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谈苏沫清晨醒来的时候手机上有余幼薇的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微信上的留言：“醒了给我回电话哈。”　　心里也就大概猜到她今天是有事不能约了。　　本来两个人是说好了也很久没见了去吃饭逛街的。　　果然回了电话过去，那边一接通就道，“小沫沫～真的真的不是我不想和你约，而是我突然有了工作……”　　谈苏沫表示自己是一个十分善解人意的人，顺便好奇道，“什么工作这么突然？”　　因为她记得昨天余幼薇还和她说她这两天比较清闲，顾觅和陆吟吟又去度蜜月了——去度他们结婚后不知道是第几个蜜月去了。　　所以小鱼这会儿突然又有了工作，她还有些好奇。　　“是一个大型户外亲子旅游的节目，一家三口参加的那种，现在还在策划当中，如果谈下来的话，也要再过几个月才能开始录制。”余幼薇解释道，想到顾觅的原话，她又有些好笑地转述给谈苏沫听，“觅哥说了，他儿子也差不多到了挣钱养家的年纪了，正好制作人今天会来M市，就让我先去把他谈下来。”　　谈苏沫听完简直是目瞪口呆，没记错的话，顾觅的儿子还不到三岁吧……　　余幼薇已经见怪不怪了，又忽然道，“对了，不止吟吟他们家会参加呢，听说制作人还有意邀请华子妍他们一家，华子妍你还记得吧，说起来很巧诶，她还没出名那会儿我们还见过她……”　　谈苏沫握着手机没说话。华子妍这个名字她自然再熟悉不过。　　不是因为《醉颜红》里的长公主这个角色的缘故，也不是因为“四小花旦”的缘故，更不是因为得过金番茄奖影后的缘故。而是……这个名字曾经和那个人有关……　　还没给她时间继续回忆，那边余幼薇又说道，“话说我昨天问了觅哥，觅哥真的开过那辆车，他说当年有一次为了防止被狗仔拍到他和吟吟约会，就问别人借了辆车去接吟吟。怎么样，我就说眼熟吧，不错吧……”　　谈苏沫：你怎么还在想着那辆车……　　　　*　　起床下楼的时候，谈奶奶已经吃完早饭去院子里弄她那些花花草草了。　　桌上给她留了早饭，显然是知道她已经回来了的。　　粽子是已经蒸过了的，摸上去还是温温的，谈苏沫也就没有再把它放到锅里热一下，直接拆开线吃了。　　吃完了粽子，先把碗洗了。然后看了看厨房还有苹果黄瓜和胡萝卜，谈苏沫又洗了这几样榨了果蔬汁装了两瓶，带到院子里。　　谈奶奶年纪虽然大了，但精神还不错，看完了花花草草又在院子里压起了腿，锻炼身体。　　回头看见谈苏沫已经出来了，接过她手里的果蔬汁，笑眯眯地关心道，“沫沫起床啦？怎么不多睡会儿？”　　语气再平常不过，好似谈苏沫一直住在她的小房间里，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里一样。　　“说起来奇怪，还没毕业的时候觉得怎么睡都睡不够，现在回来了有时间睡了好像又不困了。”谈苏沫边解释，边蹲下身摸了摸小菜地里的小白菜叶子。　　“起来也好，年轻人，少睡懒觉多看报，多做运动少吃药。”谈奶奶换了个腿继续压着。　　谈苏沫应了一声，试着做个和奶奶一样的动作，结果却发现……自己的韧带比奶奶硬多了……　　她假装不动声色地、非常自然地、默默地放下了自己的腿。　　“你看看你，年轻人，”谈奶奶自然没有错过她的这些小动作，“身体素质这么差，你本身又这么瘦，再这样下去就怕你连琴都弹不动了。”　　还是熟悉的责怪的语气，谈苏沫眼眶有些热热的，忍不住低低道，“奶奶，我好想你。”　　　　虽说她也到了可以一个人独立在外面生活的年纪了，她的好些同学，十几岁就独自出国留学去了，她出去时候的年纪不算小。　　可是……一个人在外面也是孤单的。　　尤其是离开了一直照顾自己的奶奶。　　原本以为自己很坚决做好了决定要去帝都，真正要走的时候她却又犹豫了。　　那时候谈奶奶反倒变成比她看得开的人，还鼓励她，“去帝都学习也好啊，M市虽说也是一线城市，不过要说资源的话，还是帝都更多一些。别人想去还去不了，我们家沫沫这么厉害，考上了研究生，当然要去啦。”　　……　　“好了好好，谁要你想……”谈奶奶颇有些嫌弃的样子，却自己一个人背过了身去。　　一时间小院里没有祖孙俩说话的声音了，好像只听得见风声。　　直到每天来帮谈奶奶打扫卫生顺便做顿饭的陈阿姨进了门。　　见到谈苏沫也是很惊喜的，“沫沫回来了啊？”　　这位陈阿姨是谈家的钟点工，不过在他们家也干了十多年了。