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星期五下午一点，陈满带着笔记本去一教104，经管17级班助开会。交代了任务还有下周星期一开始为期十天军训的时间日程。她昨天就加入要带的班级173 2群，简单打了一个招呼，晚上七点，二教203开班会。　　　　陈满到的时候教室里乱糟糟的，讲台上虽然站着两个人但是并不管用，所幸只是前后左右讲话，并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陈满进去的时候倒是有大半的人注意到她，不过却没想过她就是来的班助，还以为是哪个社团的学姐又前来招生，直到她站上讲台自我介绍。　　　　本来也才从高中脱离出来，大一的学生永远具有最开始的精力与好奇，下面热烈的鼓掌，活泼胆子大的男学生还跟陈满开起玩笑。　　　　陈满什么都好，就面相特别容易欺骗刚认识的人，以为她是一个温顺的小绵羊，她朝那个男生露齿一笑。　　　　陈满把下午开会的内容说了遍，翻开笔记本，一个个补充要点。　　　　“明天上午十点你们记得去领取军训服装，地点在图书馆大门口，以班级为队伍领取。星期天下午一点军训前的开幕训话，地点在北操场，大家去的时候务必整好服装......”　　　　“这十天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Q群里私下戳我也行，有急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她说着转身写下自己电话。　　　　“学姐什么事都可以吗？那问饭哪里好吃行不呀。”刚刚那个男继续起哄说道。　　　　陈满一边低着头看笔记检查自己是否有什么遗漏没有通知，一边回复说道：“这个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了，食堂最好吃。”　　　　下面一阵哄笑。　　　　陈满第一次做这种繁琐的工作，心里又想着是争一口气，出了差错大概会被某些人跳出来指责很惨。　　　　开完会她又把班干部留下来开了一个简短会议，回去的路上路过新街还给每个人都买了杯奶茶。本来年龄相仿，她刚刚还跟一个女生聊天聊的挺投缘，两个人的喜好也差不多，还互相加了好友。　　　　“呀，帅哥。”　　　　顺着惊呼声，大家一起看过去。陈满嘴里还咬着习惯，漫不经心看一眼过去。　　　　别说，还真的是帅哥。　　　　白时序站在酸辣粉铺前排着队，前后的女生都有在转头偷偷打量着他小声的窃窃私语，不过他并不受影响。　　　　“啊啊啊，我们学校居然还有这种类型的小哥哥！”　　“来S大真的赚了！这几天遇见好几个好看的小哥哥。”　　“这不是计算机系的白时序吗？”　　　　最后说话的女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女生全部都齐刷刷转过去看着她，等她继续说，男生则是在一边不屑。　　　　“来学校的时候贴吧看见的，之前的学姐们弄的一个贴，发了学校好看的小哥哥照片。”　　　　为什么说是学姐，学长们大概是不会干这种事情。　　　　陈满原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凑个热闹，但是么没想到突然从旁边走过来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拍打了下白时序肩膀，两个人交谈起来，然后一起离开而去。　　　　她淡淡一眼，就收回视线。　　　　“走了，快回寝室吧。”　　　　“学姐你不跟我们一路吗？”　　　　经管女生都住在同一栋楼，但是陈满却没有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我还有点事，班导叫我勒。”陈满说道，然后向她们挥一挥手，“我先走了。”　　　　她沿着新街向另一头走去，手里拿着一杯奶茶，珍珠很有嚼劲，在嘴里炸开的那一瞬间，陈满也做好了决定。　　　　她已经走到街口，不少人结伴向着左边北操场走去，这个季节的夜晚，适合在草坪上坐下，吹吹带着暖意的风，看看天空零星。她向右转身，走过热闹的人群，站在图书馆大门口。　　　　离闭馆还有一个多小时，可是陈满没有进去，她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笑了笑，将手里已经喝完的奶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拍拍手，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就朝寝室回去。　　　　白时序正在阳台洗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直亮，不停有信息发过来。　　　　“白时序，你手机要炸了！”　　　　室友跟他关系都还不错，虽然平日里白时序话少，但是很有威信，专业能力强，也不废话，平日有什么事能帮忙的也不会推脱。　　　　白时序的手机没有设置，所以Q上一有人给他发消息都会显示在主屏幕上，不停地推送不停闪亮。　　　　“今天又有少女跌入情网，哎，又有一地破碎的心。”　　“咋就没人看上我了？”　　“你也不看看你这脸能跟白时序比？”　　　　“不能看外表，要注重内涵。”很是不服气。　　　　“比成绩你比得过？”　　　　......　　　　