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又气又羞，宋靳然说话的语气很温柔，这让人更不好意思，刻意回避着咽口水时觉得嗓子好疼。以撩人姿态坐在床边的宋靳然迟迟没有动静，梦初气鼓鼓地抬起头：“你不是说要去洗澡？”　　　　从宋靳然的表情就能发现，他被突然打断，自己都没意识到正处于发呆状态。侧身伸出手摸了摸梦初的脑袋，人没站起一溜烟钻进另一床的被窝，幽幽说了一句：“其实我也刚醒，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他说话的时候抽了抽鼻子，趁着宋靳然背对着她，梦初赶忙从床上起来，抱着衣服躲进沐浴间将衣服穿上。看着镜中的自己，脑补昨晚的画面，耳根子发烫，深呼吸让自己平静，否则接下来的时间会更加尴尬。宋靳然躺在那安静地睡着，凑上前偷忘，上眼皮还在微微颤动大概没睡着。怎么脸色烧红？该不会昨晚抱了她反倒害人家着凉，不至于吧，她在里头躺了那么久也就刚醒的时候稍微不适。手掌覆盖在宋靳然额头，那人眼睛就睁开了，吓得急忙缩回，宋靳然反应更快，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她。　　　　“我以为你生病了。”　　　　宋靳然松开手，细白的手腕泛出浅红色，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翻身，压着嗓子答：“我没事。”　　　　眼神暗了暗，梦初愈加疑惑，他看上去有些疲倦：“你是不是着凉了？我刚看你脸很红，头晕吗？会不会发烧？”　　　　“绵绵，我是个健康的男人，”他抬头反问，“你知道什么是男人？背过身去，不许回头。”　　　　莫名其妙，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会偷看你吗？”这人真逗，还小心眼，难不成她还会要求等价交换必须赚回来……心底幽暗处似乎在点头，有那么一丁点想偷瞄一眼。谁稀罕，他当运动员的时候又不是没光过膀子，后颈冒过痘她都晓得，身上有几处纹身更是一清二楚。脑袋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分不清幻想与现实，鬼使神差地冒出句，“你胸前纹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宋靳然选择另外一侧下床，身体微侧整理着睡袍，留给梦初一张漠然的侧脸，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干涩：“你再看试试，”低头看了眼，“小心我现在就收拾你。”　　　　沐浴间传来水声，梦初才恍然惊醒，站在原地张牙舞爪压着情绪无声抵抗。她做错什么了，男人的心思比女人还多，人家哪怕听风就是雨也有点依据，她这完全不知道自己惊了宋靳然哪根弦。苍天可证日月明鉴，她刚才头都没回。　　　　——　　　　宋靳然心心念念的面馆离酒店挺远，要从园区赶到十全街，大早上就塞车，本就头晕目眩到了面馆看到乌泱泱的人群更是心碎满地。北方男人痴恋苏式汤面，无法理解，没给她翻白眼的机会就被赶着去找座。上菜时才知道某人自说自话帮她喊了一碗白闷大肉浇头，梦初就差一头从楼梯上栽下去，谁爱吃大肥肉。她喜欢的浇头是响炒膳糊加荷包蛋，爆炒的鳝丝油滑而不腻，领桌飘来的香气都能想象鳝肉的鲜美。　　　　热情又贴心的宋老板递上筷子：“吃吧。”　　　　极不情愿地接过筷子，服务员又端来一碗面，正是她心爱的膳糊浇头。满是感激，宋靳然果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善解人意的好男人，正打算换，好像不太对啊，两个人点了三碗面，约了人，她忘了。　　　　“他马上过来，”指了指手机，“已经到店门口了。”　　　　他是谁？梦初疑惑，几秒钟的功夫就见宋靳然转头朝楼梯口招手。梦初刷一下站了起来，惊讶地张大嘴巴，不小心发出一点声响，在宋靳然鄙夷前先捂上，事实上此举与宋靳然无关，她需要保持冷静留给来者矜持的印象分。　　　　“靳然，女朋友？”　　　　“不是不是，我是宋老板秘书。”梦初抢着澄清。　　　　宋靳然用温柔完美掩盖极其用劲将梦初按坐在椅子上：“对呀，我的小奶油，老婆我们坐下乖乖把早饭吃了好吗？”　　　　哄小孩子的话从冷面小狼狗嘴里冒出，梦初语塞，翻脸都翻书还快，什么小奶油，老婆这种词怎能乱喊，他脑袋里装着多少绰号。不想理他回头笑眯眯的看着肖漾，语调不自觉地缓慢且温柔：“肖漾哥哥，你怎么会来？”