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祁偏头看一脸无害天真浪漫的模样,霎时间脑筋没拐过弯来,轻轻地说:“暂时没有。”    两个女人相互递了个眼色,糖糖便说:“我过去买几杯饮料过来,等会儿去小卖部找你们!”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踢着拖鞋,走在沙滩上,是非常惬意的,尤其遇上这么柔软的沙质。细沙从脚趾缝流过,偷偷溜进脚掌心,好像钻过一条滑滑梯,又从脚跟流泻而出。    甄祁身材高大,脚步迈得比她大,单悦翎只好快走几步,超他半个脚步的距离,继续侦查任务:“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    虽然背着月亮,在巨大的阴影中,但是甄祁的眼珠子很亮,如挂在星空中一颗明亮的星星。从前他在班里是最亮眼的尖子生,能力排众议,站在最瞩目的位置。辩论比赛里担当三辩,转败为胜,田径赛里长跑冲刺,为班级夺得唯一一块金牌,课堂上常常与老师争得面红耳赤,还滔滔不绝跟她讲述暑假跟老师做3d建模的心得。    单悦翎想不明白,如此热爱艺术的人,为什么到头来却做着跟艺术完全不沾边的工作。也许对于全能的人来说,“热爱”这个词是可以不费周章无需曲折地随意迁移。    “为什么突然要给我介绍对象,丝毫没有预告?”甄祁静静地打量,眼前被清亮的光辉照亮的人,难能可贵的是此刻她身上稚气未脱。同学聚会之后,他以为她变了很多,变得世俗克制,刻板无趣,躲在丈夫身后,像担惊受怕的小兔子,雷声大点都会吓得心脏病发。    “你不需要女朋友?”单悦翎疑惑。    “我需要。”甄祁认真地说,又补充道:“我需要女朋友,不需要男朋友。”    单悦翎笑,“想哪里去了?你就说要不要对象?”    “肯定需要对象,难不成一辈子打光棍过?”    “那么我给你介绍,好不好?旅游之后,安排你们见面,怎么样?”单悦翎见目标上钩,赶紧收线。    甄祁想了想,轻轻问:“是不是有人暗恋我?”    单悦翎脸上露出得逞的笑,“你以为你是明星?谁暗恋你?我只是觉得你有才,她有貌,天造地设,就差一根月老的红绳子。”    “讲得这么玄乎,我却闻到了阴谋的气味。”    “没有阴谋,你那是什么嗅觉?”单悦翎觉得好累,既定的台词老早就讲完了,最困难的是引狼入瓮。稍不留神,踩了个空,差点摔着,幸好甄祁及时托住她。    单悦翎低头一看,“小娃儿玩玩沙,怎么不把沙坑填回去?”    甄祁觉得她故意推卸责任,“明明就是你自己光长了颗黑珍珠的大眼,也不带眼走路。你跟从前一样,大大咧咧的,这次是教训,提醒你专心走路。”    单悦翎想起来了,有一次两人散步,过马路的时候,她顾着说话,差点冲红灯,被甄祁拉回来,大声呵斥,那时候他好像也说了类似的话。    “这个先不讲,先说回介绍对象的事。”单悦翎咬口不放。    甄祁无奈地问,“到底是谁?”    “甭管谁,你有这颗心吗?有的话,我帮你约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甄祁眨巴眼说:“你要提前两三天通知我,不然我极有可能出差去了。”    “一言为定!”单悦翎心情大好,终于把事儿办妥了。    甄祁买了很多烟花,请大家玩。大家开玩笑地说:“糖糖的男朋友有才有貌,两人很登对!”这话生生逗得糖糖脸都红了。    放完烟花,甄祁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包装袋,问她俩:“你们猜是什么?”    糖糖托着两腮,饶有兴致地说:“我很擅长猜谜,猜中有没有奖励?”抬起一双星星眼。    甄祁明眸转了转,说:“可以请吃饭。”    “豪华大餐?”糖糖问。    甄祁笑,“地点你们选。”    糖糖拍手成交,盯着黑色塑料袋,好像在运功透视似的,无比专注,而后舒了口气,语气清淡地说:“孔明灯。”    单悦翎暗自偷笑,刚才买烟花,她们早看到他塞了个孔明灯进袋子里。糖糖演戏演全套,此时一脸无辜地看着甄祁,甄祁挠挠头,“感觉有诈。”    单悦翎和糖糖相视而笑,异口同声:“愿赌服输哦!”    甄祁唯有说:“那肯定。”    最后,三人一起放了孔明灯之后,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清晨,习惯早醒的单悦翎趁太阳还不大,下楼买特产。单悦翎各种有趣的东西都买了些,买手信技能已练得炉火纯青。一番风卷残云之后,拎着手信,走到凉快的树荫下,捧着奶茶喝,眺望湛蓝的海水。    