张瑞跟白时序关系最好，此刻就坐在他的座位上，看着他的手机：“来来来，我给你们念念啊！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差距！”　　　　念了好几条，都是不少女生给白时序发的消息，问东问西各自乱七八糟又简单的问题。　　　　“今天一不小心用了你的笔呀，我决定周日见面的时候给你一只新的。”　　　　这个一出来，寝室的几个人又笑了起来，白时序一直都听着他们，知道只是闹腾，也并未表态，直到听见这个，手心动作一停顿，直接走出来，站在阳台口。　　　　他脸上还有着水珠，顺着脸颊向下滴落，打湿胸口。比起外面，他在寝室只穿了一件背心，下身黑色短裤。　　　　他走进去擦干手，张瑞还在那里打笑他。　　　　“哟，你今天还借人笔了？”　　　　“没有。”白时序开口，然后从他手里抽回手机，解锁打开，翻到短信。　　　　“可以可以，给我们521长脸！”当初因为这个寝室号，还被班上其他人笑，不过按照后来白时序的人气，倒是符合这个寝室号。　　　　张瑞正打算说什么，突然发觉不对。　　　　刚刚那是条短信！！！！！！　　　　是短信啊！！！！有人发短信给白时序！！！！！！　　　　大学三年，知道白时序手机号码的人少之又少，之前还因为被别人把他号码爆给几个女生知道了，他被人天天发短信，后来直接换了一个新的号码。　　　　被人发短信没什么，这‘周日见的时候’就值得推敲了。　　　　但是那条短信并没有保存，也没有备注，张瑞想了想还是觉得也许只是那边一头热罢了。　　　　白时序拿过手机，粗略将所有的消息看完，挑了重点的回复，最后就将手机丢上床上，拿过干帕子擦拭头发。　　　　“之前院里下了全国比赛的推荐名单，除了你还有易霖。”张瑞这时候想到正事，一脸正经的说，“就他那个水平，拿出去也不怕丢人。”　　　　易霖这个人，家里有点钱，平日里看着倒是跟谁都合得来的样子，说他笑面虎吧，还少了虎的实力，仗着关系，平日里不少好名额都被他占了，明明自己没有实力，偏要去拦这个瓷器活。　　　　“我给你说，这一次他要是敢再向上一次那样挤掉你，你可不能还是那样算了！”　　　　白时序手里动作没停下，也没回答。　　　　“不行，我要去打听一下，可别让他再出阴招。”　　　　“不用，谢谢你。”灯光下，白时神色越发沉着，“他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　　　　这一次的比赛，可不是之前那样小打小闹，他还没那个资格。　　　　凌晨十二点过，521寝室还亮着灯光，另外三个人还在奋力“吃鸡”中，白时序才敲完代码，靠在椅背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手机屏幕一亮，他拿起来看，是陈满发来的晚安。　　　　他手指往上翻了翻，从第一条翻到最后刚刚的晚安。她像一只不知疲惫的鸟，热情洋溢飞舞在属于她的天空。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耳边还有其他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开着语音跟人争吵。　　　　他的心这一瞬间忽明忽暗，宛如灯影。　　　　******　　陈满星期天到福利院的时候，意外发现白时序早早就来到。此刻他坐在院子里的长板凳上，大长腿伸在台阶上，旁边围着好几个孩子。　　　　她走过去的时候倒是有好几个朝她走过来，她将包里的买的几袋阿尔卑斯打开，直接坐在白时序长凳旁，两个人中间只留有须臾空隙。　　　　“没凳子，让我坐下哈。”　　　　陈满说完就开始分糖，一人一个，而且还会让每个人张嘴检查牙齿，恐吓说吃多糖果不刷牙要长蛀牙。　　　　“你们牙齿会渐渐出现一个小洞，然后慢慢扩大，慢慢扩大，最后就钻出来一条大虫子！”　　　　陈满边说边形容，一群孩子就这样张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她，平日牙齿疼痛的人直接捂住捂嘴，脸上带着惊恐。　　　　“所以你们要少吃糖，按时刷牙知道吗！”　　　　看着镇住了一圈人，陈满心满意足，大手一挥让他们自己去玩去。　　　　两个人坐的很近，陈满撕包装纸的时候手肘也会跟白时序的身体碰到，夏天的衣物单薄，肌肤相接，一冷一热，一火一冰。　　　　白时序感觉自己眉心突突直跳，身边不断传来一股栀子花味道，她的发，她的香。　　　　“喏，给你。”　　　　一只阿尔卑斯棒棒糖突然伸到他的面前，已经剥开糖纸。　　　　“刚好还有两支耶，分你一只怎么样。”　　　　陈满仰着脸，满心期待看着他：　　　　“当做你给我让座的谢礼，还有那支笔。”　　　　声音软软的，像一块糯米糍，尾音带着讨好。　　　　白时序的目光从糖移到那双手，五指芊芊，透明莹白。她的手腕处有一根红绳编织的手链，两种极致的颜色交织在一起，格外引人注目。　　　　白时序没有接，陈满也一直举着，歪着头打量着他。　　　　“你咋不看我啊？”　　“是不敢看我吗？”　　“为什么不敢看我呀？”　　　　她忽然凑近，黑白分明的眼里全是挪揄的笑意，“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白时序有些心慌，直接站起来，嘴里说着：“我不喜欢吃糖。”　　　　但还是伸手，拿过那支糖果，上面仿佛还留有她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