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裴景泽问：“或者说，你想是我的什么？”　　　　范桃戈的心理年龄早已过了尚不知事的年纪。明明知道这样的反问无疑是一种陷阱，可对着这张英俊得近乎犯规的脸，听着他那几乎魅惑的低喃音调……　　　　不可避免的，亢奋了。　　　　“我想……”她身体微微前倾，抬手轻轻揽住他的肩颈，顷刻间化被动为主动，同样贴在了男人的左耳旁，声音浓欲沙哑，更加撩人——　　　　“给你当老婆呀。”　　　　一字一句，半假似真。　　　　情话说给左耳听，却让眼睛动了情。　　　　范桃戈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从裴景泽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上离开过，她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熏心”的痴迷模样，也看到了这男人来不及隐藏的、一闪而逝的愕然。　　　　室内本就空旷，此时更是寂静得只剩下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最后，裴景泽淡定自若地起身，和面前的妖孽保持了安全距离，一室的旖旎暧昧也被他收走，渣都不剩。　　　　“你面试的《降妖传》，导演是莫宏斌？”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般，一本正经地开口询问。　　　　范小幺儿怒了，“裴景泽你有毒吧？”　　　　一口气儿提到了嗓子眼等着你跟我说这个？！　　　　男人则是意兴阑珊地抬了抬手：“老了，跟你玩不起心跳。你也别可劲儿欺负我了。”　　　　范桃戈：“……”　　　　谁说示弱服软是女人的专利了？她看这货比她自己更深谙其道　　　　虽然心里郁闷得要死，可到底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男人嘛，哄得逼不得。　　　　反正她温水煮青蛙，迟早把他弄进肚子里。　　　　装得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她也跟着坐直了身体：“听说这部戏里有好多老戏骨来压轴，你来不来？”　　　　“不去。”裴景泽认真摇头：“莫宏斌给钱少，要求还多。我不想自讨苦吃。”　　　　范桃戈笑笑，却没把他的话当真。　　　　“你怎么知道导演是他？”　　　　“你还真是……现在连声‘哥’都不知道叫了。”　　　　“我现在绞尽脑汁让你打破‘我是你妹妹”的破旧观念都来不及，还想听我叫你哥！？”　　　　范桃戈觉得除非她脑子瓦特了——一声“裴哥”误终生好吗？　　　　裴景泽闻言轻笑，也是没打算在这事上和她掰扯出个一二三，转而说道——　　　　“他能出来拍戏，料想也不会砸了自己以前的招牌。”顿了顿又补充说，“你进了剧组好好拍戏，别捣蛋。”　　　　“……”范桃戈默了默才一本正经地开口：“你别这么说，我现在还处于叛逆期，你越是这么说我可能就越容易反着来。”　　　　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带着显而易见地调侃：“都快更年期的人了，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底默写了十遍忍字，最后还是没忍住。起身抬手准备打人，就又听到男人低声开口——　　　　“我不问你当初为什么进了这个圈子。可既然来了就要懂得游戏规则，否则没人会带你玩。”　　　　“尤其是受了委屈受了欺负的时候，想着怎么打回去之前，必须学会自保。”　　　　“也别太彪，彪过了我也护不住你，就算护得了一时也是害你。”　　　　裴景泽一句一句地说，她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将他的每句话都牢记在心里。却在听了这最后一句时忍不住打断——　　　　“裴景泽？”　　　　“嗯？”　　　　“你以为我想给你当媳妇儿，是把你当条狗呢？”　　　　“……”　　　　“我要你护着我干嘛？回头给你买个院子，你看家护院得了。不过先说好，我绝不嫁狗随狗。”　　　　