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某人望眼欲穿，盼天盼地。　　4号终于到了！　　　　旭日东升，晨光熹微。　　朝阳透过碧纱的窗帘，照在床上的小蒙古包上。　　　　一阵欢快的轻音乐响起，床上的一大坨像蚕宝宝般蛹动了几下，然后挠了挠头瞬间坐了起来。　　要是放在平常，晚樱百分之一百二十赖床。　　　　可今天......　　　　她要去买狗了！　　　　小时候，跟爸妈出去散步，小伙伴们都把自家的小狗牵出去遛遛，像是炫耀般。　　她呢，就眼巴巴的在边上看着。　　离得近了，老晚大手抱起她就跑，直到离狗八丈远。　　　　这世间千万句可怜都道不尽她的心酸。　　终于、咸鱼要翻身！　　　　晚樱拿起床头的橡皮筋，用手随便抓了几下长发，扎了个高高的丸子头。　　嘴里满是清香茉莉味的泡沫，哼着小曲刷完了牙。　　早起的清晨如此美好。　　　　客厅里本是欢声笑语，可当晚樱的卧室门打开的那一瞬。　　突然安静。　　　　镇定如晚爸，也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儿。　　　　晚樱是早产儿，从小身体不好，刚生下来时瘦巴的可怜。　　说不好听的，就是从阎王爷那捡回来一条命。　　　　女儿身体抵抗力差，所以就有了温女士跟她抢零食这一出戏，晚樱的体质决定了她不能像正常人那般肆意吃喝，忌口、过敏数不胜数。　　　　晚爸呢，怕小狗身上携带细菌，他不敢在女儿身上冒险，又怕自家女儿因为自身体质伤心自卑，就称他有洁癖。　　　　他们夫妻俩总觉得对女儿愧疚，一路娇养着长大，早上睡懒觉也不舍得去喊她。　　于是就养成了晚樱赖床的习惯。　　　　出于本能，他看了眼表。　　北京时间六点整。　　　　对上旁边的视线，温女士：“你没看错，就是六点”　　　　晚爸从不可思议中走出来，“楚楚，起这么早，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晚樱利落的撕着油条，把它泡进豆浆里，“保密”　　　　女儿有些反常，晚爸不死心追问，“有什么小秘密不能跟爸爸说的”　　温女士拿起剥好的鸡蛋塞进晚爸嘴里，“女儿不想说就不说，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闭嘴吃你的饭吧”　　　　***　　吃过饭，晚樱坐公交到了北城最大的狗市。　　　　“晚樱，这”　　晚樱顺着声音，转头就看见了炜彤。　　　　炜彤拉上晚樱就走，“我爸跟我说，早上这会人少，快走”　　　　“你准备养什么啊？金毛还是萨摩耶？”。　　其实，晚樱的喜好并不难猜，炜彤动动脑就知道了。　　　　但是，她和晚樱一块玩了这么长时间，直到现在她都没摸清晚樱的性格。　　　　不了解晚樱的人都说她高冷很酷，炜彤知道，那是晚樱懒得和不熟悉的人说话，再加上她长得高，传言才说她骄傲高冷。　　　　虽然有些时候，晚樱的话的确不多。　　但只是有些时候。　　　　炜彤还是觉得晚樱身上的迷糊多一点，还有点可爱，但一个能在舞台上唱rap嗨翻全场的姑娘，怎么可能跟可爱沾边呢，那明明是酷啊？　　　　说她迷糊吧，忘东忘西的，但在学习上却一点也不迷糊，跳了两级还能在一群比她大两岁的哥哥姐姐里面，常年稳坐专业第一，谁敢说她迷糊。　　　　装得了可爱，扮得了酷，又时而迷糊。　　看着晚樱忽然激动的侧脸，炜彤想，她还真是个另类。　　　　“我要养萨摩耶”　　“笑起来太治愈”　　因为晚樱忽然想到了医院里孤零零的五仔。　　　　得到答案，炜彤拉着晚樱轻车熟路的到了萨摩耶专区。　　　　“哇！！”　　“软萌暴击！”　　　　一只只白色的小毛团吐着小舌头，在笼子里拱来拱去，有些幼犬还站不稳，摇摇晃晃的，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小尾巴，啪叽倒了下去。　　　　往右边一扫，晚樱的视线瞬间被抓住。　　　　那只萨摩耶幼犬很肉，白色的毛发厚重，活脱一肉球。　　其它的幼犬都不安生的爬来爬去，它却岿然不动。　　众人皆醒它独睡，四爪张开贴在地上趴着睡。　　像个很胖的爬墙虎。　　　　“小姑娘，喜欢哪只我给你拿出来看看”，卖狗的工作人员说。　　　　晚樱小手指着最与众不同的那只幼犬，“里面，那只最胖的”　　　　工作人员挑了挑眉，目光带着兴味，忍不住看了眼晚樱。　　大多顾客都是挑长相漂亮的，这位可好，一上来就看中了最胖的。　　　　“哇，它好沉啊哈哈”　　晚樱两眼带笑，手中托着幼犬。　　　　