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本地黑科技宗门千机阁的配合,尤其有新收到的优秀学生展飞星的协助,藤壶群岛和鲸尾地区的工作,比紫微预计的顺利很多。迎战驭川的队伍训练还只开了个头,为斩尾的下策而埋设在地下的“剑”,和要交给持剑人的玉符开关,却都已经在几天前做好了。
如果将来驭川真的入侵,紫微就会把它交到霁天璇手上。
当他被驭川击败,失去行动力,玉符就会启动,把那道残酷的送分题,呈送到少女的面前。
然而……
明明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紫微心里却一直浮现着上午的公开课上,他开启天人合一境时的情景。
紫微是境界的发起人,境界中各参与者的反应,他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感知。
霁天璇的感情在其中觉醒,是一件大事,但还不是紫微在意的事。
先前,紫微能欣然答应霁天璇的师父让她参加公开课,借他课上必然会测试的天人合一境作为她顿悟的机缘,正是看准了,仅仅生出对辰渊的感情,还远不足以动摇霁天璇作为“持剑人”,作为“冷酷的怪物”的素质。
现在,霁天璇果然仍无法连接本命剑,仍然丝毫不懂人之为人,最关键的那部分“人心”。
天人合一境中,真正触动紫微的,是在霁天璇的转变之后,辰渊的心思。
在正常的,天对人的宠爱之外,辰渊对霁天璇还怀着不该属于一只天道的爱意。紫微早就有所察觉。
但直到今日,前所未有的近距离下,紫微才清晰的感到,辰渊的感情,竟已有这般浓郁:
那蕴含在风中的,他的悸动,他的克制,他的别扭小心思,还有最明显的,他把傀儡天启当作了“情敌”,故意让后者放水,在霁天璇面前很不帅气的第一个出局……
辰渊是如此深爱着他的女孩。
可是,偏偏正是他唯一的爱人,终将要亲手挥“剑”,斩断他的身体,将他抛弃到敌人的手中,也许,再也无法回来。
而这诛心惨剧的策划者,就是“真心爱着”辰渊的紫微自己。
……仅仅拼上性命迎战驭川,直至为守护辰渊而死,这样的作为,就能抵消这残忍算计他的罪过了吗?
不能。
一丝都抵不了。
紫微确定。
但他仍然不动摇,不愧疚,不痛苦。
因为痛苦是矫情的,愧疚是虚伪的。
坏事做都做了,还流什么鳄鱼的眼泪。
眼泪又不能战胜驭川,把辰渊从他手里救下来。
千百年来,这样的心念,支撑着紫微顺利完成一件又一件不择手段的救世计划。
“现在最重要的,是在玉符上布置好幻术。”
反复把“眼泪又没有用”默念了好几遍,紫微终于为心中的触动,落下了这样的结论。
在玉符开关上布置幻术,是紫微本来就准备的安排。
幻术的作用,是遮掩霁天璇使用玉符的痕迹,当霁天璇挥“剑”斩尾时,它能让包括辰渊在内的所有人都错觉,动手的不是她,而是紫微本人。
这是紫微能做到的,对辰渊最大程度的保护。
……这一步可千万,千万要做好了。
紫微想着,指甲在不知不觉中刺进了掌心。
这个幻术本身不难,但一定要在绝密的地方施展,过程中若让人发现,一切就都穿帮了。
为此,紫微特意在讲评会时,把玉符带到议事殿。
议事殿区域,保密措施极为周全,刚散会后,会场又空无一人,正是施展幻术的最佳天时地利。
刚才,紫微已经在议事殿的房间里,把幻术都做好了,顺利的,没有任何人发觉。
他现在该回去辰渊那里,例行共进晚餐。
正常来说,应该直接御剑飞回去。
但紫微却选择徒步,沿着外围庭院的河边,慢慢的朝门口走。
因为要向辰渊隐瞒玉符,与霁天璇是“持剑人”这件事,实在太重要。幻术虽然顺利完成,但他还是怎么也放不下心。
不放心到,明明已经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却还趁着仍在议事殿机密区域里,把玉符开关拿在手上,检查了又检查。
这么不谨慎的操作,平时的紫微可做不出来。
但他现在心思太过紧绷,满脑子都是“千万要瞒住辰渊”,一时竟没自觉。
连走路的步伐,都没控制的飘了。
结果,就在紫微恍惚的差点撞到岸边的树,正顺势靠向树干,想调整一下呼吸时,他赫然看到,辰渊竟飞速闯过了议事殿的关卡,径直朝他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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