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须系铃人,钱青夏自然不会怕她区区一个纸老虎,更何况还是依靠着林家生长的养女。钱青夏梳理了脑中的记忆,知晓自己那名义上的三姨不过是当年爷爷见她可怜才收养到自己名下的,至于她那恃宠生娇的女儿周冰琳就更是不用说了。    仿货总归没有正品来得讨人喜欢。    之前是原主心生畏惧才离开了林家那么多年,导致周冰琳鸠占鹊巢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的,每次见面在长辈面前装得亲亲热热的,暗地里不知道对原主说了多少的狠话。    钱青夏怎么会怕她?    她可是跟着二蛋哥“走南闯北”见了大世面的人。    “是。”钱玄同对于钱青夏突然丰富起来的词汇感到惊奇,他欲反驳,可转念一想,自家妹妹说得也没错。明明是爷爷收养了三姨,还给她找了个好的婆家,那周冰琳竟然敢偷偷背着他们欺负青夏。    要不是他们听起领居家的孩子说起,他们都还不知道有这回事。钱玄同本欲去找周冰琳理论,可大哥制止了他,说什么大人只会以为这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做不得数,反倒还会以为他们林家故意联合起来排外、欺负人,到底坏了小妹的名声。    钱玄同本就生着一口闷气,今日听钱青夏这么一说,他意外道:“你不怕周冰琳了?”    “我什么要怕?”她转头反问,她利落扬眉,将那柔和的面孔都显得凌厉了几分,钱青夏眯着眼睛,唇角半勾,眼里暗沉涌动。    “该怕的是她。”    “那就最好了。”钱玄同松了口气,他见小妹变得强势起来,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    他到底还是个孩子,立马变得雀跃起来,“正好大哥二哥都在,你也不用怕,要是她还敢欺负你,你就和我们说,大哥二哥会替你做主的,保管把你之前受的委屈全部都讨回来,大哥二哥可厉害了,他们成绩又好,人又长得帅,好多女孩子都喜欢他们。”    “好。”钱青夏收敛了气势,满脸纯真,笑容轻淡,她步伐轻快往前走着,一步一步的,泥土铺成的路被她踩得深一脚浅一脚。    “三哥你也好看。”她随意的夸道。    钱玄同倒是被她夸得不好意思的,他抬手挠挠头,有些脸红。    钱青夏偷偷瞥了一眼,这三哥倒真是单纯可爱,虽然比她大上好几岁,更像是温室里生活的花朵,漂亮却脆弱。    她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两个人走回了家,钱旺财正在坡上照看猪牛羊,他远远望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往家的方向挪去,钱旺财立马丢掉了手中的棍子,急切的往家里赶。这么早就回家了,也不知道青夏那个丫头到底考得怎么样了。    不然过几天和小曼见面,他非得被小曼数落一番不可,怪他没有教好女儿。    钱旺财人高马大的,腿又长,比两个小东西还要先到家。他倒上了两碗开水,等着儿女踏进房门,他立马端上了稍微凉了一点儿的开水,“其他孩子都还没回来,你们俩这么早就到家,你是不是又考了一半儿就跑了?”    “我做完了。”青夏接过热水,大口大口的喝起来,这个天虽然不热,但她和钱玄同马不停蹄的走了老半天,不累也渴了。    “哎呀你倒是喝慢些,又没有人要和你抢。”钱旺财焦急的看她猴急喝水的模样,生怕她呛住,他心里暗骂,这丫头真是,喝个水都不让人安心,还说什么要出去拍戏,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黄老师说了,我语文考了满分呢。”钱青夏将空碗“当”的一下放下,那本就破旧的碗差点没直接裂开,钱旺财手又开始痒了。    只是一见着女儿今天漂漂亮亮的模样,他又默默把抬起的手放下,暗自生着闷气。    “真的。”    她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满脸都写着“想不到吧”的嘚瑟和骄傲,衬得那张脸更加活泼明媚了些。    钱旺财暗自纳闷,怎么今天这丫头这么好看了?虽然还是那么欠揍,却莫名舍不得下手了。    “那也得等你把试卷拿回来给我看了才成。”钱旺财呼作威胁的扬了扬手中赶牛羊的辫子,“你要是敢跟你老子撒谎,你看我怎么修理你。”    “略略略。”她幼稚的吐了吐舌头,朝里屋跑去,钱青夏撇下两个人回了房间,立马翻箱倒柜的找起东西来。    按理说,钱旺财以前给了原主那么多钱,她也没有拿去乱用,怎么就没看见影子呢?    