裴影帝沉默半晌，最后终于不耐烦地挥手：“赶紧滚，别杵这儿气我，我还想多活两年。”　　　　范桃戈不理，径自伸手捧起他的脸，极其嚣张地在他好看的脸上尽情□□了一番，见男人真的抬手准备抽她才罢休——　　　　“我走了，你可得好好活着，本来就比我大十岁了，要是再短命我不就亏大了？我还等着给你养老呢。”说罢便干净利落地起身。　　　　裴景泽被她气笑了，只能无奈摇头，再次抬手指向电梯方向示意她麻溜消失。　　　　范桃戈见好就收，识趣地“滚”了。　　……　　　　从33层下来后直接去了江凯的办公室，未来大佬也是很魔性，到了点也不下班，范桃戈都不知道他整天有什么好忙的。　　　　“老大，我饿了！！”范桃戈进屋就喊饿，她这一天就早上吃了点饼干垫肚子。　　　　江凯被她这副饿死鬼的模样吓了一跳：“裴景泽拉着你去干需要消耗体力的事了？”　　　　遐想了一番他的言下之意里的画面，含羞带怯地开口：“讨厌！”　　　　刚上任不久的江大经纪人，则是十分不给面子地喷了，一口水卡在嗓子眼愣是咳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指着范桃戈咬牙切齿：“你丫恶心人能不能分个时候？没看我正在喝水吗？”　　　　范桃戈眨眼无辜：“是你自己先往有颜色的话题上带的，怎么好意思怪我？”　　　　“我特么……”江凯干手抹了把脸，“我敢说，你还真敢接啊？！”　　　　“装什么清纯少年？说得好像你第一天认识我一样。”范桃戈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能不能不墨迹？先吃饭好么！！”　　　　“你自己看着办，我订了外卖。”江凯说完后就低头埋进了桌子上的凌乱资料里。　　　　“外卖？你不是不吃快餐吗？”　　　　“忙起来饿不着就不错了，谁还顾得上精致生活？”他不以为意地开口，忽又抬起头道，“你也先订一份凑合下，吃完有事和你说。”　　　　等两个人的外卖先后送到，江凯去取回来一起吃完后，他推开眼前的一片狼藉难得正经地看向范桃戈。　　　　“《降妖传》一个月后开机，这个月内的工作暂时有这些，你先看看。”江凯将一份密密麻麻的日程表丢给她，“对这上面的安排，你可以提出异议，但最终决定权在我。”　　　　范桃戈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低着头翻看着她这一个月内的行程，拍摄杂志封面、个人采访宣传、各种通告……　　　　没有让她当拼命三娘恨不得一天脚不离地，可要是再加上她自己熟练剧本的时间，那么这一个月的时间也是没有什么可以休息的了。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显然是将她在家背台词的时间都算计好了的。　　　　看完后她点头，没有什么异议。她想拍戏，可没有名气哪里又能有最好的资源？如今的影视行业早已被市场支配，就连裴景泽都不能免俗，更何况是她？　　　　“第二件事。”江凯微微停顿了几秒后才开口，“我现在必须先要知道，你心里所谓的那个白月光到底是谁。”　　　　范桃戈愣：“这和你接下来说的事情有关系？”　　　　江凯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表情出奇地严肃：“如果这个人是裴景泽，就有关系。”　　　　“……”　　　　见到她沉默的反应，江凯了然地叹了口气：“还真是他。”看她刚才提到裴景泽的德行其实就有所怀疑，没想到一诈就出来了。　　　　“如果是他会怎么样？”范桃戈低着头反问。　　　　“如果你们有了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必须第一时间让我知道，作为你的经纪人我会给出专业的建议和分析，当然你的个人感情方面，最终的决定权在你。”　　　　范桃戈闻言松了口气，起码没说“打死也不行”，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说这些其实就是提前把规矩定下来，毕竟他们现在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之后共事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会出现意见不统一的情况，与其到时候争执不下倒不如在开始时就确立好原则。　　　　