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足60,36小时后可刷新阅读。孙健平兴奋地用手肘捅了捅徒弟:“哎,你看他怎么样?”
宋诗意唇边带笑,淡淡地说了句:“挺好。”
“挺好?就这俩字儿?”孙健平咂咂嘴不太满意。
这时候,老实人杨东从远处跑来按照田鹏的吩咐买了几瓶矿泉水诚惶诚恐递给孙健平师徒二人,“孙教练,您喝水。宋师姐,您喝水。”
他听田鹏说了这两人的身份,一下子紧张起来,也不敢在一旁多待送完水就去找不远处的田鹏和程亦川。
宋诗意笑了:“都是师兄弟怎么差别这么大?”
“是挺大。程亦川很有天分,这个杨东就一般般了。”孙健平很直接。
“我说的不止天赋还有性格。”宋诗意背对那热闹的聚光灯,拧开盖子喝了口水,凉意入喉,叫人头脑清醒。她望着远处的巍峨雪山平静地说“刚极易折强极则辱。有天赋是好事情但过早尝到胜利的滋味反倒不利于之后的路。这个程亦川资质很好,但毕竟还是个孩子,不过一个青年锦标赛冠军,他就得意成这”
话没说完,被孙健平一把攥住了胳膊。
宋诗意一扭头,就看见一脸尴尬的孙健平,一阵不好的预感爬上脊背。她再往后看,果不其然,她口中那个“太过张扬的孩子”此刻正捧着奖杯,眯着眼睛站在几步开外。
先前还总是笑得灿烂的嘴角这会儿有点往下撇,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眼睛里明明白白传达着:没想到你是这种背后给小鞋穿的人。
宋诗意顿了顿,也不好解释,只能弯起嘴角替自己解围:“恭喜你啊,咳,奖杯真亮!”
程亦川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说:“不过一个青年锦标赛冠军,有什么好恭喜的?”
宋诗意:“……”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这程亦川还真是个孩子,连场面话都不肯说一下,非叫人下不来台。
最后还是孙健平打圆场:“走,今晚我请客,大家一起去吃顿好的。”他拍拍程亦川的肩,“我替你们田教练犒劳犒劳你”说到这,又忽然记起杨东的存在,赶忙把人也拉过来,“犒劳犒劳你们俩,今天都辛苦了!”
这顿饭吃得有人欢喜有人忧。
喜的是田鹏和孙健平,前者带出了第一个青年锦标赛冠军,后者收获了一根好苗子。忧的是杨东和宋诗意,一个赛场失意,还得看着光芒万丈的冠军师弟,一个极力避免和程亦川视线相对,偏那小子老往她这瞄,表情极其不友善。
当着杨东的面,两位教练自然是不会明着讨论程亦川去国家队的事情,也就闲话家常罢了。
这种闲话家常令宋诗意吃得没滋没味,不仅要无视程亦川的频频侧目,还要强颜欢笑地接受田鹏时不时ue她一下。
好不容易夹了只大闸蟹,吃得满手油时
热情洋溢的田鹏:“你们可要跟你们宋师姐多多学习啊,人家十九岁可就代表国家队去参加世锦赛了!”
目光唰唰而来,她赶紧扔掉蟹壳:“哪里哪里,田教练太客气了。”
三文鱼刺参刚送入口,妈的,芥末蘸多了,激得她双眼一热,涕泪滚滚
田鹏又来了:“大家举杯,敬一敬你们宋师姐。人家二十一岁就在温哥华拿了世锦赛亚军,为国争光,你们将来也要向她看齐啊!”
宋诗意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含热泪地跟大家碰个杯,脸红脖子粗的。
田鹏:“看看人家多谦虚!都拿过世界亚军了,一提起来还这么面皮儿薄,哪里像你这家伙,参加个小小赛事就飘飘然了!”
说着,他恨铁不成钢地往程亦川肩上一拍。
程亦川的目光又慢慢地飘了过来,落在这位“谦虚的”师姐身上。
宋诗意:“……”
这位朋友,你误会了!我这脸红脖子粗并非谦虚,实在是芥末……太辣了!
