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千照着沈以诚后背狠狠打了一巴掌,说:“你冲谁嚷嚷呢?”  沈以诚据理力争:“是他先惹我的,你怎么胳膊往外拐啊!”    谁内?谁外?大概搞不清楚的是沈以诚才对。    倪健这时从酒馆里面一瘸一拐走出来,站定后扫了一圈人群,说:“最近刮什么风啊?怎么总有学生往我这儿跑?”  倪健说完看了陈清一眼,貌似“罪魁祸首”是他一样。    沈以诚再次尝试,“老板,有位子吧?”  倪健摇头,“没有。”  沈以诚往里瞄了又瞄,看见好几张空桌,这才明白倪健极有可能是和陈清一伙的,因为他不相信酒馆有钱不赚,将客人拒之门外。    “我包场,你开个价吧。”  曹顾惊讶张嘴,心里嘀咕:“这厮真是有钱又任性!”    他们在交涉如何进去,一旁的白小千却低头不敢看陈清,躲避的原因很简单,她违约了。  一顿火锅换一次断交,显然她没有做到。  ......    终于,在倪健的坚持下沈以诚败下阵来,垂头丧气。  另一边陈清和倪健已经进屋了,一分钟都不想再和两个孩子周旋。    曹顾收回嘴角不知名的坏笑,走到沈以诚身边,说:“要不咱仨撸串去吧,一样能喝酒,没必要非得来这种高雅的地方。”    曹顾是俗人,只能给出俗人的建议,不过多半还是需要沈以诚去询问白小千的意见。    果然沈以诚马上问了:“白小千,你想去哪?”  “我想回家。”    从今晚见到陈清开始,白小千一直觉得心口堵得慌,她和沈以诚出来吃饭是事实,不想被陈清发现也是事实,虽然只是单方面暗恋,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有种对不起陈清的感觉。    过了这个生日还是要和沈以诚保持一段距离,毕竟也快高考了,她得收收心。    就在白小千决定立誓“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时候小渔又出来了,和阿柒一起,手牵着手。  白小千想起初见他们的那晚,就是阿柒把陈清摘的花送给了小渔,原来他们是一对,怪不得......    “刚听陈清说你来了。”  小渔撒开阿柒的手,跳一步到白小千跟前。    “小渔姐,阿......”  白小千以前从未以“阿”开头称呼过谁,所以有点不习惯,舌头打结。    阿柒甩了下那头长发,说:“叫柒哥吧,他们都这么叫我。”  “柒哥。”,白小千甜甜叫了一声,不太好意思。    一旁的沈以诚斜楞几眼面前这对情侣,不屑地“切”了声,把手搭在白小千肩上,说:“我去日本没几天,你认识不少新人哪!”    “卧槽!”,阿柒笑着爆了句粗口,说:“您哪位?”  不等沈以诚回答,阿柒摆摆手,“不用说了,反正你不是白小千男朋友。”    沈以诚也不示弱,斜眼瞪过去,“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  本来因为沈以诚生日一直憋着没怼他的白小千终于发话了,“以后你也不是。”    在场除了沈以诚以外的人都很顺意,包括曹顾,自从陈清出现,这个狗腿子早就“弃暗投明”,包括今晚的一切,都是听从陈清的意思。  陈清原话是:吃饭可以,喝酒不行,谁都不能喝。  他无法保证有人不会酒后乱性。    曹顾知道陈清是为白小千好,所以作为朋友他也理应配合,怪只怪沈以诚和心上人有缘无分,两年暗恋怎么也抵不过青梅竹马。  ......    接下来连续几天沈以诚都没到学校上课,据说又去参加比赛了,他不在,白小千格外轻松,起码不会被经常踹凳子、递纸条,还被“沈氏甜言蜜语”攻击。  不是招架不住,是压根儿就不想招架。    高考前的复习越来越繁重,学校把高三所有的课余活动全部取消了,除了早操,丁点儿事都不敢劳烦这些高考生。  班里越来越安静,告别闲聊,大家只顾埋头做卷子,连上厕所时间也不肯浪费。    白小千多数时候都在攻克自己不擅长的数学和物理,被各种下半辈子可能用不到的公式搅得直炸毛,早上一罐咖啡,中午一罐咖啡,生抗。    连着循环到周末的时候,中午放学,白小千惯性地又在食堂的自动贩卖机买了常喝的丝滑拿铁,只是刚攥到手里就被陈清夺去了。    “你这样不行。”  白小千不明白陈清指的哪方面,瞅瞅自己的校服,又扫了眼手中的咖啡,脑子没转过弯。    “下午去我家做卷子,家里有空调,还有咖啡机。”    