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休息完毕,人们陆陆续续回了地里,姜美荷已经按照自己的想法,慢悠悠的干活,尽量少干,万一差别太大,计分员过来查看的话,她不知道怎么交差。 磨了一个下午的洋工,大概下午四点左右,姜美荷千盼万盼,终于在计分员过来溜达之前把姜雪梨盼来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小家伙,这年头家里没人,大伙都不敢把孩子独自放在家里,怕出什么事,更何况她们家里还有一口深井,万一不小心掉下去,可不得哭死她们!! 小家伙是第一次跟着妈妈下地,显得十分兴奋,一到田头就看到姥姥,他挥舞着可爱的小爪子:“”开始喊姥姥姥姥。” “诶!” 小家伙甜甜的声音再次把姜美荷稀罕得不得了,她赶紧放下锄头走过去,走到田头,抱起小家伙就是狠狠的吧唧一口,顿时糊了小家伙一脸口水,小家伙不仅没不高兴,还也有样学样,抱着姥姥的脸吧唧一口,然后两人呵呵傻笑。 树荫下挺凉快,用宽大的树叶垫了下屁股,坐上去,姜美荷喝了几口她们带来的凉水,整个人舒坦多了!也怪这时候太过平穷落后,别说装水的杯子,就是早早在二十一世纪淘汰掉了搪瓷缸子都是稀罕物。 没杯子没缸子,幸好还有个破旧的陶罐,姜美荷悻悻的想,是不是哪天用泥巴搓几个泥碗烧烧看能出几个碗??别说这个她还真会,当然是以前有钱的时候说陶艺可以培养气质,特意花钱请人教的。 不过这些都是还没影的事,很快就被她丢开到一边去,她休息了休息了一会,两人就把小家伙放在离地头不远处的一颗树荫下,交代他别乱跑,小家伙乖巧的点头,奶声奶气说他就在这里玩妈妈给他的小石子,不会到处乱跑哒!可爱的模样又让姜美荷稀罕得紧。 安顿好了孩子,母女俩人回到地里继续干活,只要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小家伙是不是还在玩就行。 姜雪梨第一次下地,果然没几下就气喘吁吁,手被震得又痛又麻,只是她却不敢说,自觉的强迫自己一点一点挖下去! 姜雪梨知道,她都这么大了,还要母亲养岂不是没脸见人了,况且她不是一个人,她还带着个儿子,母亲一个人挣的公分怎么可能养得起三张嘴!就是养得起她也不好意思啊。 索性没干多久,太阳就快落山了,天边红彤彤的晚霞让这片绿色的海洋显现出一片红色的光辉,计分员准时间过来,他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识字的人,大队开始集体劳动,他就当上了计分员,对爱他十分满意,不仅不需要下地每天都是十公分! 这不,来到田头,他一看姜美荷干活的这块地,心想:哟呵,干得挺多的嘛,本以为是姜美荷变厉害了,抬眼一看,就看到刚回村不久的姜雪梨也在玉米地里干活。 原来是两个人,他就说嘛!!刚才还以为是一个人干这么多差点没吓到的计分员老吴心中松了口气。 把地检查了一遍,确认合格,出于某个不知名原因,今天居然给个十公分,其实哪怕是是公分姜家母女还是亏了,要知道她们今天干的活乐比一个壮年男子干的活还多。 不过姜美荷并没有觉得自己吃亏了,姜雪梨要落户,必须好好跟村里表现,这位计分员老吴就是话语权高,还十分公正的人。 计分员走后,姜美荷也停下来了。 “行了,收工吧!”姜美荷摸了一把汗,跟女儿招呼。 “嗯。”姜雪梨直起弯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腰,全身都酸痛,手也被磨得起了茧子,火辣辣的,虽然很辛苦很辛苦,换作以往她早就委屈哭了,如今她却没有啃声,低头跟随在母亲身后。 母女俩收好农具,一人把孩子背上,一前一后,乘着晚霞的余晖,朝她们的家走去。 回到家的时候,太阳落山了,把外孙放在炕上,交代他乖乖待着,小家伙乖巧懂事的点头,母女俩人放置好农具,又用冷水洗了一下脸,破旧的毛巾擦拭身上的汗水。 冷水的清凉把人身上的疲倦赶跑了一些,姜美荷看了一下比她累得还惨的女儿,心里挺同情她,也暗自庆幸自己自己力气变大,不然一天下来她肯定累死。 “你进去陪孩子,我去厨房做吃的。” 姜雪梨一身酸痛,疲倦不堪,听到母亲的安排,知道母亲是怕自己太累,特意让她进屋休息,可她哪里好意思等母亲给自己煮饭,自从离婚后,她成熟了许多,人也稳重起来,懂得为别人考虑了,她摇头拒绝:“妈,还是您去吧,您都累了一天了!