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派出所里，周长青正质问钱瘸子：“说，为什么要针对沈彤希？”　　　　钱瘸子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他怎么会被抓？　　　　他不过是调戏小姑娘，又什么都还没开始做？于大海应该可以把他捞出去吧？　　　　对了！...于大海的父亲是村支书...于大海大姐又嫁给镇长的儿子......　　　　“我...我...看上沈彤希了，想要讨她做我媳妇。”钱瘸子打算给于大海一点时间，让于大海想办法救他出去　　　　“哼！说实话，不然有你苦头吃。”钱瘸子原本在北溪村只是小偷小摸，就是偷懒不爱上工，不是什么有脑筋、有计划的人。像沈彤希说的一样，钱瘸子根本没办法计算得那么仔细。　　　　“你知道耍流氓会被关多少年吗？”周长青语气严厉地施压。　　　　“多少年？”钱瘸子整个人畏畏缩缩、眼里有些惊慌。　　　　“最少五年。”周长青挑眉说道。　　　　钱瘸子浑身颤抖，五年！竟然这么久？　　　　他本来以为只会被关个几天，最多几个月就了事，不然钱瘸子也不敢答应于大海这件事。　　　　周长青看到钱瘸子的反应，知道他怕了，于是继续施压：“还好没碰上严打，不然会被判死刑。”　　　　“死刑！”钱瘸子瞳孔放大，眼神透露出恐惧，他大字不识几个，本以为这件事根本没什么，没想到结果竟然这么严重。　　　　“法律上规定，如果你做的事情有人指使，只要供出指使的人，你的罪就能被判轻一点。”周长青刚刚施压，现在开始利诱。　　　　钱瘸子看起来一副搞不清状况得样子，沈彤希说的对，只凭钱瘸子一人，事情不可能计划的这么仔细。　　　　钱瘸子听到周长青的说明后，眼睛为之一亮，但是他又觉得于大海可能有办法把自己捞出来，不如....　　　　“我再想想。”钱瘸子打算先拖延几天。　　　　---　　　　钱瘸子被抓这件事在北溪村引起了轩然大波，本以为作奸犯科、大奸大恶才会被警察给抓走，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严重。　　　　之前北溪村有人犯错，大部分都是由刘队长出面仲裁，几乎不会把事情闹到派出所。　　　　没想到钱瘸子只是犯了一些看起来不严重的小罪，后果竟然会这么严重，这让村里一些平时游手好闲、小偷小摸的二流子开始小心地遵守规定。　　　　晚餐之前，胡东华气极败坏地走进厨房。　　　　“沈彤希！你昨天请假，就是去镇上报警是不是？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刚刚刘队长阴阳怪气地问他，他却一问三不知。　　　　原本知青们就和北溪村的人关系不太好，知青们一直无法适应农村生活，甚至有点瞧不起农村人。　　　　北溪村的人则不满知青们干这么少的活，却还要分走他们这么多的粮食。　　　　总之，农村和城市的矛盾、生活习惯不同的矛盾、利益不平均的矛盾....都让知青和村民的关系一直处在有点紧张的边缘。　　　　一直到高考之后，两边的关系才缓和下来。　　　　村民觉得政策正在改变，这些知青迟早会离开，随手结个善缘，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这才没那么排斥他们这些外乡人。　　　　可是经过沈彤希这一手，不服刘队长的决定，越级去镇上派出所报案，这下子知青和村民的关系又开始紧张起来。　　　　沈彤希为难地看着胡东华，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可能会拖累知青点的人，可是她再不出手，对方会把她给欺压死。　　　　“对不起！我只是想讨个公道。”沈彤希诚恳地道歉。　　　　哎！以后想办法多透露一点未来的消息给给他们，算是她对这些知青的补偿。　　　　听到沈彤希的道歉，胡东华态度缓和下来：“你太过冲动了。”　　　　胡东华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是心里却知道沈彤希如果不这样做，凭刘队长那偏心和混稀泥的个性，根本不会还沈彤希公道。　　　　“对不起！我怀疑钱瘸子这件事幕后有人指使，如果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我怕后面还有更过分的举动。”沈彤希剖析出自己为什么必须这么做的原因。　　　　看着沈彤希可怜兮兮的样子，胡东华心软了，他觉得幕后之人两次针对沈彤希，尤其是前天钱瘸子对沈彤希耍流氓这件事，实在太严重了。　　　　如果沈彤希那时候被钱瘸子拖进玉米地，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算了！算了！”胡东华无奈地说道。　　　　北溪村由几个大姓氏组成，几个大姓氏之外的人家，在村里都相当弱势，更不要说他们这些最慢来到北溪村，又跟村里格格不入的知青。　　　　