树荫旁有一个酒店私营的无边泳池,甄祁远远看见她,裹了条毛巾,走到她背后,用手指头戳她的左肩膀。    她往左看,没人,以为是树叶掉下来而已。不一会儿,右边有点痒痒,她挠了挠。接着,左边又开始痒痒,她又挠了挠,心里开始嘀咕:是不是什么虫子?    大学那会儿,有一次陪糖糖社团活动,在草堆上坐了一会儿,也是这样左边痒,右边痒,全身痒,当夜全身出红疹。次日跑去医院检查,验血后,医生查不出是哪种虫子蛰的病。连续一个月,她把自己包得像阿拉伯妇女似的,只露出眼睛。医生还恐吓过她,也许会留疤。    那段日子黑暗无比,充斥着一生被毁的忧虑,所幸医生只是危言耸听。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一次“毁容”经历,她发誓绝不能有第二次!    她慌忙起身,没注意,袋子里的特产都掉出来,于是蹲下去捡起来,才发现后头站着个头发还在滴水的甄祁。    “是你在搞鬼?”    甄祁捧腹大笑,“我以为你嫁做人妇之后,多少有点进步,没想到你还像从前那么笨,年龄虽说会骗人,但是本性难移。”    单悦翎没好气,瞎折腾一通,坐回原来的位置。“这么早起来游泳?怎么不出海游呢?难得过来。”    甄祁解开毛巾,擦头上的水珠,“那你呢?这么早起床,难得出来旅游,还记挂你老公吃不饱吗?买了那么多特产,吃得完吗?”    单悦翎冷吭一声,“富豪,你不懂,别提了,你等会儿不跟我们一起回G城吗?”    甄祁说:“我还有点事儿,你们该不会想立刻宰我一顿吧?”    单悦翎噗嗤一笑,“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甄祁比想象中提早离开,糖糖蔫蔫地抱着矿泉水,跟着大部队,乘船从东澳岛出发去庙湾岛。    庙湾岛是个未经开发的小岛屿,岛上住着为数不多的渔民。近几年背包客很多,副主编平日喜欢一家大小爬山游泳,十分向往这座岛的原生态,于是向旅游团要求去庙湾岛。旅游团大多都不太愿意带队去,因为岛上过于原生态,还没开发酒店,岛上只有渔民,不见商业街踪迹,最大问题还属饮水。岛上的水不可直接饮用,电网也不够,要想凉快,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泡水里去。昨天几乎都游泳了,今天大家没想过要下水,只是转悠转悠,爬爬山,看看海,听听海声,似乎有些普通。副主编买了几个渔网,撸起裤管,学其他背包客那样,抓鱼,抓贝壳去。幸好遇上友善的渔民,还能包一条船出海体验捞鱼。    午饭过后,大伙儿兴致勃勃地乘上归家的车。    车上,糖糖给甄祁发了很多庙湾岛的照片:你没去庙湾岛,真的可惜了!庙湾岛才是中国马尔代夫,东澳岛不是。下次,一定要挑个充裕的时间,再一起去一趟旅游!    发完,糖糖紧张地抓住手机屏幕,单悦翎打趣地说:“下次,说不定就是蜜月旅行了!”    好不容易结束,回到家,方家人等她开饭。方世淇也在家吃晚饭。小姑急不可待接过手信,挑了个Q版的太阳眼镜,举起镜子照了又照。方老爷拿起折叠木扇,盛赞画风别具特色。也只有小姑和方老爷捧捧场,婆婆一贯非常冷静,此时坐在饭桌前,催开饭:“先吃饭再慢慢挑,别等菜凉了。”  而方大少总是冷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架起手机,低头不知道在写什么。    终于人齐开饭。饭桌上的话题肯定是单悦翎的旅行,小姑尤其对庙湾岛抱有浓烈的兴趣。  这会儿才咬上第一块排骨,小姑便问:“庙湾岛怎么样?”    单悦翎兴奋地说:“非常美,非常原生态,连渔民的家都没有经过粉饰,岛上还没被商业污染。海水很清,连底下的石头都在发光,脚下还有很多小贝壳,特别刺脚。游客都直接撸起裤腿,下水抓鱼,我们没带换洗衣服,不敢轻举妄动,副主编特意买了几个渔网给我们抓鱼,还有热心的渔民给我们鱼饵,我们觉得不好意思,租了他的渔船出海钓鱼。”    小姑两眼发光,“钓了多少条鱼?鱼呢?”    单悦翎讪讪的,“每个人三四条吧,太阳很晒,我们都不敢久留,还得赶回去东澳岛吃午饭。考虑到旅游大巴上空气差,鱼都给渔民了。”    小姑替她们可惜,“应该架个火,原地烧了吃,绝对是你没尝过的美味!”    方老爷听得高兴,“这庙湾岛听起来是个好去处,现在广东很少有不经包装的海岛了。”    小姑没理会方老爷,继续问单悦翎:“住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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