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吃饭问题暂时得到解决，就要考虑其他问题了，五个人出来匆忙，没带多少东西，都是幕天席地的，现在连山洞都没了，想在这山谷里呆下去，总该有个房子吧，没房子也总该有个床吧？　　　　但这就是问题所在，两家人的房子都被烧得只剩个架子了，想回去拿家当，那是别想了。剩下的选择要么去别人家里弄，要么自己就地取材做。　　　　这两个都不容易，吴奶奶小心地问林满的打算。　　　　林满另有打算，但现在还不能说出来，就跟吴奶奶说：“我们现在的口粮全靠着这块野菜地，吴奶奶不如想办法把它打理得更好，我看这个地方，土壤湿润，又有这么一块野菜地，应该是挺好种东西的，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别的野菜什么的，拔回来也种上。”　　　　一句话把吴奶奶的注意力全拉走了，对啊，还是先经营好这块菜地是正经，这么摘下去，三两天就该全摘完了，还谈什么别的。　　　　于是她立即就用木棍开地，还让孙子孙女去捡鸟粪挖蚯蚓什么的，她要重操旧业了。　　　　林满见吴奶奶又要养蚯蚓了，心想最好多多快快地养，到时候她弄点养到空间里去，对于肥田可是大大有力的。　　　　林满也没闲着，她收拾出一块地方，找了一些干枝干草，给林妈妈铺了个简易床铺，同时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去水坑边看看，其实是去抽水，偷偷摸摸地浇着空间里的土。　　　　其他时候她就满山去“找食物”，其实是进空间忙活。　　　　看到吴奶奶开地，她才想起地是要翻整的，就用种植园拿出来的那个破烂锄头，在地上开出一道道沟垄来。　　　　到了傍晚，也就是距离番薯玉米埋下去快二十个小时的时候，那些番薯苗玉米苗已经长到快一个巴掌那么高了，绿油油的，看着特别精神。因为当时都挤在两平米的土地上，现在长大了就显得拥挤了。　　　　林满先小心翼翼地将番薯苗割下来，插到开好的地头上。　　　　她先给坑下头垫了点腐殖土，然后将番薯苗查下去，埋好土，浇上水，林满给它们的间距是大约0.4米，这个是她询问过吴奶奶，然后结合空间现在能利用的土壤，自己估计出来的。　　　　一共也就八根苗，一排四根，分了两排，看上去也是很整齐。　　　　另一块地，她玉米苗也移植过去，她前前后后埋了四十多颗玉米粒，现在将它们同样以苗距0.4米的距离移植下去，一下子就占去了大约七个平米，加上番薯地，已经打湿的土地就只剩下一点点了。　　　　林满想了想，又埋下去一个番薯和一颗土豆。　　　　她又转头看那片野菜地，这些野菜种下去也有十二个小时了，相当于外面的五天，刚移植进来的时候都是半大不小的，现在一株株长得是倍儿壮实，甚至还长出了一些小小的野菜。　　　　这天晚上，五人依旧是幕天席地地挨在一起睡，只有林满隔一两个小时就要悄无声息地起来抽水，并进空间瞧一眼。　　　　这真是一会儿一个样，每次进去都有新收获，林满觉得好像是看着自己口袋里的钱在一点点往上涨似的，那地里的几种作物也一点点地茁壮、茂盛起来。　　　　第二天她继续“出门”，到了中午兴冲冲地回来：“吴奶奶，你看这是什么！”　　　　吴奶奶眯眼一瞧，顿时惊得不行：“这这这是红薯！”　　　　林满笑着点了点头，她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两窝小番薯。　　　　那真是特别特别小的，一丛脆嫩脆嫩的番薯藤下头结着一个个手指头大小的块茎，每个上头还裹着泥，拖着细细短短的根须。　　　　大家都围过来，林妈妈也伸长脖子来看，林满就拿过去给她看，吴家三人也跟着挪过去。　　　　“红薯！”　　“真的是红薯啊！”　　　　两个小的也跟着叫起来，在他们眼中，就没有比这两窝番薯更可爱的东西了。　　　　林满对吴奶奶说：“我远远看着有点像番薯藤，往下一挖竟然真的是，我怕留在那长着长着就死了，就挖回来了。吴奶奶你看能不能接着种？”　　　　“我试试，我试试。”吴奶奶激动又忐忑地接过来，连忙去种了，这上头的土还带着点湿的呢，要赶紧种。　　　　“还有这个。”林满又掏出一大把用衣服包着的野菜，每株都不大，根系都带着土块，茎叶还都水灵着呢，“你看这个能接着种吗？”　　　　“应该能。”吴奶奶看了看，心里有点把握。这是和山谷里的野菜一样的品种，这种野菜能存活到现在还没灭绝，说明这个品种特别顽强，山谷里水分又足，应该是种得活的。　　　　“那就种吧，就这么吃了也不够几口的。”　　　　“哎！”吴奶奶还想着原有的野菜地本来就没多茂密，有了这些野菜苗，又能多出一块菜地了，吴奶奶顿时眉开眼笑。　　　　