这句话里有两个字特别打动白小千,那就是“空调”,明川算是北方城市中最凉爽的了,可“秋老虎”照样厉害。  最不巧的是校图书馆的空调有一侧坏了好几天,一直都没人过来修,所以现在图书馆就跟个小烤箱一样,只能依赖开窗自然通风。    白小千舔脸笑着,懦懦问陈清:“那我可以吃一根菠萝味的棒冰吗?”  “可以,只能吃一根。”  “成交。”    最近常和陈清厮混一起的白小千很少有机会吃冰点,因为他不让,也不给理由,还好白小千已经习惯他这样稍带“霸道”的性格,听话就好,多问无用。    出校门,陈清电话响了,很巧。  为什么说巧呢?因为学校明文规定不让带手机,很多同学偷着带,但是要静音,所以接电话全靠缘分。    寥寥几句后陈清静了好几分钟,白小千敏感察觉,问他:“有事儿啊?”  “没事。”    撒谎,稍微有点儿情商的都看得出来。  ......    果然在小区门口他俩都被拦住了,准确的说是陈清,找他的人是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要是在街上看到警察叔叔白小千可能都不会注意,今天突然这么近距离,还是与陈清有关,她没法忽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谈话终于在严肃静穆的氛围下结束了,警察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小千一眼,她慌忙转头不敢对视,生怕成为下一个被约谈的人。    等他们走远,白小千问陈清,“他们找你干嘛呀?”  “问我爸的事儿。”  “还没结束?”  “人没抓着,怎么结束。”    没有从前的悲伤,情绪也回归平常,但那种世事过尽千帆的无力还是缠绕着陈清,带给他与这个年龄不符的沉重和压力。    说起来陈清爸爸的事过了有十几年了吧,刚发生的时候警察来得比这多,几乎快要驻扎他家了,后来就逐渐减少,但是白小千真的没想到今时今日还会有人来。    陈清目光向前,说:“刚才戴眼镜岁数稍大的那位。”  “嗯。”,白小千记得那人。  “他妻子曾是我爸的同事,后来银行倒闭,他妻子借调外地,没过两年就和他离婚了,所以究其原因,他可能觉得我爸间接导致他家庭不幸,这事儿在他心里就成了心结。”    原来如此......    白小千完全能理解那位警察的感受,况且对于一个原本就有罪的人来说,别人不介意再多给他加上这一条不痛不痒的莫须有“罪名。”    “那叔叔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吗?”  陈清摇头,“没有,可能我妈活着的时候会有吧,但她从来不跟我讲,也不让我问,凡是提到我爸,她就说三个字:人死了。”    因为杳无音信,所以当是死了吧。  想必陈清妈妈当时就是这样的心境。    回来这么久,白小千极少听陈清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提到了他爸,很难得,很不易。  ......    单元门开了又关,楼道里瞬间暗下来,登上一层台阶后视线逐渐明朗,白小千也从刚才压抑的对话中缓解出来,问陈清:“中午我们吃什么?要不去我家吧,应该还有菜。”  前面的脚步戛然停下,想了两秒后,陈清迈下台阶,说:“小姨没去店里吗?”    白小千笑笑,“她不务正业啊,周末都和白主任在家。”  说完她扯过陈清左手,看了一眼手表,“走吧,家里肯定有饭,等吃完饭可以在我家做卷子。”    陈清没吱声,白小千以为他不愿意,说:“那再回你家做也行。”  先是莫名笑了一声,然后手扶楼梯把手,一下一下拍打着,叫了声白小千的名字。    “白小千。”  “嗯?”  “你真的很喜欢粉色。”  “?!”    白小千回想陈清刚回来时去过自己房间,前一天晚上床单刚换过,粉嫩得不行。  尽管白小千对粉色无感,可耐不住她妈的审美总是这么端正......    “不是,我妈买的,你知道我在我家没什么自主选择权。”  “笔袋呢?”  “......买文具送的。”    “那这个呢?”  陈清在白小千身后,自然地搭上她肩膀,手指滑进领口,勾了一下......肩带。    粉色跳跃出来,让白小千脸红到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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