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

家里舍不得给叶宝珠做重活，但她是个懂事的。才八九岁上，就踩着板凳掌大勺，跟村里的婶娘学习，自己研究。几年下来，宝珠磨炼了一手好厨艺。　　　　现在盖房子，宝珠每天和三婶，刘彩彩牛兰芝几人操办伙食，把各类菜干，新鲜蔬菜变着花样给做工的人烧。　　　　大小伙子们吃着喷香可口的饭菜，心里更悲愤了！　　　　妈的！这么好的媳妇，又聪明又漂亮灶上活儿还好！怎么就让个外乡小混蛋给拱了！真是太不高兴了！得多吃两碗饭才行！吃穷小混蛋去!　　　　叶家的粮食迅速消耗下去，不过这是宋玉安一早就想到的，这次回来就带了些面粉，面条工业券什么的跟村里人换粗粮。　　　　眼瞧着没多久就要过年了，三十晚上，哪怕是村里最穷的人家，那也是要吃顿饺子的，愿意换的人不少。　　　　宋玉安也没敢换太多，就六十斤。他每月有三十六斤的粮食补贴，多的可以说是父亲寄来的票，再多了，那可就要引起别人怀疑了。　　　　“爸，这附近有没有养大狗的人家？”　　　　宋玉安和叶宝珠去宅基地那边逛了一圈，房子快上梁了，叶卫国私下里找人看了日子，定在冬月十二。　　　　宋玉安考虑的是安全问题，哪个村都有偷鸡摸狗扒蒜苗的小混混，养狗是最基本又最有效的安全措施。　　　　“嗯，确实要养两条狗。”叶卫军赞同道。　　　　宋玉安的房子盖在山脚下，离村子远，起初叶家人自然是反对的。但宋玉安坚持，言明他不在家可以让宝珠回来住，或是叶卫军过去那边住，叶家人也就没反对。　　　　后来叶宝珠私下也说了宋玉安相等父亲退休以后把人接来的打算，叶家以为宋玉安父亲不爱与人打交道，再劝怕劝出疙瘩来。　　　　宋玉安的房子盖得和叶家一样的格局，五间正房，两侧厢房的位置都留出来了，以后可以加盖。　　而且因为那地方贫瘠种不了地，村里人也不去那里盖房子，所以刘大海和牛爱党就做了个顺水人情，给宋玉安圈了好大一块院子。要不养狗，哪怕家里有人，后院进贼都不一定知道。　　　　所以这狗得养，还得养大狗，若不是怕养不起，叶卫军都想让闺女养个五六条。　　　　“村里就牛十八和刘大海家里有大狗，其它都是中型狗，不过那俩都是公的，赶明儿我进山帮你问问，莲花坝里家家户户都养猎狗，肯定能找到的。”　　　　叶卫军把这事放在了心上，夜里想了想，第二天居然跑县城里给叶维国发电报去了，一是问问他今年有没有休假，能不能回来过年。二呢，看能不能给他妹子弄条退役的军犬回来。　　　　叶维国收到这长长的电报哭笑不得，去年他爸可只舍得发两个字，回不！果然一遇上妹妹的事情，父亲的原则就不算原则了。　　　　叶维国回复了一个字　　　　回　　　　当然要回去看看这个拐了他妹妹的小混蛋长啥样！　　　　自从安国有一次来看他不小心说漏嘴，还给人看了宝珠照片以后，团里不知道多少狼崽子惦记着他宝贝妹妹呢！他可是一个都看不上眼，宝珠都还没成年，哪里那么块找人家，没想到却在村里被人给拱走了，叶维国气得想揍人。　　　　心里早就计划着回去要怎么收拾这混小子了。　　　　宋玉安不知道他的大舅哥已经磨刀霍霍的要收拾他了，这会儿又和叶宝珠进了山。家里人多，想说两句悄悄话都不成，盖房子的活计他也不会做，还不如带着宝珠进山呢约会呢。　　　　他们夏天捡菌子的时候瞧见了几株进补的药材，适合冬天挖，宝珠打好了记号，哥哥们忙着给她起房子，没空带她来。　　　　现在宋玉安放假了，宝珠就合计着挖回去，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上一只放药材炖了，晚上让全家人都补补。　　　　这一路上，宋玉安就没放开宝珠的手，美名其曰怕人滑到，其实就是想拉姑娘小手罢了。宝珠也由着他，一路上问他些运输队的新鲜事，又和他说着村里的新闻。　　　　宋玉安喜欢宝珠这幅叽叽喳喳充满朝气的样子，每次想起书里宝珠最后被生活摧残得高冷沉默，一天都不说两句话的情形，他就心疼得不得了。　　　　她天真善良，活泼开朗，哪怕被全家宠上天也没有养出娇纵的脾气来，实在是不应该承受那样的命运。　　　　现在小姑娘是他的了，他希望她可以一辈子这样无忧无虑。为了这个目标，他会尽最大的努力。　　　　“玉安哥你不知道，那个新来的郑东好讨厌啊，明明迟知青很讨厌他，他还总是缠着迟知青，陈莉莉一吃醋就找迟知青麻烦。偏偏因为他们的事情，还影响到了姚知青，害得现在村里那些人说姚知青和迟知青的闲话更多了。”　　　　叶宝珠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也不像村里的大婶们人云亦云。姚婉如这人，对真心与她交好的人都不错，所以两人也有些来往。　　　　