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么好啊，我靠。”许一直接冲了上来拉住李思修，“且不说已经的楼兰新娘已经被送进了博物馆，就算真的有另外的楼兰新娘，我们能不能找到是个事儿，就算找到了，我们把尸骨破坏，那她的灵魂无法超度，会被永远困于世间。” 李思修点头，抽出自己的胳膊：“对不起，我不是有神论主义者。” “谁跟你提有神无神论论？”许一懵了，在他的印象里，李思修不是个不管不顾的人，可这怎么就好了。 这时，林墨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径直走到李思修身边，笑了笑：“如果带的回来，你会告诉我们林可的线索，那，如果带不回来呢？” 保安好像早有准备似的，并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不过窗外的鬼火多了起来，看着就像是这个墓园地下埋葬了数不清的没有火化的尸骨。 “带不回来，没有线索了。”保安说。 林墨点点头，随后李思修开口询问：“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保安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户外面密集的鬼火，笑着说：“不怕的话现在就可以。” “那有什么好怕的，我去超度他们。”许一说完开门要出去，李思修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腕，许一回头挑眉，李思修开口：“这儿没有魂魄，我们直接离开。” 许一笑了笑，甩掉李思修的手，直接走进了鬼火间，鬼火本质上是磷火，由于质量较轻许一走过去的时候它们也跟着过去了。 许一把包裹放到地上摊开又从里面拿出了木鱼和佛珠，佛珠串在手上，木鱼有节奏的敲打，嘴里念着经文，还在房间里的李思修他们听不到经文，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感觉到了心安，有同样感觉的还有林墨。 随着时间的推移，鬼火渐渐散去，许一起身收起包裹，冲窗户里面的手挥了挥手，李思修和林墨也忙跑了出来，林墨走近许一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给林可念过吗？” “嗯。”许一说完这话边转身朝正门走去，林墨追了上来：“林可走了吗？她的魂魄被送去转世了吗？” 许一不言语，林墨继续追问：“林可告诉你她是怎么死的了么？” 话音刚落，许一停住脚步，眼神凶狠地看着林墨，但很快这个眼神柔和了下来，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和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儿太像，她的身上有她的影子，或者说，她的一言一行，都像是她的翻版。许一安静地看了她不多时候，开口：“林施主何必对已故的人耿耿于怀。” 林墨笑了，笑得苦涩里带着无奈：“许师傅自己都忘不掉放不下，又何苦说我呢？” “林墨，林可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无数次和我说过她想让你做自己，而不是她的影子。”许一说完快步走出安心墓地。 还呆滞在原地的林墨被李思修陪着，时间过去不知道多久，空气里开始飘雾，雾带着凉意，把林墨冷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李思修也不言语，直接把外套脱下批到林墨的身上。 终于，林墨抬头看着李思修问：“影子能有自己的人生么？” 李思修愣了下，随后点头：“能。” 没人生下来就是影子，没人生下来就比其他人差，更没人不能突破心理的桎梏。 在车边站了有一阵子的许一终于等来了林墨和李思修，林墨始终低着头，脸上冷漠的神情和林可没有半分相似，林可天生温柔的性子，但林墨的温柔能够看出来不够自然，许一知道其中缘由，李思修不会不知道。 由于时间太晚，林墨便也跟着李思修去了他的家，这是林墨第二次来了，家里和上次来没什么不同，林墨被李思修带进了卧室，门虚掩着，许一背对着他们站在门口。 李思修弯着腰站在窗边，伸手把林墨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你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去买考古用的工具。” 