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谢疾在小安把饭做好之前回来了,杜幼清也没再待在厨房,而是在院子里帮谢疾整理着刚采回来的草药。 谢疾看到任思眠,不顾形象地“哟”了声,转而对沈珏道,“你竟舍得将你家的小王妃带到我这里来?” 此话一出,门外的杜幼清小脸一白,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 “想让师傅给她看看。” 沈珏没接谢疾调笑之语,说出了他今日带任思眠来此处的原因。 谢疾闻言一挑眉,神色正经了几分,撩了袍子拉了个凳子坐下了。 “小姑娘看起来精神可不差。” 沈珏示意任思眠伸出手,她乖乖照做。 谢疾倒是没有马上抚脉,只摸着胡子盯着任思眠看了许久,直看得她后背有些发毛。 . 单就看谢疾的外表很难想象出他就是那个扬名天下妙手回春的神医谢疾,大抵是看多了沈珏,任思眠总觉得医者就是像他那样,带着点仙气的感觉。 谢疾完全相反,第一眼看去就如街上到处都有的奇怪大叔,不修边幅,一件青灰色的袍子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过长的胡子遮了部分面容,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也就是头发束得有几分整齐。 . 观察了她须臾,他才闭眼给她把起脉来。 任思眠突然有些不安,就像小时候妈妈带她去看医生,她总会有些害怕医生给她打针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去看坐在旁边的沈珏,却见他也在看着她,眼底是淡淡的安抚。 . 直到任思眠觉得过了许久,谢疾才重新开口,“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沈珏答道,“应是年前复发过一次,前段时间还落过水。” “简直胡闹!”谢疾突然喝道,感觉到面前的小姑娘瑟缩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激动。 这才舒缓了一下语气,阖了阖眼收回手,对着沈珏的语气很是认真,“她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无法根治,只能平时多加注意。” 言罢,目光复杂地望了一眼任思眠,沈珏娶的这小姑娘可真是…… . 沈珏听了谢疾的话,默了默,意料之中的结果,和他的结论并无二致。 本以为师傅也许有不同的结果,现下看来是不能了。 任思眠也吓了一跳,听谢疾的意思她好像病得很严重的样子啊?但是为什么她自己没什么感觉? 她舔舔唇瓣,忐忑地问他,“那什么,我病得很重吗?” 谢疾倒了杯茶水,暼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答,“一般般,也就可能随时小命儿就没了吧。” 任思眠:“……” “可是……我没觉得,我有病啊?” 平时也就是觉得这具身体有些虚弱而已,之前沈珏逼她喝药扎针她就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没有?你是不是经常头晕?嗜睡?还时而气血不调,月信紊乱?” “……”居然全中 “可这,只是小毛病吧?” 似是不满任思眠屡次质疑自己的权威,谢疾有些不耐烦了,“放在别人身上是小毛病,在你身上可就不小了。” 任思眠一噎,没说话。 . “师傅,您别吓唬她了。” 沈珏看了任思眠有些萎顿的神色,突然有些后悔今天将她带过来。 看来他还是有些操之过急。 任思眠的身体状况他心里清楚,长年靠药压着,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却经不起折腾。 就像他第一次见她那次的风寒,这次的落水,在别人身上可能也就是小病一场,却随时有可能会夺了她的性命。 “还有,”谢疾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能行.房的,子嗣也要日后调理得好一点再说。” 他说得随意,听得两个人却陷入了迷之尴尬。饶是沈珏那般淡定的人也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个我明白。” 任思眠都快怀疑人生了,大哥你刚说完我月经不调现在都要上升到不孕不育的地步了吗? . . “师傅,饭好了。”杜幼清及时过来打破了大堂上有些奇怪的气氛,跟着谢疾一起走出去之前,她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沈珏一眼,后者目不斜视,拉了任思眠起身去吃饭。 于是接受了一波怨念光波射击的任思眠膝盖有点疼,默默呼唤即将泪奔的杜幼清,哎,姑娘留步,我真的只是个炮灰啊喂… . 没想到小安小小年纪,手艺还真是不凡,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 但五人坐在饭桌前,神色各异,真正吃得下去的也就只有谢疾了。 小安是十分兴奋地不停说着话,没空吃饭。 其余三人则都是有些食不知味,沈珏还好,一边吃还时不时地给任思眠夹个菜,直吃得任思眠瑟瑟发抖。 没看到对面的人脸色都白得像纸了吗?她也不想一直被人这么怨念的盯着啊… 她真的有些不明白沈珏这个人,今天的他明显反常,就像是刻意在杜幼清面前表现他们俩之间感情有多好一样。 