白天的时候来帮谈奶奶整理整理屋子，顺便陪谈奶奶聊聊天解解闷，晚上再回自己家。　　谈苏沫原本是想给奶奶请个能照顾她全天的阿姨的，或者再请个阿姨和陈阿姨对班专门照顾晚上，毕竟老人家晚上一个人睡她总是不放心；可是谈奶奶坚持不要，说是白天有人帮她做做事就够了。　　自己不习惯晚上有外人陪着她。哪怕谈爷爷走了之后，整个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了也不习惯。　　谈苏沫也拗不过她。　　　　陈阿姨也算是看着谈苏沫从小姑娘时期长大的，如今见她回来也是欢喜，“这个季节菠萝也很甜了，我买了一个，今天中午就做沫沫最喜欢的菠萝古老肉好不好？”　　“好~”谈苏沫应了，“我也想陈阿姨的手艺好久了。”　　等到陈阿姨进屋忙去了，谈奶奶又问谈苏沫，“回来之后有什么打算？”　　不同于昨天告诉余幼薇的答案，谈苏沫想了一会儿认真回答道，“嗯……有那么一点想法了，不过还不成熟，等真正做出来了再告诉奶奶吧。”　　谈奶奶没什么意外的样子，反而笑道，“陈阿姨之前和我闲聊，还说你回来当个音乐老师挺好，我就跟她说了，你是个有想法的，不会只想着当老师这么简单的。”　　“还是奶奶了解我。”谈苏沫挽着奶奶的胳膊靠了靠，“肯定不会让奶奶失望的。”　　谈奶奶又笑眯眯问道，“这么说，你最近应该不怎么忙吧？也不用朝九晚五的上班什么的？”　　谈苏沫不明所以，“不忙。”　　“那正好。”谈奶奶很满意这个答案，“M大马上要校庆了，他们也派人送邀请函来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吧。”　　M大是所私立大学，虽然是私立，在M市是首屈一指，在国内排名也很靠前。　　M大创始人老陆校长是个有想法的人，不过在谈苏沫还没出国之前，他就已经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了，由他的女儿接手学校。　　如今M大应该完全是小陆校长在管理了吧？谈苏沫这么揣测着。好像听余幼薇说过这个陆校长还是陆吟吟家的亲戚。　　谈奶奶曾经任职M大的外聘教授，算不上是M大真正的教授，也就是偶尔受了邀请去参加个活动、指导指导的那种。　　不过要是邀请谈奶奶去参加校庆，好像也不是那么意外。可是，奶奶刚刚说……和她一起去？　　　　谈苏沫指了指自己问，“我也去吗？”　　她也不是M大的校友，严格来说她和M大好像没什么联系……　　谈奶奶晨练结束，看她一眼，示意她进屋。　　谈苏沫不明所以地跟着谈奶奶往屋子里走，心里却不知为什么有种不安地往下坠的感觉……　　“昨天人家都亲自把邀请函送来了。”谈奶奶拿起客厅小茶几上的精致的卡片递给谈苏沫看，“两张。”　　谈苏沫接过卡片，两张邀请函内容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的名字和称呼。　　给谈奶奶的那张上面写的是“温若素教授”，温若素就是谈奶奶的名字；　　给她的那张写的则是“谈苏沫女士”。　　还真的邀请了她啊……那么正式的用邀请函的那种……可谈苏沫对于邀请她这件事仍是有些疑惑。　　像是猜到她心里所想，谈奶奶和她解释道，“这也正常，你之前又拿了‘金石奖’的铜奖，他们邀请你去也不为过。”　　这么说来，昨天她看到的那个人是来送邀请函的，应该也是M大的人吧……？　　谈奶奶继续道，“我以为你昨天在门口已经见到小顾了，我昨天在窗户那看到你们俩是前后脚啊。”　　“小……顾……？”谈苏沫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姓顾的人应该挺多的吧……没有那么巧的吧……她现在倒是更想相信昨天来的那人是顾觅了。小鱼不是说了么……顾觅也开过这辆车的……　　“对呀，顾翊则啊。”谈奶奶面上笑容不减，“人家不仅送了邀请函过来，还送了粽子，我早上热了当早饭的，还给你留了，你也吃了吧？”　　粽子本来就是抵饱的主食，谈苏沫这会儿觉得更加消化不良了……　　偏偏陈阿姨在厨房听到她们俩的对话，还要探出头加上一句，“这个顾翊则还是挺有心的，从前见他经常来看你爷爷，现在也常来看你奶奶，我都遇上过好多回了。”　　　　于是谈奶奶就和陈阿姨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顾翊则，且从他们的语气来听，这是个她们很熟悉且经常聊起的话题……　　谈苏沫默默上了楼。　　还真是避无可避的人啊。