好不容易回到下榻的酒店时,宋诗意身心俱惫。
秉承队里多年来的节约美德,孙健平和田鹏挤一屋去了,程亦川和杨东住一间房,于是宋诗意一个人单开了一间。男人们都住在五楼,她一个人在七楼。
临走前,她偷偷抓住孙健平的衣袖:“住宿给报吧?”
孙健平翻了个白眼,痛心疾首,“多少年了,还是就这点儿出息!”
“到底给不给报?”她压低了嗓音恶狠狠问。
“报,报报报。快松手,别丢我人了!”
宋诗意手一松,笑嘻嘻走了。
悲伤的是,晚饭吃得如坐针毡,肚里压根没进多少东西,到了夜里九点就响起了奏鸣曲。运动员出身的人本身食量就大,没一会儿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宋诗意只得打电话问前台是否提供食物,一口寒碜的英语真是要多心酸有多心酸。
前台服务生耐着性子说了三遍,她才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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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有个俩词儿她没听懂,但附近有餐馆,这还是能明白的。
宋诗意换上了厚厚的蓝色及膝棉服,出门觅食,谁知道电梯停在了五楼。她一抬头,发现缓缓开阖的电梯外站了个人。
一身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姿修长、越发白皙,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落在她面上,一顿。
“……”
当真是冤家路窄。
年轻男生扯了扯嘴角,没有半点敬意地叫了声:“宋师姐。”
然后走了进来,懒洋洋站她旁边。
宋诗意微微一笑,仿佛先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友好地问他:“大晚上的,去哪啊?”
“吃宵夜。”程亦川答得简短,眯着眼好像还在生气,又掀掀嘴皮子,“师姐去哪?”
“一样,吃宵夜。”
“哦。”他目不斜视,压根不打算往下接话。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瞧他,眼神里如今还满是控诉。宋诗意觉得好笑,也不说话了。
电梯里沉寂下去,直到叮的一声,抵达一楼大厅。
出于礼貌,她抬头问了句:“要不要一起”
“不要。”程亦川言简意赅拒绝了她还没说完的邀请,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长腿一迈,朝外走去,孩子气地扔下一句,“我可没资格和世界亚军一起吃宵夜。”
宋诗意:“……”
真是个记仇的孩子。
走出酒店,已经看不见程亦川的身影。
路口转个弯,前台所说的几家餐馆近在眼前。
长野县的风光极好,没有东京的繁华与现代化,却极具日本风情。路边的小店是古典而明朗的日式建筑,穿和服的姑娘站在门口,礼貌地说着句耳熟能详的日语,大概是欢迎一类的话。
远处的山浮在夜幕之上,深深浅浅的云下,小小的城是明亮秀丽的姑娘,在静谧的夜色里泛着温柔的笑意。
宋诗意不通日语,但好在每块招牌上总有那么几个关键字是中日共用的。
她停在某家拉面店门口,掀开门口的深蓝色布帘,感谢老祖宗发明的汉字影响深远、传播广泛,一个“面”字真是拯救了一个在饥饿中挣扎的文盲。
窘境出现在点菜时。
店内空间小,大晚上人也不多,零零星星三两人。和日剧里出现过的拉面店一样,客人围坐在环形木桌上,老师傅在中间做面条。
宋诗意艰难地拾起属于半文盲的垃圾英语:“ansenles”
师傅指指墙上的一串日文,回以一句能与她的口音媲美的日式英语:“hakinfnles?”
“……”
看不懂。
豚骨拉面怎么说?菌汤乌冬面怎么说?随便来一碗怎么说?
她一脸尴尬地挣扎着,一字一顿往外蹦:“haeergieesenles”
随便给我点面。纯粹的中式英语,能气死李阳,震惊俞敏洪。
背后蓦地传来一声笑。
宋诗意一回头,就看见不知何时掀起门帘走进来的年轻男生,一身黑色大衣肃杀冷冽,面上却如沐春风,就这么不紧不慢走到了她面前。
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猪豚骨拉面,鸡排拉面,海白菜拉面,辣味拉面……要哪个?”
“第一个。”
程亦川无比自然地在她身旁坐下来,对师傅说了句英语。片刻后,两碗热气腾腾的猪豚骨拉面摆在了桌上。两人都饿了,埋头苦吃起来。
宋诗意边吃边问:“你会日语?”
“二外学了点。”
“二外?你是学外语的?”
“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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