但是按照任思雨的意思,沈珏和这个杜幼清应该是两情相悦的,看今天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也确实像是如此,那为什么沈珏还这么做呢? 难不成是觉得自己已娶了妻子,再给不了杜幼清幸福,所以想借此让她死心,再另寻他爱? 这种可能的可能性很大。 思及此,任思眠更不好意思看杜幼清了,只低头默默扒饭。 她还是别操心那么多了,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毕竟她还有病(?) . 几人心思各异的吃完一顿饭,沈珏也就带着任思眠告辞了,两人才走出门几步,杜幼清就追了出来。 “师兄,可否让我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她这话是问沈珏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任思眠。 任思眠呵呵一笑,“那我回避”这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身旁的人打断。 “这里没有旁人,有什么话要说你就说吧。”沈珏在任思眠欲转身时扣住了她的手,抬眸看向杜幼清,淡淡地说道。 任思眠只觉得两人相握的手都快被灼出一个洞来,她不动声色地挣了挣,没挣开,反而被握得更紧。 她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大佬你喜欢演戏可以,能不能不要拉她当炮灰啊? 美人含泪,楚楚可怜的目光从两人的手上重新回到沈珏的脸上,“如今你连话也不想和我说了吗?” 沈珏蹙眉,语气仍无甚起伏,说出来的话也是不留情面,“我说了,你要说,便在这里说。” 杜幼清一噎,再次望向沈珏,确定他真的不会改变心意了,眼泪就再忍不住地掉了下来,捂着脸转身跑了。 哎,作孽哦… 任思眠在心底默默为她点一支蜡。 “走吧。”刚刚气走了一位美人的某人似是毫无所觉,神色如常。 只教任思眠不小心看到了他袖子里握紧的拳头。 看来还是舍不得嘛… 任思眠啧啧,“舍不得就不要惹人生气嘛,到头来还是难受了自个儿。” 听完这句话,沈珏脸色直接黑了,如风雨欲来之势。 任思眠才发觉自己好像戳了他伤疤,忙闭口不言。 . . “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任思眠忍不住吐槽,她真的都快憋屈死了,又不能和身边的人说。 今日她好不容易约了许柔慧出来,想问清楚关于杜幼清的事。 听她描述完那天的事,许柔慧也表示十分惊讶,“没想到端王爷还是个如此痴情的人。” “……” 你的重点错了好不好? “难道你没觉得我很冤枉吗?”她明明和沈珏之间啥事儿也没有,就这么被这样拿去当了挡箭牌。 “得了吧。”许柔慧撇撇嘴,补起刀来丝毫不含糊,“要不是你人家也不用这样啊,要没有你,估计人家都已经双宿双飞了。” 任思眠:“……” 扎心…… 宝宝委屈,但宝宝没法说== “我,我那不是年少不懂事嘛。”她嘿嘿笑了下,问许柔慧,“这杜幼清到底怎么回事啊?” 许柔慧摇摇头,发挥了她临京一本通的本事细细地给她解释明白了。 原来这杜幼清是临京一个七品侍郎的女儿,因为她父亲与谢疾私交甚笃,就将女儿送到谢疾身边希望能够学点皮毛以后也能有些本事傍身。 她是在沈珏之后来的,所以两人也就成了同门,在一起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 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清楚,不过据坊间传闻,应该就是两人日久生情,郎才女貌,就有了那么点意思。 端王身边难得有姑娘出现,这回还是一个让他另眼相待的姑娘,众人都在心里暗暗猜测,应当好事将近了吧?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最后嫁给了端王爷成了端王妃的却成了她素安侯之女任思眠。 众人惊掉下巴之余,对此事的说法不一。 有人说是因为那杜幼清的身份根本配不上端王爷,当今皇上和端王爷的母妃姚贵妃不会同意端王妃是如此出身,所以就棒打鸳鸯了。 还有人说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之前说的那么回事,端王爷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杜幼清,是她非要往上凑,端王爷不厌其烦,就娶了任思眠。 总之众说纷纭。 任思眠听得嘴都快合不拢了,沈珏真的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呀… 两情相悦却因门第之见不得不分开,还真像小说里写的那种剧情。 在这些不同版本的故事中,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任思眠了,反正不管沈珏和杜幼清之间到底有没有J.Q,她都是个炮灰女配就是了…… 刚被确诊为重症患者的任思眠:微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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