“喜欢？”　　　　宋玉安心里嗤之以鼻，这两人不过了为了找个别人不好阻拦的借口，光明正大的找迟菲麻烦罢了。　　　　邮电局名额迟菲给了刘家，人现在已经进工作了。迟菲还待在农村，女配在大学里的那些布置就竹篮打水，而且那个小少爷的怨气会更重，接下来，就是女主打脸复仇的剧情了。　　　　这些剧情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不过想到叶维国今年会回来过年，宋玉安有些蠢蠢欲动，这么好的机会，如果再把男主拉过来，那么，他筹谋的事情就可以收网了！　　　　傍晚，做工的人都回家了，叶宝珠才开始准备一家子吃的晚饭。养了三年的老母鸡又肥又胖，一只手都提不动，叶卫军亲自宰杀后洗去血水剁成小块。宝珠把今天挖的药材洗干净切片后和鸡肉一起放进大罗锅里加满水放灶上熬煮。　　　　两个小时以后，罗锅里的汤少了三分之一，但鸡肉的香味香飘十里。馋的隔壁几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特别是孩子，一个劲儿的哭喊着要吃肉。　　　　叶宝珠把煤炉子找出来，放满了碳点燃。鸡汤舀出大半来给家人暖胃，剩下的放在炉子上继续熬煮，宋玉安昨天拿回来的五花肉切成薄片，还有泡发了的竹笋、木耳、香菌、粉丝。再加上新鲜的土豆、生菜、大白菜、花菜、萝卜。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围着炉子吃火锅。　　　　食材上乘，叶宝珠手艺又好，这一顿吃得连很少沉默的叶大伯都敲着碗一个劲儿的喊“芳芳，要吃，还要吃。”　　　　“确定了吗？”　　　　宋玉安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第二天姚婉如就偷偷找上他，说男主会在年前来看迟菲。　　　　“他来前几天，你多缠着些陈莉莉，别让她有机会和牛爱党出去。”姚婉如大致猜出来宋玉安要怎么做，点头答应了，只是又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你不能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放心吧，我记着呢！”这几年知青出的事情越来越多，除了回城以外，很多事情都比以前宽送了不少，就怕又闹出什么大事来。所以姚婉如这事，只要牛爱党下去了，还真不算什么大事。　　　　说完话，宋玉安就打算去自留地里寻叶宝珠，他京城骑李队长的自行车回来，叶宝珠心里过意不去，每次都要摘许多新鲜的蔬菜让宋玉安带过去。　　　　没想到路上居然遇到了牛招娣。宋玉安不想理会她，远远的就想绕开，可牛招娣本就是专程找他来的，哪里会放过他。　　　　“宋玉安，我看见了！”牛招娣一副我抓到了你的把柄的样子，让宋玉安心下一惊，不过想起他和姚婉如说话的地方，他又暗暗放心，只要对方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就不算太遭。　　　　“你看见什么了，牛招娣同志，我和你不熟，你这样拦我影响不好。”　　　　“屁个影响不好，我都看见你和姚婉如那个小、浪、蹄、子钻躲树后面了，你跟我装什么正经人。宋玉安，你说我要是把这事情宣扬出去，叶家会怎么对你？”　　　　“我和姚同志之间清清白白，你这样毁人清白也不怕遭报应。”　　　　宋玉安检讨自己，他还是太不小心了，他虽然脸上镇静，但其实心里是着急的。这流言一旦宣扬出去，他倒是不怕叶家人不信任他，到时候大不了把要做的事情和盘托出。就怕白白连累了姚婉如。　　　　“牛招娣你到底想干嘛？”宋玉安实在是懒得和她绕圈子。　　　　“你不要娶叶宝珠了，你娶我吧。你娶她有什么用，如果娶了我，我爸可以给你弄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这样你就可以回城了。”　　　　牛招娣一点儿都不喜欢农村，她有几个镇上的同学，放假了可以去玩，去逛街，不用喂猪，不用打猪草更不用上山砍柴。他们还有漂亮的小裙子，上面一个补丁都没有。她一直想做城里人。　　　　想要嫁给宋玉安，除了对方长得好，这也是一个原因，更别说现在，宋玉安还进了运输队。她越想越不甘心。　　　　“你看看叶宝珠那样子，瘦的跟竹竿子似的，一看就是不能生儿子的。她娘就是难产死的，谁知道她会不会也这样。她还不会干活..........”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