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了肉

贝兰琪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男孩拉着被踹出去十几米远的老人敏捷地逃离现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怕自己会叫出来！　　　　有小男孩的那句话，再看老人比她还敏捷的动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她有些接受不能。　　　　“忘了告诉你，海勒姆星系是个植物星系，所有的原住民都是植物，你现在看见的样子不过是他们幻化成人型的模样。”尤利塔斯抱着她，捏了捏她捂嘴巴的小爪子，“你别看他们拥有人的身体，只要核晶在，别说缺胳膊断腿，就是心脏大脑粉碎成渣渣对他们也毫无影响。”　　　　“所以，他们其实都是植物？”贝兰琪长大了嘴巴，刚来就看见巨大的虫子，没想到现在还能看见植物大变活人，这真是……太刺激了！　　　　正因为海勒姆星系都是植物，和其他兽族不一样，他们是纯粹的植物，基因序列里并没有人的基因，和其他的混合人种不一样。　　　　听起来植物似乎更温顺无害？至少比动物更容易相处？并没有。　　　　任何一种动物因为血脉的传递在本能之外都拥有感情，但是植物没有。他们固然也有两性繁衍，但并不需要父母照顾后代，只要种子落在土壤中，生根发芽只是本能。现在海勒姆星系中出现的家庭成员称谓，是加入帝国后慢慢演变的，但称谓和这个称谓的实际意义，可能相去甚远甚至毫无关联。　　　　他们更多的是用自己的方式对这些关系表示嘲弄和讽刺。　　　　植物没有家庭，他们只有聚居地，而后演变成部落。但部落内部的个体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家庭的缺失让他们的人际关系十分冷漠。正是这种淡漠到几乎残忍却又为整个社会认可的行为规范，让海勒姆星系的治安十分糟糕——他们完全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这也正是海勒姆星系为其他星系所排斥的地方，最凶残的动物也有保护幼崽的本能，但海勒姆星系的植物们则常常吞噬幼崽以强化自己。　　　　他们着陆的地方十分空旷，换成飞车之后很快进入海勒姆主星的市区，这也让贝兰琪从一开始的震惊中解脱出来。她看着眼前的城市，和她生活的年代一样的高楼林立，出去天上飞来飞去的各种车辆，其他并没有区别。　　　　海勒姆星系是植物星，水果和蔬菜相对新鲜便宜，到海勒姆如果不尝一尝这里的各种素食，简直白走一趟。不差钱的少年们自然不会错过，他们选择了最负盛名的一家餐厅，点了整整一桌子的菜，看得贝兰琪嘴角抽搐——真的是人傻钱多有木有！　　　　“我能不能，点一点肉？”贝兰琪发誓她真不是肉食主义者，恰恰相反她很喜欢吃素。可是，再喜欢吃素也架不住天天素顿顿素啊！自从穿越过来，她还没碰过肉好吗！　　　　于是，面对一桌子色香俱全的素菜，喜欢素的贝兰琪罕见的馋肉了。　　　　“你想吃肉？”尤利塔斯看了她一眼，略一犹豫给她点了一道斯宾鱼和一道肉汤。　　　　贝兰琪觉得他那个眼神有点怪，但她想不出自己吃个肉还有什么奇怪的，只好作罢。直到，两道菜上来。　　　　斯宾鱼这种鱼种她没听过，但盘子里的斯宾鱼被切成薄薄的片，雪白雪白的鱼肉一看就很好吃，旁边放着的色泽鲜艳的蘸料更让人食指大动。　　　　面对香喷喷的肉，贝兰琪忘记什么叫淑女，她抓着叉子插了一片就往自己嘴巴里送，只是……　　　　“这什么鱼，怎么这么硬！”明明是清蒸的，明明雪白雪白看起来很好吃，偏偏硬得跟石头一样，硌得她牙疼！　　　　这特么还是鱼嘛！　　　　尤利塔斯似乎料到这种情况，笑着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抚：“乖~斯宾鱼是E的，而你……没事，总有一天你能咬得动它。”　　　　“……”逗她吗？一条破鱼居然是E，而她居然才F？？？穿越大神你良心不会痛吗？？？　　　　“琪琪这是……”其他人也是一脸震惊地望着她，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她会咬不动肉。　　　　“斯宾鱼肉质细腻鲜美，是帝国最受欢迎的浅水鱼之一。不过，”从来面瘫脸的乔纳脸上也带着难得的笑意，“斯宾鱼属于E级体质，如果体质低于E级，咀嚼也很困难。”　　　　贝兰琪：“……”汪的一声就哭了！　　　　“琪琪不到E级吗？”其他人第一次听说，都十分惊讶。　　　　“所以那时候在医疗舱……”兰斯洛特若有所思。　　　　