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喝了一杯,这男人什么鼻子这么灵敏?怪不得这世上会有“狗男人”这种说法。 姜以耳顿时不紧张了,嗝也不打了,歪着头一脸单纯地问:“什么是酒?” “呵。”温戚冷笑。 祁宁中学是重点高中,当年姜以耳中考成绩单一出来,全家上下都高兴到不行,为了庆祝,宋蕴做了顿大餐,温承钦开了瓶红酒。 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奈何女主角却因为未成年不能喝酒而郁闷到不行,温戚一向很宠她,那会儿姜以耳也还没现在这么会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所以温戚几乎是一看到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心软,有求必应。 便趁着父母都没主意的时候,把自己杯里的红酒倒在她用来喝饮料的不透明陶瓷杯里。 结果。 完全没想到小朋友酒量这么差,但估计也有第一次喝酒没有分寸,又加之害怕被发现的缘故,半杯酒一饮而尽。 喝下去的时候面色正常,还跟成功偷腥的猫一样跟他默契一笑,几分钟后,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吃完饭就倒在沙发上睡了足足两个小时。 小朋友是开心了,他倒是被父母揪着教训了好久。 真是……不堪回首的记忆。 温戚将手背贴到她脸上,感受温度:“你喝了多少?” 姜以耳十分倔强了,说没喝就没喝,还一脸失望地反问:“你怎么可以不信我?” “……信你屁话,”温戚估摸着她喝了最少两杯,酒味不怎么重,不过以她这种酒量,一口都嫌多,“我又不会骂你。” “你当我傻?”姜以耳翻了个白眼,“我承认了你就肯定会说,一个小姑娘家家在外头喝了酒竟然还敢这么晚回家,巴拉巴拉的。” 说完还煞有其事点点头。 温戚“嘶”了一声,稍稍松开她:“知道我会说你还这么晚回家?” “那我怎么知道你今晚会回来咯。”姜以耳下巴微抬,说得理所当然。 “……”温戚被她这种思路气得,恨不得拎起她就是一顿暴打。 干脆不再扯着这个问题,免得一会儿话题被她带偏到十万八千里以外就真的收不回来。 方才只见她孤零零地走在路上,电话里慌乱得说话没头没尾,见到人后又惊吓过度的样子,他没好多问,眼下看她这样也是缓和得差不多了,他才问道:“刚才到底怎么了?” “刚才……”姜以耳回想到从车窗倒影看到的那一幕,骨瘦如柴的男人步步紧逼,目光盯得她死死,手上的东西她没看清,也许是刀—— 一股死里逃生的庆幸才后知后觉涌上心头,姜以耳一阵后怕,甩了甩脑袋把脸重新埋在温戚怀里,闷声道:“有个男的跟在我后边。” 跟他猜的差不多。 保安就算在门口守得再紧,总会有不留心的时候,以前昶园就发生过有住户车中物品丢失的情况,后来查出来是小偷作案。跟着姜以耳的那个男人估计是不知何时从外头溜进来,打算趁着夜晚盗窃,没想到能蹲到个猎物。 好在他今晚回了昶园,好在他及时接了电话,否则万一出现什么无法接受的后果,他怕是会崩溃。 温戚一想到新闻里出现的那些可能跟意外,免不了一阵“还好”的情绪翻涌滚动,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带着怜惜:“明天去保安室查查监控。” “嗯!”姜以耳狂点头。 想了想,温戚还是忍不住教训:“以后一定要在十点半之前回家。” “十点半。”姜以耳乖巧应下,颇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觉悟。 温戚笑了笑。 姜以耳赖在他怀里,也一时没再说话。 兄长比她大十岁,在她小时候宋蕴跟温承钦就十分忙,她几乎是温戚带着长大的。小孩子向来对三岁之前一直陪在身边的人有较强的依赖性,因此一般夜晚哭闹最折腾的人不是宋蕴他们,反而是温戚。 后来他上高中寄宿,宋蕴没办法了才慢慢放下工作,争取与普通上班族的工作一致,可以照顾她。 此时男人身上清浅的气息传来,带着安心,姜以耳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慢慢舒缓下来,就又开始皮了。 额头在他肩膀蹭了蹭,抬起脸,下巴抵着他:“哥,其实我刚才这么做,很聪明的吧?” 温戚挑挑眉:“想我夸你?” “夸我!”姜以耳笑眯了眼,一脸求夸张的表情。 