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林子话音一落，眼前瞬间迎来一个爆栗，他捂着脑袋挺委屈：“哥，我还是病人呢。”　　　　霍城瞥他一眼，“知道就少说点话，老实待会儿。”　　　　林子悻悻：“哦。”　　　　电视里播着经济新闻，林子越看越困。　　　　他只不过在床上躺了一天就已经憋不住了，要不是怕再加重的病情，他早就出门跑上三圈活动筋骨了。　　　　百无聊赖的按着遥控，偶尔播过某个国家又发生战争了，或者哪里又有天灾了，最后播到A市某块地又计划竞标了，有哪些企业参与……　　　　哪一件事都跟他挨不上什么边，林子更提不起兴致，神情怏怏。　　　　霍城一碗泡面瞬间进了肚子，汤也喝的一滴不剩，他把纸碗扔到垃圾桶，又呆了会儿，看林子这确实没什么事了，这才打道回府。　　　　两个地址离得不远，走上十几分钟就到了。　　　　霍城回到家正要拿钥匙开门，顺便把手机掏了出来，才看见上面有人打电话过来。　　　　“喂，说话。”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在口袋里掏来掏去，也不知道钥匙跑哪去了，半天没摸到。　　　　电话那边的胡志杰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一愣后，激动的他大叫：“我操阿城，你故意的吧，我打了多少个电话了，你他妈怎么就不接呢！”　　　　“是么，没听见。”霍城扫了眼屏幕随口应道，也没怎么在意。　　　　他在程昭家就把手机调了静音，怕的就是有人打电话给他，打扰两人的独处，现在看来，还真是弄对了。　　　　“……”胡志杰被他一句话堵住了嗓子眼，半天才挤出一句：“你牛逼。”　　　　略过他的夸奖，霍城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胡志杰也起了逆鳞，不着急了，他声音欠扁道：“诶，怎么办，我好像忘了我要说什么来着，你让我想想啊……”　　　　楼内的声控灯灭了，霍城弄出点动静，钥匙也找了出来。　　　　他不吃胡志杰这套，边开门边说：“行，那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说，我这个月话费还没交了，浪费给你不值当的。”　　　　“哎哎哎！我说我说！”　　　　胡志杰真他怕挂了电话，赶紧阻止他。　　　　想了想，又挺不是滋味。　　　　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怎么就混到连话费都交不起了呢，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他想着，怎么说一会也得给霍城冲个几千。　　　　他吸了吸鼻子，问他：“你现在在哪呢？”　　　　“刚到家，怎么了？”　　　　“路上没碰见什么人吧？”　　　　“没有。”　　　　“没有人尾随吧？”　　　　“没有。”听他拐弯抹角的，霍城不耐道：“你到底有事没事，大晚上的没人陪你怎么着，跟我这排解寂寞呢。”　　　　这还能忍？　　　　胡志杰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也不管霍城看不看得到，语气特别严肃的说：“阿城，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无视我的魅力！姑娘我一招手就一大把，我会吃饱了撑的跟你闲唠嗑啊！”　　　　“……”霍城一顿。他哪来的自信。　　　　胡志杰轻咳了一声，也不胡侃了，直接说：“大哥今天联系我了，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　　　　闻言，霍城不自觉的挑了挑眉，丝毫不意外。　　　　“他倒是会找人。”他赞扬道。　　　　胡志杰说：“应该是我前几天找那几个小子弄出的动静，他也没确定是不是跟你有关系，就是一问，可我总觉得不对劲，跟你说一声，你自己可找地方藏好了。”　　　　“我藏什么？”霍城笑出了声，进屋把灯开了，顿时大亮。“他再问你你就直说，没多大点事。”　　　　“我不是给你捂着么，你不怕大哥找你，你换什么手机号！”门外有人敲门，胡志杰压低了声音，搞得像特务接头，“行了，话我带到了，你自己知道就行。”停了下，他又说：“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你知道我听见他声音，我心都要跳出来了，压力忒他妈大。”　　　　……　　　　又聊了两句，把要说的说完，两人挂断电话。霍城啧了声，顺手把手机扔到桌上，两手一伸就把上衣脱下，先去浴室冲了个澡。　　　　胡志杰嘴里的“大哥”是霍城的亲大哥霍恒，不过比他大了两岁，人却跟个老头子似得不苟言笑，比他家真正的老头子还要严肃。　　　　