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静和夕娴,都跟你说什么了?”  晚饭之前,在外面浪荡了一天的夕宾,终于回来了。这人消息灵通得很,刚进门,就知道夕雾被夕静姊妹缠上了。  夕雾告诉他道:“重阳诗会,夕静想让我带着夕娴一起去。”  “你答应了?”  “当然没有,我又不傻。”  “那就好。”  夕宾点了点头,说道:“这次诗会,知府大人也会参加,正是你崭露头角的机会,没有必要给别人作嫁衣裳。”  对于考生们来说,应试能力十分重要,但是才气名声也很重要。才华越被称赞,才越有机会得到名家大儒们的注意,同样的,只有被更多名家大儒注意到了,才有更多机会得到他们的提点。所以只要有机会,书生们是很乐意表现一番的。    夕雾诗赋能力一般,但是在他这个上届探花的指点之下,也不是没有脱颖而出的机会。  所以夕娴要是跟了去,到时候一不小心,她的成名之路就要被打上夕氏双姝的标签了。一个正经的童生,跟一个闺阁少女齐名,可不是什么好事。  夕雾当然明白哥哥的意思,但她并不觉得自己答应或者不答应,会有什么决定性的意义。毕竟腿长在夕娴自己身上,要是到时候她不管不顾自己跑了出去,别人又能说什么?  相比起想要出名的夕娴,夕雾反而觉得,先把二房一家赖在自己家不走的事情解决了,才是根本。  于是便道:“夕娴想要作诗扬名,也不过是为了跟二叔斗气。毕竟谁都知道,二叔固执地想要把外面那小孩接回来,就是认为他能够读书科举。要是能让他们两相消停,就不会有这回事儿了。他们家的事情,咱们当然可以不管,但二房一家子人,总是赖在咱们家不走,也不是办法啊!”    “这你就不要在意了,真想把人赶出去,直接找人在他们家外头吆喝一声走水了,把人全部骗回去。而后这边大门一锁,直接去别庄摘瓜吃茶去,他们可没有胆子翻墙而入。要不是等着你回来过重阳,爹娘恐怕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早早跑出去了。”  “这样最好!”夕雾见他们有的是办法,终于松一口气,不再纠结夕娴一家子了。于是想起了母亲之前的话,便问:“娘不是说,你要带我去逛花楼么?咱们什么时候去?其实我早就好奇了,就是一直没好意思说。”  夕宾呵呵冷笑一声:“就知道某人心里痒痒着呢!”    “嘿嘿嘿,要不明白天吧?后天就是重阳节了,咱们要在家里陪爹娘吃饭出不去,再之后又该准备诗会,更没时间了……”  “明天?怕是不行!”夕宾摇了摇头,道:“明天家中有客,我恐怕没有时间能带你出去。”  “有客?什么人这时候上门?”  夕宾斜她一眼:“拜帖不还是你托人送来的么?怎么自己都给忘了?”  自己帮着递的拜帖……  哦!池召龄。  “他明天来?”    “的确是明天。”夕宾说着,想到什么,问她:“这位池三公子,在书院里时,有没有为难过你?”  “为难?没有啊!他为难我做什么?”夕雾自然而然地想到别处去了,以为他口中的为难,是黏糊自己的意思。作为一个从未被人暗恋过的美少女,夕雾当然要好好保护一下自己的裙下之臣。于是便说:“我们虽然在一个学堂,但是那人动不动就逃学,连先生都不带管他的,平日我们连面都见不着,自然说不上为难不为难了。”  “那就好。”  夕宾点了点头,不再额外评价了。    他并不认为自己之前从池召龄身上感受到的敌意是幻觉,但这样一来,就更加让人疑惑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等吗明天先见了对方之后再说,不论他在想什么,只有在考察过只有,才能进一步判断。  于是第二天一早,夕宾便严阵以待,准备接待自己的新客人了。  池召龄是早饭之后半个时辰到的,还带了礼物,做出一副由于景仰夕宾的才华才来拜访的样子。  两人你来我往,相互试探着,把夕家唯一的小花园转了两三遍,最后,才进入正题。    “夕某那两手酸诗,能得小将军念念不忘这么久们实在是诚惶诚恐。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咱们虽然不能说是知己,但是也能算半个知音了,若是小将军以有夕某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说来,夕某岁五财无势,但出个主意,却还是可以的。”  池召龄一笑:“夕兄说笑了,兄有大才,不过因缘际会,暂时蛰伏,乘风而起,不过是早晚的事,何必如此自谦。至于说道帮忙,小弟不过是暂时借读书院的一名书生,倒没有为什么为难的地方。反而是基几月前听到一件小事,觉得有趣想要说给夕兄听一听。”    “哦?什么小事?”  “兄客厅说过谢家大房早年走失一个儿子?不就之前,那个走失的儿子忽然被找回来了。谢家大肆庆祝,我回来之后,碰巧见了一面,你说巧不巧,那位刚找回来的公子,我居然见过。很多年前,母亲还在世时,我曾陪着她回南宁看望外祖父。当时年幼,喜欢乱跑,在方家做客时,闯入了他家一处僻静小院,在哪院中,正好看见了那位公子。那公子与谢家郎君容貌举止一模一样,更不用说他脸上的那一颗,让人想要看错都不行的胭脂痣了。    夕宾的手猛然一抖,问:“你说的方家,是哪个方家?”  “偌大的南宁,还有几个方家?”说着摇了摇头,笑呵呵地品起茶来,间或夸赞一句,好茶,好茶。  他有有闲情逸致品茶明细表却被他的话惊得几乎乱了方寸。  谢家若与方家早有联系,那他和陛下的计划……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正准备问他转成试探自己的用意,却不想话刚要说出口,就听见假山后头咕咚一声,仿佛有人掉下来了。  “谁!“    不光是夕宾,池召龄同样也是一惊。  他自幼出入战场,自问警觉性超乎常人,刚才却被人这么近距离的听了墙角,自己还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简直骇人听闻。  两人一同起身,想也不想朝那边冲了过去。到了一看,发现藏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夕宾的妹妹夕雾。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听见夕宾无可奈何地问:“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是……不是怕你们打起来么!”    夕雾撅着嘴巴嘟囔一声,她因为担心他们打架,才不惜舍弃睡懒觉的时间,等在一旁准备劝架。谁知道偷听了半天,光听他们互相吹捧了,之后又说什么谢家方家,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忍不住想要回去了。结果一不小心,就较低踩空,被人给发现了。  “你看你,手都弄破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夕宾呵斥着,夕雾抬手一看,手背上果然被藤蔓划了一道小小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已经随着伤口沁出来了。  “这个……”夕雾下意识地想要藏一下,就被夕宾握住了。    她本来有很多问题要问池召龄,但是看到妹妹的手说上,就顾不得那些了。于是回过头,对池召龄说道:“抱歉,今天实在招待不周,醇儿弄伤了手,我要回去帮她包扎一下。”  “夕兄自便,我也该告辞了,若以后有机会……”池召龄说着说着,忽然闭上了嘴。  夕宾站在右边,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但是他刚才明明看的清楚,夕雾的左边耳朵上,也被划出了一道细小的血口。  但是这才两句话的时间,那道本来都在流血来的伤痕,却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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