现在殿下更是忘了明日归宁之事,想来是没有将瑶儿放在心上。”陈清瑶越说越委屈,眼底竟真的泛出了泪来。 本还觉得不自在的杨治绗左右看了看,那两个侍候的丫鬟低着头像个木桩,杨治绗只得是抄起另一只手,拽着袖子为陈清瑶拭泪。 “莫哭!都是我的疏忽,我赔不是,瑶儿莫要在哭了。”杨治绗小心的用着衣袖在陈清瑶细嫩的脸上拭着泪,安慰人的话却是有些干巴巴的,十分的不自在。 然而陈清瑶却是十分的受用。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伤人的很,放在任何人家都不会愿意的。她运气好,遇上了真心将她放在心里的男人。可即便是杨治绗没有说,陈清瑶也不能无视自己伤人的事实。 那些事也不能当做没有发生,横在他们之间就是一个疙瘩。所以陈清瑶必须要确定自己在杨治绗心里的位置,疙瘩又如何?割了就是。 只见陈清瑶摇了摇头,很是善解人意的低声说道:“殿下怎么能赔不是,定是妾做错了什么,惹了殿下。殿下疼妾,怕妾为难所以不明说,妾也明白。只是若以后妾有什么地方惹了殿下不开心,殿下能告诉妾,不然妾整日惶惶,更是难过。” 阿敏浑身一抖,这还是她们侍候了十几年的小姐吗? 佳儿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好,我知道了,以后有事定会与瑶儿明说。”杨治绗点了点头,似是保证着。 陈清瑶听罢,展颜一笑,点了点头。这个男人爱生闷气,以后可是不能让他自己胡思乱想,免得像今天一样突生了误会。 饭后,杨治绗安排好明天陪陈清瑶归宁的事之后直径回了书房。他走进屏风后,正想更衣,视线一转竟是发现榻上的被子竟是没了。 “方成。”杨治绗唤道。 “奴婢在。”方成应声小跑着进来。 杨治绗指着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方成抬眼看了一眼,随即有低着头,回道:“方才王妃派了人过来,将被褥收走了。” 杨治绗眯着眼,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王妃?” 其实经过这一天,杨治绗心里也是想到了是谁做的,毕竟府里还没有谁敢擅自做主。然而即便是有所预料,可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王妃担心殿下在书房受了凉。”担心受凉也该是送被子才是,这样明显的示好,想必殿下心里也是高兴的。方成这般想着,心里暗暗偷笑。 杨治绗听罢,心头发热,觉得有些口干。这般明显的示意,他又如何不会明白。只是昨夜……想到方才他无意中从陈清瑶的领口侧边瞧见昨夜自己留下的印记,杨治绗胸口有些发闷。 “现在什么时候了?”陈清瑶躺在美人榻上,由着阿敏在一旁为她拭着长发。 整理梳妆台的佳儿回头应道:“禀王妃,快要子时了。” 陈清瑶秀眉微簇,杨治绗不会不来吧? 要说她此举的含义太过明显,即便是两世为人,陈清瑶自己也是紧张的不行。谁让洞房那夜的经历太过吓人,方才沐浴之时,她身上竟是布满了一片片的淤青。并非杨治绗动了暴力,而是她的肌肤根本吃不得力。然而即便如此,手臂被禁锢的痕迹,腰间、锁骨以及前胸被揉捏和啃咬的痕迹,却是让她再次想起洞房那一夜。 那个时候她才真正的明白,在一个男人面前,女人是如何的无力和无助。整个人被压住推拒不开,无论她如何的挣扎,却仍然不能阻止身上衣物被扯去的结果。腰带成了捆绑她双手的束缚,那带着粗茧的大掌,在自己身上游走。 杨治绗带着酒气的气息喷在她的颈边,唇齿不停的撕咬、吮吸。陈清瑶当时是后悔的,她后悔为何会刺激一个喝醉了的男人,为何会让自己陷入这般的境地。可就在她以为一切都要完了的时候,杨治绗却是停下了,说着对不起,慌慌张张的跑出了这本该属于他们两人的房间。 之后,杨治绗便再也没有踏进过这里一步。 而现在,陈清瑶又怎么可能在允许?比起当初自己因为惊恐而夜夜难眠,洞房所发生的一切对现在的她而言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恐惧。 可即便是如此,陈清瑶也是有些心慌。因为无论曾经还是现在,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和男人亲近过。之前耍点小心思倒也是无妨,可若是真要两人在这卧房之中独处,她也是难以静心。 陈清瑶想着自己四处飘荡时候,那些宫中的妃嫔勾引杨治臻的手段心中有些不安。她看的不少,可真正施展却是没有的,毕竟当初她也不过是一个鬼魂罢了。 该如何才能不让杨治绗觉得突兀呢?陈清瑶很是苦恼。 只是都这个时候了,杨治绗是不是不过来了?陈清瑶更是苦恼。 此时的陈清瑶真的很想大喊两声,好平复一下忐忑不安的心情。 一旁的佳儿瞧着陈清瑶在屋里走来走去,便是问道:“王妃,您……” 陈清瑶停下脚步,摆摆手说:“你和阿敏今天不用守夜了,都会去休息吧!” 佳儿愣了一下,随后便躬身告退。正端着铜盆回来的阿敏见佳儿出来,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王妃说今天不用我们侍候了,我在这儿等你,你快去将水放下便出来。”佳儿说道。 阿敏不解。“这怎么可以?万一晚上王妃喊人……” “这是王妃的意思,你也莫要早多说,快去就是了。”佳儿叹阿敏实心眼儿,催促道。 阿敏见状只得是快步进了门,将铜盆放在外间的架子上,便轻手轻脚的出来了。 出了门,阿敏低声问道:“究竟怎么了?” “今夜王爷要来,今天王妃的态度你我也都看到了,怎么能还留在这里?”王妃明显就是在讨好王爷,王妃的性子她们自然清楚。昨天那么闹法,今天晚上不知道王妃要怎么样呢!她们这些做下人留下可不是要看主人家的笑话? 阿敏听罢也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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