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兰斯和家人们吃完平安夜大餐，就找了个借口匆匆赶到酒店来。　　来的时候他还扛着一大包东西，尤兰达一开门，他就跑到床边，拆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一棵迷你尺寸的小圣诞树来。　　“我不过圣诞的。”尤兰达双臂环绕在胸前，挑眉看他的动作。　　兰斯帮她把那棵塑料圣诞树立好，插上电源，才拍拍手说：“有点儿节日气氛也挺好的。”　　他还带了一只巨大的红色袜子，给她挂在了床头，并且往里塞了几个小礼物包，然后神秘兮兮地冲尤兰达眨眼，叮嘱她：“今天不能偷偷拆开哦，要等明天起床才能看！”　　...真当她是期待礼物的孩子不成。　　尤兰达忍不住嗤笑，答应：“好的，不过我没给你准备礼物——噢不对，艾拉应该准备了你的份。”　　“是的，我收到了你助理送来的礼物。这些东西我应该半夜的时候偷偷进来给你的，但是...”兰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酒店怎么着都不好偷偷摸摸进...所以只能现在给你了。我的小外甥也给你准备了东西！”　　　　因为时间紧急，他还得回去参加子夜弥撒，所以车都没来得及呼啸而过，兰斯就离开了。　　等他走后，尤兰达有些好奇地凑到袜子那儿看了看，发现里面放着四个小盒子，包装不一。就算不过圣诞，收到礼物想要拆开的心情还是有的，不过既然答应了兰斯，她也就克制住了自己好奇心，重新坐回沙发上折腾那份圣诞派。　　　　这种圣诞派是涂抹了一层蜂蜜烤的，上面还黏着一些水果。为了撕开酥皮，尤兰达手指都黏腻腻的，以至于接到希瑟视频的时候不得不用小指划开手机。　　和她穿着睡衣、头上戴着眼罩一副随时准备休息的样子不同，希瑟穿着一身随时可以上T台的衣服，妆容也十分完美，头上还歪戴着一顶圣诞帽。她那边的背景是十分典型的圣诞家庭聚餐，有圣诞树和点燃的火炉，还有个小孩子在跑来跑去。　　　　“嘿女孩儿！马德里怎么样？”希瑟凑近镜头打招呼。　　尤兰达翻了个白眼：“巴塞罗那，谢谢。”　　对方耸耸肩，不是很有诚意地说：“好吧，我道歉——那么巴塞罗那怎么样，女孩儿？”　　“别叫我女孩儿。”尤兰达说，“还不错，比加州稍微湿润一些，不过没有巴黎伦敦那么冷。怎么，你想来玩玩？”　　“不，我对这些欧洲城市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希瑟先是皱眉表达嫌弃，接着又高兴起来，“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度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什么的...塞舌尔怎么样？或者毛里求斯？”　　这两个地方的确在尤兰达的旅行计划列表里，所以她有点儿心动，询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约我去旅行？最近约会的男人没有适合一起去度假的吗？”　　希瑟笑嘻嘻地说：“和男人还是只适合派对上床，和宝贝儿你才适合一起去度假！难得你没工作要忙！”　　“别叫我女孩儿，也别叫我宝贝！”尤兰达无奈，“好吧，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有十天的时间，明天凌晨从洛杉矶出发；咱们直接在毛里求斯碰面，在那儿玩几天再去塞舌尔呗！玩到哪儿算哪儿。”　　这计划可真够随心所欲的...不过，比弗利山庄长大的孩子，都够随心所欲的——希瑟才不会亲自做什么旅行规划！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她们两个人中间有一种诡异的默契，所以刚刚，希瑟没有开口询问为什么“踢球的”不在她身边；而尤兰达也没有询问，为什么希瑟突然就想起旅行来了。　　　　既然明天就走，尤兰达也就没再继续折腾那份可怜的派。她先是让前台帮忙查询明天有没有直达毛里求斯的航班，帮忙订票，接着就收拾起东西来。索性她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小行李箱，虽然买了些衣服和生活用品，不过这些东西没必要带着，到地方重新买一份就行。倒是一些巴塞罗那的纪念品和在诺坎普看球时拿的那些东西得一起拉走。　　幸亏希瑟约了她跑路，等到她把东西都收拾好随时可以走人，才接到来自瓦妮莎的电话。　　