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从大殿的走廊，到门外御驾的路上，辰渊也一直维持着这幻术。他捏造出一个步伐正常的自己，和紫微并肩相谈。
但其实，真实的辰渊，正痛得缩成一团，咳血不止，仅是呼吸，就耗费了他全部的体力。
而这真实，他只让紫微一个人知道。
他坦率又大方的，主动要求紫微抱着他，走过离开大殿的近百尺路程。
在识海里，和紫微互相明言过感情后，辰渊固然希望自己撑起健康的样子，不让紫微担心，但“被爱”也似乎唤起他早已压抑的动物本能，让他想在紫微面前，真诚的暴露自己的病痛。
真诚的接受照顾。
接受爱。
“这最后一次软弱，是必要的。”辰渊想。
现在表现得坦诚，以后强装健康时，紫微就会相信。
“紫微，你之前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你说吧。”
躺在紫微怀里，辰渊用隐秘的传音说道：
“我现在疼得厉害，你说点事情吸引我，我可能会觉得好些。”
闻言，紫微无声的叹了口气，也不跟辰渊纠结病中谈正事伤精神的事情局势严峻，没时间纠结这个了，他直接询问了辰渊，霁天璇携带着天启骑士的圣剑，是怎么回事。
他要赶快确认霁天璇的立场，他希望，赶快把那取舍救世的“剑”交到这个辰渊界最正直，亦最冷酷的怪物手里。
“……你知道天启骑士，你确实很优秀。”闻言怔忪片刻，辰渊挣扎着伸出手，轻轻拍了下紫微的肩膀，表示夸奖。
“我……是曾经认识过一个天启骑士……”
隐瞒了虹的信息，辰渊直接从头讲述了，自己是如何与天启相遇，如何被他诱骗着付出感情，又如何惨遭他背叛，沦落到如今重病缠身的痛苦记忆。
这些心底最深重的噩梦，平时哪怕只是不小心想起来，胸口都会疼痛难忍，直痛到意识模糊，无力再承受任何思绪。
但现在，紫微那并不像天启那样姿势娴熟的，不很舒服的怀抱，他戴的羊毛围巾，不时随步伐擦过辰渊的脸颊，比天启爱穿的丝绸更粗粝的质感，却化作了一股奇妙的，坚实的暖意，那由心及身的剧痛，竟被有效的压抑。
第一次的，辰渊竟能把这些噩梦，清楚的，全部说出来。
就像幼小的孩子依恋母亲的保护，把所有心事向母亲倾诉，就像在外打拼的游子，总把远方的家乡大地，当作自己最坚实的后盾与港湾。
衰老的母亲，也会反过来依恋长大的孩子。
病入膏肓的，满身疮痍的家乡大地，现在把归家的游子。
当做了支撑自己的力量。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
辰渊对紫微露出一个微笑：
“我已经报了仇，把天启碎尸万段，彻底的消灭了。阿霁手上，那由我制作的圣剑，现在是绝对的安全。”
“我还从天启的碎片上，查到了解蛊的线索。我再理一理，或许能得到解蛊的方法。”
辰渊毫无破绽的说谎。
他计划着，等过完年，他就编造出不存在的解蛊药材，然后把紫微骗出界外，去为他寻找，再也不要回来。现在紫微问起天启，正好可以顺势做一个铺垫。
“眼下唯一还需要紧张的地方，就是不能让阿霁知道天启的死讯和罪行。”
说着，辰渊握住紫微的手，语气格外郑重：
“你现在也知道了，阿霁和天启关系很亲密。是天启一手教养了她，给她圣剑，奉她为主，甚至，他曾经用种种身份扮演的英雄行为，直接塑成了她如今的人格。”
“所以，不能告诉阿霁真相。
我怕她伤心。”
辰渊轻叹一声：
“……更怕她不伤心。”
紫微早已看出了霁天璇的心性，此时不用辰渊进一步解释，他已经理解了辰渊这句话的意思。
现在霁天璇的立场，也就是让她做持剑者的决定，已经得到确认，紫微就匆匆的安慰了辰渊几句，不着痕迹的略过这些往事，把话题引向自己最关心的下一个问题：
“七天前，我进入橘子结界时，目击了界内有天启骑士，向界外方向使用了剑影。”
说着，紫微直接通过神识，把他当时拍摄的详细留影，传给辰渊观看。
“……尊上。”
深吸一口气，紫微郑重道：
“天启真的完全毁灭了吗？”
以下作者吐槽
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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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渊和紫微的感情当然不是爱情，322章写了不少紫微的身世，和他对草地的特殊情感，其实和主线关系不大，就是为了避免误会成耽美，不会有人误会吧。
本章游子和家乡的比喻倒不是多余的，我挺喜欢这个意境，表扬自己一下。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