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心中这般想着当着这么多夫人贵女的面儿陈庭琅却是不敢表现出什么来。
她捏着茶盏的手指几乎发白却又着实气不过。这才凝眸淡淡道了句:“……娘娘既与姜大小姐身为生身姐妹想要见姜大小姐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又何必委托臣妾前去转告?”
……倒显得你们姐妹变得生疏了似的。
听着这句话姜念念却也不恼,只扶着侍婢的手笑吟吟的站起来,这才道:“禹王妃像是有所不知自从姐姐与楚王和离,本宫与姐姐的关系便再也不曾回复到从前去了。王妃难道不知么?”
“况且,本宫只是听说王妃与姐姐素来交好感情甚笃又如何不能摆脱禹王妃前去知会一声呢?”
姜念念如今将她与姜珞云的关系拿到这正殿上,当着这样多的贵夫人跟前说便已是当众与这个生身姐姐撕破颜面了。
在场的又有哪个不是聪慧的自然一点就通。
还听闻这位姜大小姐性情纯良生得娇美惹人怜爱叫从前那位陛下也不禁瞎想了许多年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到底还是敌不过她这个娇纵的妹妹,运道好,宠爱她的夫君最终成为当今万人之上的新帝罢了。
禹王妃遂笑得有些勉强:“臣妾与姜大小姐的确有些情分却也不敢越过娘娘的头上去。”
既然这位小皇后都已打算清算她的亲姐姐了即使在表面上,她自然也只能将关系撇得越干净才好。
姜念念瞧着她半晌,勾了勾唇笑,这才眉心微挑,轻轻“呀”了一声:“既然禹王妃亲口所说,与姐姐所交不过泛泛,那倒正全了本宫的心思了。”
她唇边上的笑意逐渐收敛了,淡淡的道:“那禹王妃可知,废帝在时,姐姐也曾对本宫做出些不好的事情来?本宫记仇,自然是不会忘记的。不过,念在昔日的姐妹情分上,本宫不会派人将她找进宫来。所以,这才请禹王妃出面,也好全了姐姐的颜面。禹王妃难道不愿意么?”
陈庭琅听着这句话,却只觉得手心里都浸染上了一层薄汗。
此时分明仍旧是冬春之际,长安城的冷意还未完全褪去。可她却已觉得周身都入宫浸在冰窖中一般,冰寒入骨的体温叫人难受。
宋氏精明,更有眼力,不免温声笑道:“臣妇倒是觉得,皇后娘娘所言甚是。娘娘如今是陛下正妻,怀有身孕。若是要求底下的臣妇们去做些什么,自然也都是理所应当的。素来听闻禹王妃聪慧,自然也该是一点就通。”
她这话一出,周遭的一众贵夫人更像是被猛然点醒一般,无不笑着附和她:“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皇后娘娘备受宠爱,臣妇也觉得,禹王妃自然该听皇后娘娘的话。”
虽是嘴上乖乖的如此说着,只是一个个的心里,却无不是翻出那些陈年旧事来。
看看她们自己,是不是也一不小心得罪过这位记仇的昔日的宸妃娘娘。
众人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出言奚落,禹王妃的脸色自然变得难看了些。
皇后这是叫她出面,做坏人呐。
她便是再不喜欢姜念念,再同情姜珞云,然而……这位新后在陛下眼中的分量,却是谁都能看得出的,她又如何能以下犯上!
“……皇后娘娘误会了。”足足半晌以后,陈庭琅才垂下眸子去,只是轻轻的应道:“……娘娘想要见的人,臣妾会叫娘娘见着的。还请娘娘放心,千万不要误会了禹王府一家的忠心才是。”
她的小脸青一阵、白一阵,眼底隐忍着异样的情绪,全然都是不甘心。这些,自然全都落在了姜念念的眼中,不过她却也没有放在心上,更不曾当场发作。
她缓缓走到陈庭琅的跟前去,这才含笑着将她扶起。“王妃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只要王妃言行如一,本宫又怎会轻易疑心王妃与禹王府呢。”姜念念停在她的跟前,颇有深意、轻轻柔柔的说了道。
陈庭琅笑容微僵,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行礼道:“臣妾多谢娘娘体恤了。”
姜念念示意她起身,这才回到明台上,环视一顾,也不再理会她了。只含笑道:“那今日本宫交代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只是今日是本宫第一次见你们,本宫希望,诸位夫人都能像今日允诺的一般,待陛下忠诚不二,绝不生出半点异心来。”
她缓了缓,目光不着痕迹的掠过了陈庭琅的方向,这才笑着说道:“说起来,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倒是不错。即使你们曾经效忠于废帝,本宫与陛下一体同心,都是不会计较什么。只是从今往后,本宫耳朵里便再也容不得沙子了。”
姜念念扫过去的时候,那张娇俏精致的面容上艳若桃李,并没有什么大的波澜,甚至隐隐含着笑,更加了一分国母的端贵之气。
只是落在一众命妇的耳中,却显得有些压迫了。
陈庭琅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给她听的,又怎么敢不应声答应下来。
“皇后娘娘宽宏大量,尽可放心,臣妾等都会谨记于心的。”她忍了又忍,这才勉力恢复了理智,恭谨的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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