霍恒有能力，甚至完全继承了他们父亲的衣钵，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干净利落。　　　　早就知道他回来，可这么久才开始打听他在哪，也是难为他了。　　　　洗完澡，霍城把有段时间没用的电话卡找了出来插上，刚开机就跳出来了一条短信提醒。　　　　他打开看了眼，也不过是三个字，十分符合霍恒的性格。　　　　【回来了】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霍城轻嗤一声，二话不说又关机了。　　　　***　　　　程昭这几天忙到脚不沾地，一直在为接下来的签约做准备，这算是公司的大项目了，都全力以赴，备战签约。　　　　办公室里的小姑娘们平时按时上下班，到这个关键时候，也留下来加了几天的班。　　　　转眼就到了签约的日子。　　　　程昭和公司的同事一起去了机场，两人来得早，看了下时间，飞机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两人也没事，找了个咖啡厅坐着闲聊。　　　　程昭基本上是把合作公司的资料都背的滚瓜烂熟，同来的小姑娘见她还在看资料，不由得说：“程姐，这几张纸你都看了好几天了，肯定没问题的。”　　　　程昭又翻了一页，从上往下略略的瞧了一眼，才说：“多看总没坏处，至少要让合作方知道我们的诚意，总比人家问你什么事，你说不上来强。”　　　　小姑娘赞同的点点头，“那我也再看看。”　　　　注意力集中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感觉一瞬间就过去了，两人把资料放回包里，才到了地方就听见广播XX航班即将降落。　　　　程昭也是有些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出机口，生怕一不留神就把人错过了。　　　　小姑娘同样的严阵以待，眼睛瞪大，目光在每一位乘客的脸上都停留了一下，然后又转到下一个。　　　　直到看见从里面出来的一行人，她连忙扯了扯程昭的手臂，急切的小声：“程姐，他们出来了，是吧，我没看错吧！”　　　　不用她提醒，程昭也注意到了。　　　　来之前徐俊给她看过一张照片，说是这次签约会由这个人来代表其公司签订。　　　　程昭看了看，记在了心里，以至于现在见到真人，她不禁感叹，本人比照片要帅多了。　　　　他们一行五人穿着正式，西装革履，实在是显眼。　　　　走在最前的是一位年轻男人，不到三十的样子，鼻上架了一副眼镜，看起来有些斯文；身上穿着一身高级西装，衬得人更加挺拔。　　　　他们出来，程昭赶紧迎上去。　　　　“您好，我是艺时装饰的程昭，您是钟经理吧。”她伸出手，脸上摆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叫人如沐春风。　　　　“钟泓朗。”那人介绍自己，也伸手握了上去。　　　　看出后面几个人是随从的，程昭跟他们打了招呼，着重点还是在钟泓朗身上。　　　　“没想到钟经理这么年轻，我还以为还要大上几岁呢。”走在他身边，程昭说。　　　　“应该说程小姐你才让我惊讶，看起来不过大学毕业的样子，已经有现在的成就了。”钟泓朗微垂着头瞧她，声音平缓，似是娓娓道来。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恭维的话，但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程昭也不例外。　　　　她嘴角上扬，眼角微微上挑，看起来有些俏皮。“钟经理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以后一起合作，还希望钟经理多多指导。”　　　　钟泓朗笑笑说：“家装这方便我是外行，没有什么能指导的，我们公司既然选择了艺时装饰进行合作，也是对你们报以了充分的信任，对于你们的能力，我们还是放心的。”　　　　这话可以说是给了程昭一颗定心丸吃，她暗暗松了口气。　　　　酒店是她帮忙定的，离公司不远，坐车先把几人送了过去，程昭才道：“今天大家也辛苦了，可以先休息一下，晚上徐总给几位接风，我会来接几位。”　　　　“那麻烦你了。”钟泓朗客气。　　　　“应该的。”程昭说，“几位先休息，晚些时候我再过来。”　　　　她退出去把门带上，好一会，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坐电梯下去，到了大厅程昭掏出手机给徐俊汇报情况。　　　　徐俊早就心急如焚了。　　　　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的闲不住，两手搓在一起，眼睛不时的瞄向手机，才响了一声，他瞬间扑过去，桌角撞了肚子，哎呦一声，忍着痛接起来。　　　　“怎、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