难不成被别人给抢了?    她翻开木质的小书桌,又翻开房间里堆的杂物,再连着床单被罩都全部仔细寻找了两遍,一无所获。    钱青夏累得不行,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气,她抬手抹去鼻尖上的薄汗,手指上的污垢顺便擦着肌肤划过,在她白皙的脸蛋儿留下两根黑乎乎的印记。钱青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演员,她是一定要去尝试的。    只是,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像前世那样好几年了才开花结果,所以在身上带着充足的金钱,对她来说尤其重要。    钱旺财不一定会给她很多钱,林家那边也不知道情况,现在她看起来年纪又小,工作也不好找。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她要保证自己有足够的金钱应付。    她就指望着靠那笔存款升官发财,钱滚钱变成土豪了。    钱青夏不知疲倦的在屋子里翻来翻去,她趴在地上滚来滚去,终于在墙角的老鼠洞里看出了一点异常。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臂在老鼠洞里掏了掏,入手的是属于纸张的特殊的略带粗糙的手感。    她抓了抓,里面似乎有很多纸张重叠卷在一起,她一只手根本就抓不过来。    钱青夏眼睛一亮,赶紧抓住一把奋力往外掏。    十块,五块,两块,一块,五毛,一毛,颜色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好不漂亮,她咽了咽口水,金钱的味道果然世间最香甜。钱青夏害怕外面的两个人突然闯进来,她也顾不得数数到底有多少,她掏出一把,就赶紧把花花绿绿的纸张塞进空间。    那老鼠洞不知道有多大,她正掏得起劲儿时,钱旺财突然走了进来,钱青夏回头,父女俩抿着嘴对望了许久。    “钱青夏!”    屋子里顿时响起钱旺财粗大的嗓门,他快步走过去把脏兮兮的钱青夏从地上提起来,“你看你你现在这身,老子才给你买的新衣服,你又不到半天就把它弄脏了!”    “明明有小半天了。”钱青夏条件反射的顶嘴。    钱旺财脸黑了大半,她讪讪一笑,挣扎着从钱旺财身上跳下来,抱着钱旺财粗壮的胳膊,“爸,我刚刚看见一只耗子……”    “你属狗吗?耗子关你什么事,这农村的耗子多了去了,你还要一只只逮着不成?”钱旺财一听,立马瞪着两只眼睛,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她把脏兮兮的女儿提出去,扔给钱玄同,“看着,别让她乱跑。”    钱玄同接过小妹,看她如玉的脸蛋是脏兮兮的,干净整洁的新衣服也沾满了灰尘,连带着把他的白衣服也蹭上了一层灰。    “……”    “我会照顾好妹妹的。”钱玄同心里又生出半分嫌弃,只是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乖乖巧巧应了钱旺财的话。钱旺财临走前又瞪了钱青夏两眼,才拿起赶牛羊的鞭子出了门。    他大老远的跑回家,就为了给儿女端碗热开水,谁知道他转个步的时间,刚刚还干干净净的女儿就跟刚去泥滩里滚了的小猪仔子似的,把人气个半死。    钱青夏心心念念惦记着老鼠洞里的钱,她也没注意钱玄同说了什么。她正欲回房间,钱玄同一把拉住她,问道:“你去哪儿?”    “恩……”钱青夏迟疑片刻,作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去淘宝。”    淘什么宝?钱玄同怔住,目露怀疑。    “三哥你去给我烧个水呗,你看我身上这么脏,要是待会儿爸爸回来又会说我的。”钱青夏支开了单纯的三哥,左看右看,周围没有人,她便又钻进了房间里。    这次她学乖了,将门栓扣上以后才归心似箭的扑倒在耗子洞前,继续当勤劳的挖掘机。    原主不知道存了多少钱,她掏了有好几分钟,那洞才空掉。钱青夏还凑近,脸怼着墙,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遗漏的了,她起身后,连身上的灰尘都顾不得拍,赶紧将那堆钱全部放出来清点。    十块……五十……两百……    这堆钱足足有两千九百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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