我还有力气!” “傻子,你妈我干惯了地里的农活,哪像你,二十多年都没下过地,肯定累坏,乖,去休息,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我才不会跟你抢。”姜美荷笑呵呵的摆手示意她进去,心里其实想哭,她也是几十年没干活农活的呀,可是这话不能说,所以说,假装成另一个人,真的很累。 姜雪梨听到母亲的话,想想确实也是,以后说不定更累,后怕心安,起码她靠自己的双手吃饭!遂不再跟母亲争,说实话,她浑身上下难受得很散架一样:“那行,今天妈做饭,以后我来做!” “嗯嗯,去吧!”姜美荷点头敷衍,还算她有良心。 打发了女儿,姜美荷眼看天就要完全黑下来,赶紧从厨房里拿出两根小的油脂木棍点燃后一根插在屋里头,让她们母子俩看得见东西,另一根插在灶头,她把锅洗干净,又开始洗野菜山菇,等把野菜山菇洗干净后,用唯一的刀具切得碎碎的,放在一边做准备。 接下来取出一些玉米面,加水搅拌,直到变成颗粒状的疙瘩她就开始烧水。 水开以后把面疙瘩放进去,搅拌过后,继续把野菜山菇放进去,滴了两滴油,放少许盐,没多久简单的野菜山菇疙瘩汤做好了。 她分别用三个碗把疙瘩汤装起来,端起其中的两个碗,放到堂屋的桌子上。 “雪梨,带小宇过来吃饭了!” 姜美荷放下碗,往屋里吆喝一声,听到里面的回应,这才转身回厨房。 姜雪梨休息了一会,感觉精神好多了,听到母亲喊吃饭,立马坐起来,把儿子抱在怀里。等她出来,看到桌上才两只碗,眨巴眼问:“妈,怎么才两碗,您的呢?” “你妈我在厨房吃!你跟小宇吃吧!” “妈你不会是——”姜雪梨却想岔了,以为母亲不舍得吃,打算在厨房里随意糊弄过去。 “想啥呢,你妈我是那种让自己饿肚子的人吗?”姜美荷自然看明白这姑娘八成想多了,不过心里挺煲慰的。 说完她进了厨房,把自己那满满一碗端出来,给了对方一个放心吧的眼神,继续回到厨房里,坐在矮矮的木头墩子上开吃起来。 果然她发现自己一如既往的大胃口,一碗面疙瘩满足不了她的胃,捞起剩下的野菜碎,等下野菜碎就着剩下的疙瘩汤,一连喝了几碗,这才哄住了她的胃,吃饱后,姜美荷砸吧嘴意犹未尽的想到:没想到我也有这么能吃的一天! 不过老是这么迟也不行,十斤玉米面三口之家根本吃不了几天,她决定明天让姜雪梨拿几斤面跟村里面换些红薯回来。 吃完饭,趁着火没熄灭,把碗用水洗干净,再把锅洗干净,打水放到锅里烧热洗澡。 水很快烧好,一家三口轮流洗,姜美荷排在最后,等她洗完澡,小火把也快燃烧殆尽,索性衣服也不洗了,留着明天白天再让姜雪梨洗干净。 这年代没有电,更不说其他电子产品,真的就是印证洗洗睡了这句话。 灯黑下去,一家三口躺在炕上,等到大人快要睡着的时候,小宇突然哇哇哭起来。 两个大人瞬间清醒,翻身起来,摸黑点火。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两个女人被吓得有些一惊一乍。 等火点燃了,母女俩就看到儿子/外孙哭得眼睛肿了,俩人吓一跳。 “妈妈,虫虫咬我,疼疼!”小宇哭唧唧,本来他不想哭的,可是好痛好痛!一没忍住就哭出来了。 “哪里?咬到哪里?给妈妈看看!”一听孩子被虫咬,母女俩也害怕起来,这破房子烂烂的,蛇虫蚁兽根本拦不住。 “这里,痛痛。”小宇伸出小手小脚,俩人一看,顿时心里卧槽了一声,感叹好大的包,还好多个! 原来小宇身上满是蚊虫叮咬的痕迹,夏天蚊子本来就多,这时候空气里感受到了一丝闷热,母女俩知道这是即将要下雨的节奏。 众所周知,即将下雨的时候,屋子里会飞进去很多蚊子,除了打死它们,赶都赶不走。 “我去拿艾点上!”乡下人对付蚊子有自己的法宝,晒干的老艾草,点燃以后能熏蚊子。 等艾草点上,过了些时候,耳边嗡嗡的响声减少了许多,小宇还是个几岁的娃,没多久就睡下了,姜雪梨今天也累得够呛,躺床上没多久也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姜美荷却睡不着了,她知道今晚——要不就是凌晨的时候肯定有一场雨,不知道雨大不大! 她担心万一下大雨,这破旧的屋子能不能经得住摧残。 她躺在炕上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下雨,时间到了半夜,终于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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