那老少三个兴高采烈地去干活了，林满和林妈妈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窃喜和欣慰。　　　　她们能帮上大家了，而且是用这种长远又安全的方法。　　　　“小满，真能种得活吗？”　　　　“能的。”林满小声说，“它们在空间里长过，简单来说就是得到了改善，特别好养活。”　　　　其实应该是在空间里长过一代，得到的种子会比上一代强上许多，再播种得到的产物品质就会大大提升，但现在的情况等不了那么久。　　　　管管说虽然只在空间里长了一两天，品质上是没什么改变，但生命力上么，只要水肥跟得上，那基本是死不了了。　　　　等那两窝番薯被跟宝贝似地种下去，林满跟大家说，主要是跟吴奶奶说：“我这两天进进出出，看到了基地里的人。”　　　　吴奶奶脸上的笑就淡了下来，带着忧心：“我出去捡柴的时候也远远看到过一两回。”她没敢让那些人看到，就怕暴露了这个山谷。　　　　“吴奶奶，我是这样想的，他们迟早会发现这里的，我们人少，他们人多，这里一旦被发现，我们肯定守不住这里，那些野菜，还有那两窝番薯，肯定也得都被挖出来啃了。”　　　　吴奶奶想到那个场景，脸色就发白，这好容易才稍微安稳两天呢。　　　　“我觉得，与其等他们来抢，不如我们将他们领到这里来，让大家都看到这野菜地，看到番薯，只要大家知道这里还能继续产出粮食，就不会乱，只要我们一起熬过这几个月，后面就能好了。”　　　　“那、那要是大家不信呢？”或者那两窝红薯养不活呢？后面这句话吴奶奶不敢说，那个结果是她不愿面对的。　　　　“那就找个有威望有能力的人来管着大家，吴奶奶你也先别担心，我先回基地看看，要是情况合适，就带大家过来。”　　　　林满也不想做这种一个不好就会出乱子的事，但这山谷确实有被发现的可能，二来么，她是真想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来，不然就他们五个人，除了她，老弱妇孺占了个齐，而且生活用品奇缺，确实也不像话。　　　　她跟吴奶奶说这些，其实不是跟她商量，而是先知会一声。　　　　林妈妈没说话，这事林满早就跟她说过，她是同意的，吴奶奶有些心慌，吴慧依旧呆呆的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倒是吴鹏，突然说：“小满姐，你去吧，我支持你。”　　　　林满乐了，看着一脸坚定的小孩：“为什么？”　　　　“大家很早就没水喝了，口渴的感觉很难受，我们有着这么大一个水坑，我想让大家都喝上水，都不用渴死。”十三岁的看上去还非常稚嫩，干干黄黄的小男孩说。　　　　林满摸摸这小孩干枯的头发。　　　　林满偷偷回了基地。　　　　她要先看一看，看基地里现在是什么情况，要是符合三点的话，她立即就就被人往山谷带。　　　　第一点是幸存的人们有没有发疯，要是活下来的人们都你吃我我杀你了，那她肯定远远避开他们。　　　　第二点是还有没有水，有没有食物，如果还能撑一段时间，那她也不着急做什么。　　　　至于第三点么……　　　　林满回到了基地，基地里安安静静的，还是被焚烧后的模样，但废墟中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　　　　她在基地里走了一圈，发现有人的房子要是没被烧到、没毁坏的话，就依然住在家里，剩下那些，就被集中到了种植园那些仓房那。　　　　街道上有一些较为新鲜的血迹，路过几户人家时，有人痴痴呆呆地坐在门口，也有人自杀在家里，浓重的濒死的绝望颓然死死笼罩着这块地方。　　　　但毕竟没有发疯，还好还好。　　　　林满到那几口被抽干了的水井边看了看，底下的淤泥又被往下挖了许多，依旧没出水，她心情沉重了点。　　　　来到她曾排队取水的那口井，那里倒是围着一些人，正小心翼翼地往上拉水桶，那水桶拉上来，里头的水就浅浅装了个底，还特别浑浊，那些人拿着自己的碗或者盆或者水壶，每人就分了那么一些。　　　　林满看着都不够两口的，分到水的人却都露出了笑容，小心地抱着各自的器皿匆匆离开，剩下没分到的人就继续在那眼巴巴地等着。　　　　林满抬头看了眼太阳高悬的天空，她挖土那几天，还天天盼着别下雨，但其实，他们这里已经很久没下过雨了，没有一朵云的天空，看得人特别绝望无力。　　　　林满再一看，井边的人群外围还站着一个人，看起来比两天前更瘦了，但即便这样，即便还拄着拐杖，他的身形依然比其他人挺拔。　　　　林满暗暗叹了口气，好吧，三个条件都符合了，这件事她就没有理由不去做了。　　　　她抬步朝那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