“那可不是，你手里这只典型的好吃懒做，每次喝盆盆奶，比谁都快，吃饱喝足就倒下睡，怎么叫都不醒”　　工作人员一点都不害怕萨摩耶卖不出去，使劲嘲讽。　　　　确实，从笼子里几经转折到晚樱的手中，这只幼犬就只懒散散的睁眼瞥了她一眼，而后接着睡。　　那傲娇的一眼好似在说。　　　　“唉，铲屎官又惊扰了朕的圣驾。”　　　　炜彤：“这狗不会得什么病了吧，这么能睡。”　　工作人员解释道：“这一窝子幼犬，属它身强体壮，要说得病，也是懒病”　　　　她喜欢这只犬。　　从看它第一眼。　　晚樱希望它是只母的。　　　　工作人员拿着扫把，清理笼子下面的异物，“这只你放心养吧，它娇气的很，爱干净，别看它现在肉多，犬大十八变，长大就瘦了”　　又道，“胖胖有福气那”　　　　晚樱喊炜彤帮忙，炜彤托起幼犬的小屁屁，拉高它一只腿。　　没想到这犬挣扎了起来，奶凶奶凶的，恶狠狠的瞥了眼炜彤。　　　　炜彤调笑：“哟，这么小就知道清白了”　　幼犬力气小，让炜彤得了逞。　　　　“不带把儿”　　　　晚樱松了口气，摸了摸幼犬的头。　　“就这只吧”　　“去哪付钱？”　　　　工作人员也知道旁边这位是老板的女儿，一时也没回话。　　　　炜彤摆了摆手：“一只狗而已，喜欢就抱走，给钱多见外啊”　　晚樱不同意，执意要给钱。　　炜彤无奈，让工作人员按最低价给晚樱结算。　　　　炜彤让工作人员给幼犬洗了澡，临走前，她又拿着两大包奶粉塞到晚樱手里。　　“这是它经常喝的，你现在买也来不及了，拿着吧”　　　　晚樱看了眼上面的英文字母。　　“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晚樱抱着幼犬在站牌等车，迟穆无意一扫，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女生穿着浅蓝色的泡泡袖短裙，怀里抱着只肉墩儿。　　她眉眼低垂，嘴角弯弯，逗弄着小肉墩儿。　　阳光洒下来，发梢折射着微微泛黄的金光。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就在他要径直开过去的时候。　　　　车忽然停了。　　　　迟穆皱着眉，右手频繁转动油门。　　　　女生清脆的声音响起“你车坏了？”　　　　“没”　　他扫了眼仪表，油表空了。　　　　迟穆从机车上下来，抬眼问她：“你的狗？”　　　　晚樱眼角微翘，调皮又可爱，点了点头。　　用你换来的狗。　　不对，是用给你补习换来的狗。　　　　似乎，从他在马路对面瞥见她的第一眼起，她就在笑。　　直到现在。　　杏眼带笑，樱唇微启。　　像那杯甜的腻人的奶茶。　　　　“送你？”　　“可是它坏了”　　“前面有加油站”　　“哦”　　　　清风微燥，树荫微凉。　　树上知了的叫声淹没在来往不息的鸣笛声中。　　　　路边，一个潇洒帅气的男生穿着机车服，推着机车。　　旁边是抱着萨摩耶的漂亮小姐姐。　　安安静静的。　　　　夏日的午后不觉热。　　有点甜。　　像偶像剧中的片段。　　　　背着书包拿着摄像机的学生，不自觉的拍了下来。　　“咔嚓。”　　画面被定格在时光的罅隙中。　　女生不知想起了什么，眉眼带笑偏头看着男生。　　怀里的萨摩耶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晚樱怕幼犬蹿下去，一只手臂紧紧的揽在胸前，另只手拽着迟穆的衣服。　　本该风驰电擎的机车，却像个乌龟般。　　　　“你帮它起个名字吧”　　多亏了迟穆语文不好，才换来了这只狗。　　　　“又不是我的狗”　　迟穆看着路，淡声道。　　　　“帮忙起个名字又不能要你命”　　“肉墩”　　“你认真的吗”　　“那你起”　　“肉墩就肉墩”　　　　晚樱看着轻声打呼的幼犬，怎么人人都说胖。　　　　“医生给我打电话，说下次再去看五仔就能出院了”　　“你怎么想”　　　　迟穆的回答简单干脆，“你不养我养”　　家里的小二哈太能折腾，弄只金毛寻回犬管教管教也不错。　　　　晚樱纠结。　　她也想养，萨摩耶和金毛她都没抵抗力。　　但一只弄回去都够呛，别说两只了，再说她第一次养狗，也没什么经验。　　　　晚樱灵机一动，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　　“那如果我想它了，能接它去我家玩两天吗”　　　　迟穆嫌麻烦。　　但转而一想，如果不是晚樱，那只幼犬早就在路人的冷漠中命丧九泉了。　　他从喉间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