温戚忍俊不禁,松开环着她的手,手掌挤着她的脸,恶狠狠问:“我晚上让你十点之前回你怎么不听话呢?居然还想让我夸?” 原本晚上她受到惊吓,他都不打算教训她了,结果小朋友是属于伤疤好了就忘了疼,硬是撩得他不得不提起这个话题。 “哎呀!”姜以耳挣脱不开,右手在他腰侧扭了把,没捏到肉,又锤了一下,“十点回,那我九点就得走,还玩个鬼哦。” 他们一群人去吃的火锅,吃完都八点多了,经过一番讨论决定下一波去KTV,又浪费了十几分钟,等去到开好房,已经差不多九点。 本来一大堆人去KTV只去一个小时就很不尽兴,还要早走的话,还不如不去。 ……但是不去也不行,她还是第一次跟同学去KTV开房呢! 温戚其实是理解她这个年龄的这种心情的,他毕竟是男人,初高中那会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试过大晚上等舍管巡完房离开,然后约着三四个同学一起翻墙出去网吧,快白天的时候才偷偷翻墙扭回来。 年轻人嘛,热爱追求刺激。 所以他晚上催过姜以耳之后便没再说什么,任由她好好玩,高考的压力压在她头上几个月了,又因为他的原因徒增一道烦心事,人被事情压迫到一定程度,适量的释放总是好的。 但理解是理解,放任又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她喝酒这件事,自己什么酒量,她心里没点底数吗? “你还有理了?” “有的啊!”姜以耳理直气壮。 “有个屁。”温戚气不打一处来,揉搓了几下她的脸解气,才放过她,“回家!” “你背我回去吧?”姜以耳眨巴着眼睛又开始另一番闹腾。 “自、己、走。”温戚低头看着她,一字一顿道。 “我走不动,”姜以耳不依不饶,“我被吓到腿软了。” “你不是不怕了吗?” “谁说的?”姜以耳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突然蹲下,毫无演技跟起伏地“哎呀”一声,然后道,“腿好软,好怕。” “……”温戚弯腰,跟她对看。 几秒后,率先败下阵来。 他无奈叹了一声气,背过她然后半蹲:“上来。” 姜以耳得偿所愿地笑得满足,手脚并用爬上他的后背。 待她的手紧紧环着自己的脖子,温戚手绕到后面托住她的膝盖弯,微一使力把她背了起来,故意打趣道:“你今晚吃了多少?” “……温戚先生你可以少说话省点力。” 温戚笑了几下,没再说话。 男人的臂膀宽厚,充满了安全感,姜以耳侧脸抵在他肩膀上,整个人毫无力气地松软下来。 喝过酒,人就不太舒服,坐车回来的时候就有些头昏脑涨想睡觉,不过在别人的车上不好太放肆,只好顶着头皮强撑,之后从下车到现在又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这会儿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便有些昏昏欲睡。 姜以耳双眼无焦点地落在他耳后,盯着他的耳垂好一会,突然摸上去,果不其然,能摸到硬硬的一小粒东西,是耳洞愈合后留下的伤疤。 她刚上高一那会,接触到很多新鲜玩意儿,其中一样便是耳洞。 高中是禁止打扮的,但很多女生还是会戴着耳钉,一旦领导过来检查,就用长长的头发挡住,她瞧着新奇,又怕疼,周末便拉着温戚跟她一起去。 那段时间同样是小说风靡,里头男主角大多戴着耳钉妖孽横生,她就顺带赖着他也打了一个。 说起来温戚好像从小到大都对她千依百顺,无论什么千奇百怪的要求,只要是不过分、他能做到,哪怕一开始心不甘情不愿一脸抗拒,只要她多撒一会娇,男人就会无条件投降。 那时候没什么感觉,以为天下所有的兄妹都是这样。 后来接触的人多了,看过亲情,看过爱情,再后来,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温戚被她突如其来的一个动作激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倒吸了一口气还没说什么,就听到姑娘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趴在他耳侧,问他: “哥,那份血缘鉴定报告,你是故意让我看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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