他们这些知青也只能尽量抱团，争取不要被欺负。　　　　胡东华无奈地转身离开，有时间不如多读点书，看能不能赶快考上大学，之后才能有办法离开。　　　　孙小虹停下手边搅拌玉米粥的动作，有些担忧地看着沈彤希：“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吧？”　　　　沈彤希安慰道：“如果我不报警，他们可能会越来越过分，我一报警，他们反而会投鼠忌器。”　　　　“可惜你把大学名额让走了，不然就可以赶快离开，不用再....”孙小虹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自己在戳人伤疤，“抱歉！”　　　　“没关系！我现在也很后悔之前冲动的行为。”沈彤希坦荡地说道。　　　　“你再认真考一次吧！”孙小虹鼓励道，既然沈彤希能考上一次，就能考上第二次。　　　　沈彤希笑而不语，前世她读到大学毕业，还不是说失业就失业，这辈子身处这发展中的黄金时代，她打算走一条不同的路。　　　　“你申请回城名额了吗？”沈彤希询问道。　　　　“每年名额那么少，大家都想申请，我根本申请不到。”孙小虹懊恼地说着。　　　　她不是读书的料，两次高考都考不上，第三次她也没什么把握，孙小虹已经二十三岁，再不结婚，都变成老姑娘，以后只能嫁二婚的人，可是她又不想在农村安家落户....　　　　“你有没有发现，每年返乡的名额越来越多，听说政策正在改变，之后可能会开放知青全面返乡。”沈彤希提醒道。　　　　“真的吗？”厨房外响起一阵男声，几个男知青走进厨房，正要帮忙端菜去堂屋。　　　　“把菜端到堂屋再说。”沈彤希提议。　　　　明年上头就会开放大规模的知青返城，仔细看报纸，目前也有许多端倪，不如提前给这些人一些提醒，也减少知青返乡后抛妻弃子的状况。　　　　大伙儿一起把菜端到堂屋，虽然累了一天，虽然大家的肚子都很饿，但是这次没人狼吞虎咽地抢食，大伙儿反而停下来讨论刚刚那个话题。　　　　“你们看报纸就知道，现在国家的政策越来越开放，几乎是一天一个样，以前说不能投机倒把，现在却提倡让一部分的人先富起来。”沈彤希提醒。　　　　“对耶！”大伙儿附和道。　　　　他们手头并不宽裕，但是偶尔到镇上，还是会花钱买一份过期打折的旧报纸。　　　　“之前不鼓励读书，但是现在又重新开放高考，很多政策都与之前十年相反，所以....”沈彤希暗示地说道。　　　　“有道里！”一个男知青兴奋地附和，他做梦都想返乡回家。　　　　胡东华眉头纠结问道：“你说的有道理，国家现在要开始正常运作，可能会开放大规模的知青返乡，但是这么多知青都要回去，上头要怎么怎么安置我们？城里并没有这么多工作机会？”　　　　“知青返乡之后上头可能不会安排工作，既然上头鼓励一部分的人先富起来，那么这一部分的人就要自己想办法谋生。”沈彤希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知青们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上头不用帮知青们安排工作，那还真有可能会开会知青大规模返乡，可是他们这些知青回到城市之后，又该如何生存.....　　　　“好了！先吃饭吧！现在政策逐渐开放、情况渐渐明朗，日子只会越过越好。”沈彤希打气道。　　　　她知道知青们根本无法想像几十年开放后的繁荣程度，他们对于返乡后没有粮票、没有工作这件事感到有些恐慌，但是又觉得返乡是件好事。　　　　大伙饿了一天，虽然被沈彤希提供的思路所震撼，但是还是狼吞虎咽了起来。　　　　---　　　　钱瘸子在派出所等了好几天，这几天警方用各种方法侦讯，他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于大海为什么还没来救他？　　　　“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嘴硬？”周长青不屑地说道，钱瘸子看起来没什么义气，却怎么都不肯招供幕后之人。　　　　钱瘸子本来赌于大海有办法救他，这些警察职位并不高，而于大海大姐的公公却是镇长，他以为让警方释放自己，只是镇长一句话的问题，可是....　　　　“不用招供了，这个案件就当做你一个人做的，案件就要结案了，你就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罪刑，便宜其他人吧！”周长青试试最后的激将法。　　　　钱瘸子惊恐地看像周长青，要判刑了吗？他最少要被关五年？　　　　“呵呵...够义气啊！自己扛全部的罪刑，却让别人逍遥法外。”周长青讽刺地说道。　　　　“我招！我招！”钱瘸子恐慌地说着，他怕再不说，自己真要担下所有的惩罚。　　　　钱瘸子开始交代事情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