“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们的嘴吗？这件事心里知道就行了，别到处宣扬。”尤利塔斯见贝兰琪快哭了，连忙制止，乔纳很有颜色递了碗肉汤过去。　　　　“吃不了肉，可以喝汤啊，乖，都是一样的。”尤利塔斯哄着她，还作势要给她喂肉汤。　　　　这么多人在，怎么可能让他喂？贝兰琪截住勺子，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只是她的警告在尤利塔斯眼里完全没用，他反而觉得她瞪人的样子萌化了，恨不得她多瞪几眼。　　　　#颜控没救了#　　　　体质弱到餐桌上的肉都要欺负她，贝兰琪内心的悲伤无法复刻。更让她悲愤的是，她眼睁睁看着尤利塔斯将那盘雪白雪白的鱼片一片片送入口中，再一点点嚼碎吞下，整个过程优雅绅士无可挑剔，偏偏又让她觉得那鱼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摔！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郁卒了一会儿，她咬着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青叶子菜泄愤，看着其他人大快朵颐，在无比的怨念中无滋无味地吃完一顿饭。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如此脆弱，这种脆弱不仅仅体现在跃迁这种她并不在意的事情上，更是直接影响到她的生活品质。　　　　这一刻，她迫切地希望提高自己的体质。　　　　可以带着贝兰琪四处游玩，尤利塔斯自然不想带一群跟屁虫。于是，酒足饭饱之后，他直接将其他人打发走了。他带着贝兰琪去采购R能源，其他人则各自带着目标逛，天黑之前集合，具体时间地点等联络。　　　　R型能源属于新型能源，被发现不过五十年，集中开采也就这二三十年间的事情，和已经使用了几千年的老牌能源不同。当然，R能源并不便宜，甚至算得上昂贵，但那价格和它能提供的能量相比，已经算得上物美价廉了。　　　　能源这种东西，一般控制在政~府手里。不过尤利塔斯这种老油条，自然找得到渠道，他要去的，正是海勒姆星系的黑市。　　　　黑市一般在底下，不过海勒姆不一样，不仅没有在底下，还嚣张地设在政府大楼的对面，不要太挑衅。而海勒姆星政府也不亏是所有星系中最无能的一个。　　　　当然事实上是，这边的政府大楼和对面的黑市，背后的都是一个相同的势力，两栋大楼里的人同服务于一个组织，为什么要撕？　　　　准确说来，政府大楼是做给帝国看的，里边还有不少帝国派来的人，而黑市才是海勒姆星自己的管理机构。所有在帝国那里走不通的统统从黑市走，黑市的公信力也比政府大楼好太多。　　　　海勒姆星是一个凶残但各种资源却算不上优越的星系，即便是植物类，也比不过帝国的几个种植星。R型能源虽然产量不小，但和能源星又比不了。可以说，作为一个综合星系，海勒姆各方面都十分平庸，这种平庸的资源加上彪悍的原住民，让帝国对这一星系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只要守住底线，不闹到台面上，其他事情随便你折腾。　　　　“你怎么这么了解？”贝兰琪疑惑地看着他，“你家是做什么的？”　　　　骚年，知道这么多真的好吗？　　　　“这种事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尤利塔斯捏了捏她的脸蛋，“走吧，咱们进去。”　　　　走进大门，贝兰琪一双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她想看看传说中的黑市到底长什么样，结果发现里面更像大型百货商场，她期待的西装革履眼带墨镜的黑衣人一个不见。　　　　这剧本不对！　　　　“乖一点，别出声。”尤利塔斯拍了拍她的头，手指顺了顺她的小马尾，抱着她往角落的一个铺位走去。　　　　就在这时，他的光脑响了。　　　　“老大，咱们的陨星被毁了，好在我设置了自爆装置，对面找不到咱。”　　　　是弗瑞德的信息。　　　　尤利塔斯眉头一蹙，很快舒展开来，嘱咐道：“让兰斯洛特处理。”　　　　弗瑞德听到回复微愣，很快明白过来，不由笑了笑，他们老大果然在任何时候都改不了搞事的本性，大魔王的称谓果然名不虚传。　　　　回复了信息，尤利塔斯对着守在铺子里的机器人说了一串贝兰琪听不懂的、十分晦涩的话。机器人眼睛闪了闪，转身往内走，尤利塔斯跟了上去，顺便帮他关了门。　　　　贝兰琪抱着尤利塔斯横在自己身前的胳膊，有点小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