林墨点点头，手死死地捏着床单，只听李思修又说：“我小时候也有人每天和我说表哥怎么怎么好，后来我还把他推进过水池里，但这并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幼年时期我的错。” “谁的错？”林墨抬眸对上李思修温柔的能融化冰窖的眼睛。 “没人有错。”李思修淡淡地说，眼眸微微垂着，林墨伸手戳了戳他的睫毛：“睫毛好软，我有时候觉得是大人的错，可又觉得说他们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子，用一个孩子来激励另一个孩子，可他们好像对我造成伤害了，我没由来的关注林可，怨恨林可，还会模仿林可。” 李思修揉揉她的头发，这样的话如果是在白天，林墨说什么也不会说出来，但夜的魅力就在于能够让你放下防备，让你能够敞开心扉的说些话来。 “并且我觉得这些伤害并不会随着林可的死亡消失，也不会随着成长消失，成长长大的是身体，是思想，可是根深蒂固的观念没办法成长，我会觉得林可特别特别好，会恨着她，也会把她当作是努力的模板。”林墨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腿。 李思修弯腰，在她眼睛上亲了亲，柔声道：“睡吧，事情不急于一时想清楚。” 接着李思修离开，卧室门被他反手关上的瞬间，许一指了指阳台，做了个走的姿势，李思修跟了过去。 阳台和卧室的距离不算进，低声说话完全听不到，并且许一还把玻璃门给关上了。 许一从包裹里拿出包玉溪，从里面抽出根递给李思修：“山上方圆几百里只有这个了，将就抽吧。” 李思修接过，顺手从花盆里拿出个打火机来，侧身躲着风把烟点了，他深深地吸了口烟后开口：“这儿隔音效果好，你说吧。” 大半夜不睡觉，不洗澡，也不问自己住哪儿的许一把李思修叫到阳台来不就是想说些不能让林墨知道的话么？ 许一背靠着阳台，面对着客厅略微昏暗的光，笑了：“你怎么不问我和尚怎么抽烟。” “我猜你酒也没少喝。”李思修淡淡地勾起唇角，烟被他用牙齿咬在一侧，眼神里带着严肃，和以往的温柔不同，此时的李思修被月光染成了杀伐果决的男人。 “你真的喜欢林墨么？别跟我说那些什么喜欢一个人是不知道喜欢她什么的屁话，刚开始总有个吸引的点。”许一语气不算和善，别看他对林墨凶了吧唧，但心里也是把林墨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没能和林可结成夫妻，但却早已经把她的家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李思修笑了，眼里闪过道光：“单纯、可爱、年轻、漂亮，谁不喜欢？” 他说的是实话，哪个男人不喜欢单纯可爱年轻漂亮的姑娘，就算是四十岁的男人还喜欢二十岁的姑娘呢，更遑论他李思修今年还不到三十。 “你身边围着的年轻漂亮姑娘不少，为什么最后选的是林墨？真跟林可没关系么？”许一咄咄逼李思修道。 烟屁股被李思修按进花盆里，但不小心碰到了□□，发出了滋滋的声音，随后一阵怪异的味道传来。许一烟抽得慢，现在还剩下半根被他用食指和中指捏着。 “我不喜欢林可你是知道的，林墨不是谁的替身。”李思修笑，他站在阳台前看着外面的世界，深夜整座城市没有多少开灯的地方。 许一想要转身，但是又不知道面对面这些话自己还能不能说出来。 “我一直以为你想不起来的那些事里有林可。”林可死前的三次野外考古都是和李思修一起的，但是每次回来，李思修都像是中邪了似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上次我去罗布泊，遇到了当年一起考古的人，她提起来的事情我都记得。”李思修解释。 这个问题，李思修的回答许一很满意，所以他说了第二个：“你跟林墨的相处不像是在谈恋爱。” 李思修转过身走到门边手握在门把手上回头说：“她的心结还没打开，慢慢来吧。”接着，李思修离开，直接去了浴室。 倒是许一转过身，俯瞰这座古城，李思修在他心里一直是个生活规整，感情世界更加规整的人，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对一个人蹑手蹑脚，他猜如果林墨肯稍微打开些心扉，李思修就会轻松很多。不过也是到现在，许一才真正明白林可当年所说的‘你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开心，很担心会伤害到她。’ 你如何对待世界，世界如何对待你。 林墨始终小心翼翼地对这个世界，世界也相应地小心翼翼的对她，不过这样很累吧。 许一很好奇如此二十几年，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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