她把脑子丢了，一见肖漾大脑空白，无疑是托了宋靳然的福才有幸相见。　　　　“绵绵矜持点。家教不严，回去严加管教。”宋靳然敲敲梦初的脑袋。　　　　“我超喜欢你的，喜欢你好多好多好多年。”她忍不了，不小心全说了出来，筷子从手中一滑，掉到地上都没察觉，此时此刻激动到想哭。　　　　宋靳然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弯腰捡起筷子，又重新拿了一双递到梦初跟前：“先吃早饭，面都快糊了。早上不是喊头晕，现在还难受吗？”摸了摸额头，迷妹完全不睬他，目光依然停留在某对手那，竟把他当成空气，对比他们之间第一次面对面相遇，这回分明更夸张，“肖漾，把你那碗膳糊面跟她的换一下，这人都快望眼欲穿了。别误会，她对你那么巴结不是因为你，完全是因为面。”　　　　“不用，我吃这碗就行，我最喜欢吃肥的，胶原蛋白对皮肤好，”梦初护住自己那碗，肥膘看着都迷人呢，“肖漾哥哥，你还是那么好看，真帅。”　　　　“哈哈哈哈，”肖漾大笑，露出细细的眼纹，迎面宋靳然的臭脸憋成微笑，“弟妹，我好看还是宋靳然好看。”　　　　“那当然是你好看……”不假思索地秒答，感觉一股杀气，“宋靳然也还行吧。”　　　　宋靳然笑不出来，把筷子塞到梦初手里，像训孩子一样厉声威吓：“你再看，我现在就把他赶走。”　　　　“凭什么呀，我很无辜。”筷子搅动面条，肖漾玩笑的口吻。　　　　为何有一种同男神共吃一碗面的错觉呢！熏鱼味好清晰，梦初的向下瞟了一眼，瞬间耳根子发烫：“你干吗？”鱼肉亲吻嘴唇，甜甜的味道。　　　　宋靳然那双核桃眼像被欺负的小孩般委屈：“你不吃我只好喂你，喂你都不吃。”他收回筷子将鱼肉吃掉，接着埋头吃面。　　　　梦初咽了咽口水：“那个，”她都碰过了呀，“我不想吃肥肉。”　　　　“撕掉。”　　　　“弟妹的意思是看到肥肉胃口都没了，你可真会点。”肖漾抬眉。　　　　宋靳然没看梦初，眼睛盯着碗里那块大肉，想了会夹到自己碗里：“上次看你吃了一整份猪排，我以为你喜欢吃肉。”　　　　脑子转了半天才盘算出是第一次见面时，奶狗给什么她吃什么：“做法不同啊，我喜欢你的熏鱼不喜欢家常红烧鱼，我喜欢猪排不一定喜欢这么大块的肉。”　　　　宋靳然脸色阴沉：“是，我不了解你。”　　　　什么怪脾气，太讨厌了，一会儿才不要他捡好的精肉。事实上她多虑了，宋靳然几口把肉吃完，压根没想过她没有浇头这事。　　　　肖漾在对面唇语，“这货幼稚，”看到梦初露出笑容低头吃面才开口，“我喊了庭宣，他是这次活动的主持人，上海过来比较近。”　　　　“盛庭宣？”梦初挑起一筷面条好奇地问。　　　　“兔崽子。”宋靳然冷言。　　　　两人脱口而出却是不同的语气，梦初觉得宋靳然一定是自恋症末期，又羡慕这帮名人真厉害，不是一个行业都能围成一个圈。盛庭宣可谓当今财经主持中的佼佼者，青年才俊偏偏皮相胜却娱乐圈一众小生，将盛庭宣和上官则炀细作对比，放进武侠小说，一个是玉树临风，一个是温润如玉，平分秋色很难抉择。梦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怎么会突然想起上官，表露于色被发现了怎么办？都怪上官则炀太红，娱乐圈的新晋红人都拿他当标杆，还怪盛庭宣，生的那么好看，新闻主播身高赶超男模，害她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　　　　幸好，宋靳然正和肖漾说话。　　　　“不就是人家小名靳哥儿，又没撞名，真叫了一样的名字又能怎样？你知道全中国有多少张伟多少李娜？这事也不能怪盛庭宣，他母亲姓靳啊，再者他年纪轻轻就走老干部风，这几年最受姑娘们喜欢的不就是靳东哥。”肖漾苦口婆心的教育。　　　　梦初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同盛庭宣撞上他不算吃亏，大家都是靳哥哥。梦初帮衬：“对对对，我最喜欢靳东，”梦初顿了顿，认真思索后补充一句，“但是胡歌才是我想嫁的男人，”余光一扫名字带靳那人脸色变了，赶忙改口，“看来有这个靳字的男人都是剑眉星目迷人又耀眼，奢侈品气质。”　　　　宋靳然蹙眉：“我跟盛庭宣那兔崽子不一样，他身上那股少年老成的腔调，”他顿了顿，看着肖漾，“表兄弟血脉相连，脾气也像。”　　　　“哦！是谁家也有表弟需要人照应，谁不是一样的臭脾气。”　　　　梦初没去理会肖漾的话，以为他在说自己：“他们俩是表亲？”梦初默默扶住下巴，她知道的太多了。肖漾低调内敛，还真和盛主播相似。至于宋靳然，不认识之前也以为是个深沉老干部。她心里还是有点忌惮宋靳然，年长十岁的成熟爷们儿由内而外有种震慑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太强！