说完了正事后，江凯又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趣道：“你还真敢想，裴景泽那朵高岭之花你也敢染指。”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他眼瞎了呢？”在自嘲方面，她的造诣一向不低。裴景泽早就和她说过和江凯是朋友，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江凯好笑地摇头，“指望他眼瞎？你怎么不指望全世界就剩你一个女的呢？”　　　　“这倒也不是不能有。”范桃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今天下午裴景泽拉着她就跑的壮举，忍不住开口询问——　　　　“对了，我们走了之后，你们没继续吵吵吧？”　　　　“他们忙着猜测你和裴景泽到底是什么关系，哪里还有精力跟我吵？”说到这个他就也很郁闷的好么？　　　　范桃戈默……几秒后才有些犹豫地问：“不会就这么传出什么绯闻吧？”　　　　不是她矫情，实在是眼下她连裴景泽的人都没撩到，真就这么传出去反而乱了套。　　　　“我发现你怎么净想美事儿呢？”江凯鄙视地斜了她一眼，“裴景泽是什么地位？陈潇能任由和他有关的八卦从这栋楼里传出去？”　　　　说白了，今天裴影帝敢那么有恃无恐地当着众人的面拉走她，就是料定了陈潇一定会收拾残局。　　　　在外面姑且不论，就整个天行传媒，裴景泽要是想瞒住点儿什么事不是跟玩似的？很多时候根本用不到他亲自开口嘱咐。　　　　范桃戈没理会江凯的调侃，是真的松了口气。　　　　江凯有些好笑——　　　　“不是我说，按照他的说法，你俩也算是青梅竹马吧？就算年纪差的有点大，可他当年也是把你当亲妹妹宠的。你要真想一飞冲天靠着他根本不是问题，也挺符合你内心那点儿龌龊的小心思，怎么事到临头反而怂了？”　　　　范桃戈怒：“神他妈亲妹妹？我有亲哥！”　　　　知不知道她现在一听“妹妹”两个字就炸，还亲的？！　　　　“还有，你才龌蹉呢！你姐姐我追人也是有格调的好么？我要的是他娶我进门儿才不是给他当一辈子妹妹，真要靠着他红了不是本末倒置么？更何况完全靠着他我能红得长长久久吗？！”　　　　说得很是正义凛然、慷慨激昂，江凯差点就信了。　　　　范小幺儿见状再接再厉：“你也不想想，他裴景泽比我大了整整十岁，如果我一辈子都靠着他，等他老了我拿什么给他养老？”　　　　飘了的结果就是用力过猛，江凯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打算压榨他一辈子。呵，女人。”　　　　“……”范桃戈磨牙：“你别以为我是因为知道你是他兄弟，所以才故意在你面前怒刷好感度的！”　　　　江凯：“……”　　　　老实说，他之前还真没这么想过，是她说完后才开始想的。　　　　“我是他兄弟，但我也是你经纪人，现在必须劝你，好感度刷得不太成功，主要是恋爱脑实在要不得。有这闲心不如用来拯救一下你岌岌可危的事业。”　　　　说完后又补了一句，语气十分凉凉：“毕竟你还有‘给他养老’这么宏伟的追求，就你现在这点儿钱拿什么养？”　　　　也是没好意思戳穿——你俩差得特么是十岁，不是三十岁！等他老到不能走了，难道你还能跑？！　　　　范桃戈想了想，也没好意思说实话——其实相比两年后，老哥你知足吧！我现在的事业虽然有那么点儿滑坡的趋势，可至少不是无法拯救的！　　　　临走时，江凯又忽然叮嘱：“你下周三过来一趟。”　　　　范桃戈挑眉，行程表上那天没有什么事，而江凯显然不是没事愿意召她来唠嗑的性格，躲她还来不及。难道是当了她的经纪人后对她的观感也发生了质的飞跃？　　　　“千万别多想。”江大经纪人无情戳破她的自我感觉良好，嫌弃地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圈，然后缓缓开口——　　　　“过几天带你去改头换面。看看你这造型……”　　　　“啧啧”两声后话音停在了十分尴尬地地方，摆明了是让她自行体会。　　　　范桃戈：“……”　　　　她不就是清汤挂面显得寡淡了点儿吗？！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