老实说，尤兰达并不怎么想接，但今天是圣诞节，她都能接受兰斯给她拿来一棵圣诞树、挂上袜子、在袜子里塞礼物，那接一下来自亲人的电话也没什么。　　电话那头，查理一家先问了好，然后瓦妮莎才单独和她聊了聊。　　她先是谢谢了姐姐送的礼物——据她说是一个奢侈品牌的包包，反正尤兰达把这些送礼物的事儿全交给艾拉处理了，她只负责掏钱，印象中每年送给瓦妮莎的都是一些奢侈品牌的东西，应该挺合她的心意。　　在简短的寒暄后，瓦妮莎就直白地问起了巴塞罗那的事儿：“你在巴塞罗那玩得开心吗？我也想去逛逛呢！顺便见一下姐夫！”　　感谢希瑟！　　尤兰达立即婉拒道：“明天我就离开了，也许下次吧。”　　　　但她俩谁都知道，当尤兰达说出也许时，就代表压根儿没有也许。　　于是在假惺惺地互相道别中，她们搁下了电话。　　　　尤兰达向来和这个妹妹不怎么合得来。　　瓦妮莎小时候很直白地不喜欢她这个姐姐，没什么好意外的——身为爸爸和他前妻的女儿，一年见不着一两次，的确无法接受“我们是一家人”这样的想法。　　尤兰达也不怎么喜欢瓦妮莎，她一点儿也不是个乖巧的妹妹，每年仅有一两次的见面里，对方都闹腾极了。　　后来查理和第二任妻子离婚后，瓦妮莎也成了“前妻的孩子”，不过她被判在查理身边，过得可比当年的尤兰达好多了——虽然尤兰达自己不太在乎这个，她挺喜欢外婆的，相比较而言，父母的角色在她的生命中并不算重要。但很多人都觉得她是个小可怜，而瓦妮莎的情况比她好太多了。　　父母都有了自己的生活，而她只能跟在没什么钱的外婆身边生活，所以在被贝克发掘之前，尤兰达被认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姑娘，运气好的话也许能上个不错的大学，但也就是那样了。要知道阶级固化的背景下，没有藤校校友的父母和一大笔钱作为学费，普通白人想要上顶尖的学校实在有点儿难。　　但尤兰达被贝克发掘，签约BMI，然后去了纽约。　　而在做模特这件事上，她天赋惊人。　　于是成功仿佛轻而易举，尤兰达.帕斯从此之后再也不是那个普通的美国小镇女孩儿了，她成了世界知名的模特，二十一世纪后唯一真正意义上的超模。　　　　同样可以理解的，从那之后，瓦妮莎的态度变了许多。她突然亲亲热热的，好像尤兰达是她从小就亲近的姐姐一样，尤其是这两年，基本有机会就会主动来找她，蹭下街拍什么的，倒是混了点曝光。据说已经有公司联系她想要签约了，不过她的目标应该是业内第一的BMI。　　尤兰达可以对别人不假辞色，但面对瓦妮莎，她顶多就是不怎么搭理，却不能真得闹翻，毕竟...瓦妮莎除了爱蹭热度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过就算她如愿以偿签约BMI当上模特了，又尤兰达也不会傻乎乎地把自己的资源人脉贡献出去。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晚上，连个口信都没留，就拎着兰斯挂的那个大袜子和自己的行李箱退了房，直奔机场。　　圣诞节当天的机场并不算忙碌，她这才有时间拆那些小礼物。　　第一个有些童趣的包装盒里装的，是用橡皮泥捏的娃娃，应该是兰斯提过的那个他的小外甥送的；第二个盒子里装着一些加泰罗尼亚传统的圣诞饰品...emmmm拉便便的人偶，尽管十分奇特或者说奇葩，但尤兰达知道这的确是吉祥的象征，因为在农业文化中，便便意味着丰收，不过她猜不出谁会送这个，难道是兰斯的姐姐？；第三个盒子，是由钻石和珍珠组成的胸针，十分精致，不过看上去很有些念头了；第四件礼物大约是兰斯送的，是一个可爱的杯子，挺适合做刷牙杯的。　　反正如果兰斯是那个送便便人偶的，她绝对会笑死！　　咦，拿这个人偶皮一下好像...也蛮有趣的...　　尤兰达来了精神，跑到免税店区，果然发现不少便便人偶，于是小手一挥打包一堆，打算拿着去皮一下希瑟。　　　　直到登上飞机，她都没给兰斯发一条信息，就这么近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巴塞罗那。　　　　巴塞罗那到毛里求斯没有直达的航班，所以这次，尤兰达得先飞到伊斯坦布尔，然后由伊斯坦布尔转毛里求斯。　　这比来巴塞罗那的航班时间要长得多，她至少得在飞机上坐十八个小时。对于一个孕妇来说，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旅程实在有些难熬，她不得不晕晕乎乎睡了一路，稍微让她高兴点的是，希瑟从洛杉矶过来至少得坐三十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