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足60,36小时后可刷新阅读。运动员要练习速降,需要乘坐缆车,从山下到山腰处的起点。
宋诗意全副武装坐在半空中的缆车里,眼见着快到起点了,忽然听见前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呼吸顿时乱了,心跳猛地一滞。
滑雪是极限运动稍有不慎就面临性命之忧。几年前,她曾经亲眼看见高级雪道上的一桩意外事故有个高级滑雪玩家意外失控连人带板撞上赛道外边的岩石雪地里只留下触目惊心的一摊红那人头盔都瘪了,可想而知头盔里面是如何惨烈。
忽闻喊声,她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朝前看去……
却只看见起点处,有人仰天大喊一声,然后就如离弦的箭般破空而出。
那抹红很眼熟,眼熟到可疑。
下一秒缆车抵达速降雪道的起点处,她跳下缆车,踏踏实实踩在雪地上没忍住扭头往山底下看去脱口而出:“你大爷的。”
哪怕头盔与滑雪镜遮住了面目,她也一看便知,又是那傻逼。
人吓人,吓死人。
她还从来没见过哪个滑雪运动员这么嚣张,速降而已啊大哥,好好准备不行吗,非得这么一惊一乍撕心裂肺的?
可她的视线随着那个身影下移,却不得不承认,比之前几次,他好像又快了一点。
奇怪,前几次也没见他这么嚣张,起步前还大吼大叫啊?
那抹红像风,像火,在漫山雪白中飞速移动。宋诗意看着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首很老很老的歌。
人们的眼神像烟雾,
它四周乱转但不让人在乎。
你瞧我是不是不同,
像这灰色城市中那一点儿红。
她不记得这是什么歌了,只依稀记得儿时的胡同里有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典型的北京青年,每日捣鼓着一只收音机,反反复复放着那时候流行的摇滚乐。
这歌就是他爱放的其中之一。
宋诗意站在雪地里,看见那一点儿红携着风、乘着雪,一路急速而下,以利落的姿势冲破终点线,然后定格。山脚下的人群像小黑点,纷纷涌上前去,围住了那一点儿红。
原本被他吓得心跳都乱了,此刻又不免好笑。
哈,又该他出风头了。
她正想着,缆车上又跳下来个人。
郝佳像只麻雀似的指着山下冲她嚷嚷:“天哪,师姐你看见了没?程亦川,那是程亦川吧?靠,那速度快赶上魏光严了!”
宋诗意摇头:“应该差点儿。”
魏光严是男子速降那边的领头羊,今年二十三了,跑出了现在男队最好的成绩,可惜从去年年底开始就一直卡在那了。
郝佳还在冲山下看:“差点儿吗?我看也八九不离十了!他这才刚进队里,就能滑这么快,再练练那还得了?”
宋诗意没说话。
不是没见过比程亦川更快的速度,国际比赛里,队里的魏光严等人,或是当年的丁俊亚,他们都比程亦川快。
可她往下瞧,遥遥望向程亦川所在的地方,不知为何,却唯独对他印象深刻。
好像也不是因为速度快。
那是因为什么呢?
她忆及初次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比赛直播,年轻人咧嘴冲镜头笑着,傻了吧唧露出一口小白牙,还一个劲冲大家挥手。
那个傻劲儿,真是没法说。
光是想着,宋诗意又笑了。
郝佳奇怪地问:“你笑什么呀,师姐?”
她一愣,摆摆手:“嗨,笑一个傻帽。”
瞥一眼山底下,她心道,可不就是个大傻帽吗?年轻气盛,所有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还生怕有人看不出,不摆脸上也要大吼大叫……嗤。
她和郝佳并肩往起点处走,那边的魏光严正在做准备。
卢金元站在他后头,口沫横飞地指着山底下说:“狂个屁啊狂!吼你妈呢吼!搞笑,真当自己是世界冠军不成?”
魏光严没吱声,眉头紧锁,啪的一下把滑雪镜戴上了。
卢金元还在一个劲叫唤:“那小子挑衅呢吧?你可别省劲儿,给我狠狠挫挫他的威风!妈的,真是进了国家队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闭嘴吧你。”魏光严沉声骂了句,“少搁这儿影响我。”
“我还不都为了你?你看他那嚣张的样子,咽的下这口气?”
“让你闭嘴!”
魏光严背部弓起,不再理会卢金元,只专心看着赛道,在枪声响后猛地冲了下去。
郝佳探头看了眼,咂咂嘴:“我是没看出来他和程亦川的差距,好像都挺快啊。”
宋诗意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卢金元面色不善地回过头来:“呵,程亦川算个屌啊!小白脸一个,也就你们女队把他当宝贝。”
都是速降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说话比较随意。
郝佳笑嘻嘻地反问:“那你自己呢?没他快就算了,脸也不好看啊。”
卢金元:“呸,谁没他快了?你以为你是肉眼计时器不成?光凭看也能看出谁快谁慢?”
“就算我看不出,宋师姐也看得出啊。她都练了这么多年了,谁快谁慢难道心里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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