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两路人往这边靠近。    一是从建章台出来的池砚,二是去往秋露台的妣云罗与青鸢主仆。    池砚是郗哲的弟子,如今是世子的伴读。    今日,大王忽然过来,把郗哲拉去商量要事,两个小的便被留在建章台自学。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见老师久不回来,世子见了新认识的小伙伴,便欣喜的要将自己的六福拉过来,同他一起玩耍,池砚平日懂事守礼,但毕竟还是小孩子,玩心未泯,当即便点头答应,可是他在建章台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还不见世子出现,便寻着道走出来了一小段路。    他初入晋宫,谨记着自己师傅的话,不敢随意乱走,徘徊了一下,正打算往回走,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说话声。    “七公主,世子殿下那边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我们要去叫人来制止么?”青鸢手眼含担忧地向妣云罗询问。    “嗯!”妣云罗眺望着远处撕扯成一团的众人,听了青鸢的话,缓缓将视线收回,想了想,忽然开口道:“青鸢,我们兵分两路,你走得快,去把这件事告诉母后,让她过来处理,我就近去把建章台的侍从叫过来,制止他们。”    “奴婢这就去。”青鸢没有深想便疾行而去,妣云罗目送她离开好一会儿,施施然转身,这时身旁忽然多出一眉目温润、身姿隽秀的白衣少年。    “七公主殿下,在下池砚,是世子的伴读,你就在这儿等着,莫要过去,以免受伤,我跑得快,建章宫的侍从我去叫。”    池砚行了一礼,说完不等妣云罗回答,就转身往回赶,却不知在他走后,原本面色淡定的妣云罗在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精致玲珑的小脸忽然皱了起来。    池砚,字子墨,乃是池国皇族后裔,池国被魏国吞并后,池砚这一支辗转来到晋国安了居,他伯父池田与公仪长是故交,便将池砚托付给他,公仪长见池砚聪敏好学,便让女婿郗哲收了当徒弟。    郗哲是世子的老师,池砚就成了世子的伴读,并且日后,在世子成了太子,并顺利继承王位时,池砚也随之跃居为晋相,整个国家也都被他接管了过来,可以说世子虽然表面上是大王,但大晋其实就如同是池砚自己的一样,这也是他最终没有与敌国的女主廖太后在一起的原因。    妣云罗脑袋里的剧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记得一些重要的大事,对于一些小细节已经模糊不清。    她只记得书中介绍女主与池砚从小青梅竹马,皆为郗哲的弟子,而女配妣云罗是成年后才见到的池砚。    妣云罗抿着唇,垂眸陷入沉思,不一会儿池砚领着侍卫过来。    “七公主。” 池砚路过妣云罗身边,躬身一礼,便目不斜视的向着发生争斗的地方赶过去,妣云罗眸光转动了一下,抬步跟了上去。    “你这个野丫头,等我父亲当了大王,我就让他把你嫁给糟老头。” “你,我打死你,打死你…”    听到世子说到嫁人几个字,妣水玥直觉自己被羞辱,当即狠狠咬了一口奴仆的手,挣脱出去,拔出黑色狼犬脖颈上的小箭,就发狠地向太子的胸口扎去。    “铛——”地一下,侍卫眼疾手快地上前挡住,那小箭便被剑削断,落到地上。    建章台的侍卫高大挺拔,身上又一股冷凝的气势,他们一上来就很快制止住了所有人的斗殴,不过妣水玥见自己的箭被人一剑给劈断了,便以为他们都是世子那边的人,不由心慌了一下。    “你们竟敢联合起来欺负我,我要去找父王,让他来为我做主。”    妣水玥头发凌乱,小脸脏兮兮地,一身男装在地上滚得瞧不出颜色,根本分不出男女。    池砚并未听到他们的争吵,当他赶过来时,见他高昂着胸脯,漆黑的眼神透着一股桀骜不逊,虽然是虚张声势,但却十分酷似晋枭王,心头一动,便以为他是某个王子。    “这位小公子不要误会,在下带这些侍卫不过是来劝架,并不是要帮谁。”池砚上前微微一礼,他衣衫整洁,一丝不苟,身上的玉珏余佩剑相撞,发出清越的声音。    妣水玥盯着他如玉清秀的面孔,眼神怔愣了一瞬。    “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帮他?” 她别过头冷哼一声,眼角余光扫到脏乱的衣服,不知为何就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厢,池砚见现场安静了下来,连忙走到世子面前问道:“世子有没有哪里伤到哪里?”    “哇——”随着池砚这一句关怀,被吓懵的世子忽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池砚听着他抽噎的声音,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哄世子。    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但男人流血不流泪,世子被比自己小的人打得痛哭流涕,这是十分有辱没尊严的一件事。    于是他只能拿不解的目光望着世子,静静望着他哭泣,在他哭声渐歇的时候,才同他讲理道:“在敌人面前,哭泣代表示弱,就等于投降…”    “呜呜——”世子哪里听得进道理,他得不到安慰,不由哭得更伤心,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很狼狈,这令妣水月瞧着,快意不少。    “没用的东西,看你下次还敢嘲笑我。”妣水玥神情得意地对着妣景辉做了一个鬼脸,眼睛角余光瞥到池砚的时候,不由对他露出赞同一笑。    池砚见他气势昂扬的样子,不由回以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酒窝。    而站在一旁,妣云罗见世子哭得像个大花猫,有些忍俊不俊,不过在证了男女主幼年一见钟情的场面时,眼角不由微微一挑。    “王后来了。”她望着远方杀意凛然而来的人马,唇角轻扬。    听到王后两个字,妣水玥脊背一凛,眼角余光瞥见妣云罗看戏的表情,心里涌上一股怒气,很想上去抽花她那张如花一般的脸,不过没等她有所行动,王后的身影已经来到近前。    这时举目无措的妣凰娥终于找到了主心骨,眼睛一亮,哭叫着迎了上去。    “母后,我的波波,我的六福,哇…”    妣凰娥是王后最小的女儿,何曾有人敢让她掉一滴眼泪,王后乍一听到她委屈不已的哭声,眼里的怒火便被点燃了半分,待望见世子抽噎不止,鼻青脸肿的样子,眸光冷厉地向妣水玥瞥去,里面闪过一种无法忽视的杀意。    “九公主妣水玥不知尊卑,竟敢谋伤世子,来人给我拉下去杖打三十大板。”    王后在晋宫积威已久,此刻她一声令下,侍卫立马上前将人捉住,拖到一边就要打板子。    “父王救我,父王救我。”妣水玥知道这里离晋枭王居住的建章宫极近,忙高声呼喊,期望他能听见。    王后厌恶地瞥了她一眼,望着她乡野村妇一般的模样,份外嫌弃道:“虞姬知书达理,怎么教出这样一个不知礼仪的野丫头,简直将我晋王室的脸面丢尽了,今日吾便代她管教你。”    王后上前,啪地给了妣水玥一个耳光,接着还不等妣水月反应过来,侍人已经将她抓住,按在地上。  “给我狠狠地教训这个野丫头。”伴随着王后的一声冷哼, “啪啪——”地声音响起,妣水玥被打得哇哇大叫,她哭喊了几声,没等到自己的父王,便破口大骂了起来:“你这个毒妇,恶女人,你不得好死…”    听着妣水玥的咒骂声,池砚望着 眉目森冷的王后,不由涌上一丝担心。    “王…王后娘娘,这位小公子年纪小,不懂事,还望你切莫与她计较。”池砚虽然少年老成,但终究还是个孩子,他欲要上前劝说,但被王后一个冷眼望过来,顿觉汗毛直立,声音低落下去,双眼急出了一层水雾。    就在他心急无比的时候,一女童清凉无比的声音像是卡着点一样,幽幽地在他耳边响起。    “母后,父王来了。”     池砚闻声转头,差点碰上妣云罗小巧琼鼻,不由惊得像后退了一步,像是遇到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而妣云罗望着池砚宛若受惊的小鹿一样的表情,却不由眯起眼睛,抿唇一笑。    她娇美动人的面孔宛若鲜花盛开一般绚烂,池砚望得一呆,连忙耳红地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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