物以类聚？所以同性相斥。　　　　——　　　　匆匆一面，梦初深感遗憾，最可恶宋靳然帮忙拍的照片是其丑无比，一定是故意的。那位盛主播被临时邀请去地方台做采访，美色不可辜负，她却错过了。电话里盛庭宣调侃宋靳然交女友，他回了句你还等吗？梦初愣了一下。　　　　明年有一个重大际赛事要在苏州举办，吃完早饭肖漾赶往园区博览中心参加国际乒联代表大会。冠军表演赛在晚上，不知道宋靳然有什么安排，她的时间闲了下来不知该如何打发。　　　　“你老实回答，喜欢我还是肖漾？柏晁说你是我的球迷，今天肖漾一来你就没正眼瞧我？”　　　　质问？她表现的很明显吗？肯定不能承认喜欢肖漾更多，以前肖漾输给宋靳然几次，她还气的咬牙切齿。刚才在餐桌上还乱发脾气，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嬉皮笑脸地说：“你今天长得真好看。”　　　　“我哪天不好看？一大早你说头疼，我看你现在活蹦乱跳没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就不能盼着她点好的，见到肖漾怎么能病怏怏：“我听说靳的意思是吝惜而不外传，就是不能小气，”她看见自己被捏碎的画面，飞快转着脑子，“你白天有事吗？我带你逛逛吧，我们去平江路走走，那边有家桂花酒酿味道超级好。”　　　　“刚吃饱。”宋靳然停了停，又转回刚才的话题，“承认吧，你就是更喜欢肖漾，看你刚才那样，自己的女朋友喜欢对手，想起来就生气，明明喜欢肖漾还拿胡歌靳东垫背。”　　　　“停，我不是你女朋友。”　　　　“哟，还想当肖漾女朋友。”　　　　梦初眸光亮了亮：“是啊，怎样？你帮忙介绍呀。”　　　　宋靳然无语：“姑娘冷静点。”　　　　两个人并肩走着，有几次以为会牵手的时机，他却好像故意躲开。梦初放慢了脚步，不想沉默变得更压抑：“盛庭宣在等谁？”　　　　“我没见过，他大概是等不到了。”　　　　这句话讲给谁听？梦初的脸僵硬着，敏感使人陷入困顿乃至郁闷。　　　　——　　　　宋靳然要准备晚上的比赛，又是梦初一个人解决晚饭，想不明白宋靳然带她回苏州的原因，无非就是证明交了“女朋友，”除了肖漾也没几个人看见她。幸好，她还不是女朋友，藏着掖着多委屈呢。偏偏只在肖漾面前露脸，作为小粉丝，心里更失落。　　　　比赛时间在晚上七点，梦初提前半个小时到场发现已是座无虚席，不知从哪来的自豪感，苏州人民很爱国球呀。　　　　运动员入场，肖漾和宋靳然手拉着手跑进赛场，观众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梦初惊到面瘫，他俩牵手画面太美她想让房间成全。旁边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捂着胸口激动地都快晕过去了，原来宋靳然在球迷心中还是小霸王，人气不比偶像明星差。梦初当然不知道，这场比赛还是网络直播，豺狼虎豹大战再现江湖，威力（美色）不减当年，在线观看人数十分钟内破百万。　　　　作为赞助商之一的宋靳然第一个上场，对手是另一个当地金融机构赞助商，技术分为零，撩妹指数爆表。据说，没等到肖漾上场，合作商之一的视频直播软件就因广大网民太热情将服务器刷爆。　　　　宋靳然比赛结束坐在场边和其他球员聊天，不时朝观众席看着，梦初心里一沉，这厮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观众席吧。十分荣幸，她对某靳哥了如指掌，十分不幸，某大佬消失片刻真出现在她旁边。生无可恋，祈求上苍眷顾保佑她活着出这道门。　　　　场上肖漾和外国友人组队双打，穿上运动服的宋靳然真以为别人不认识他吗，多少小姑娘的手机正对着他。梦初不说话，旁边是谁，她不认识。　　　　“晚上一块吃宵夜，”宋靳然用胳膊顶了下梦初，“很多老朋友，带你认识一下。”　　　　手机告知即可，何必大费周章。　　　　宋靳然的手机震动，余光瞥了一眼放回裤子口袋，上面的文字简短：已经开始了　　　　事已至此，沉默更令看客生疑，人家好歹是名人，她就勉强给他点面子：“肖漾结婚了吗？好几年没他的消息，今晚夜宵他也去吗？”　　　　“结不结都与你无关，我带你肯定不带他。”　　　　可恶，绷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宋靳然笑了一下，抬眸凑近，轻轻捏着梦初的脸：“不许喜欢肖漾，你跟他跑了我怎么办？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